那一小方倾泻而出的暖光引着司小郁一步步向前。
临近门口了,她开始犹疑,自己会不会是多余,万一陆匀骁房里有其他女人在照顾,她该如何?
陆匀骁再浪再花,却总有人前赴后继,包括她自己,她从小就喜欢陆匀骁。
司小郁停住脚步沉了沉气,不想了。
起码她还有陆匀骁家的钥匙,起码陆匀骁明知如此,却从未换过锁。
司小郁抬手按在门板上,向里一推。
卧房里的暖橙色光乍然敞开,只见陆匀骁一个人躺在床上挂水,身下垫了三个枕头,宽大的灰色浴袍罩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
听见脚步声,陆匀骁眼睛也没睁,含糊地说了句,“不是让你回家么何医生,我自己能拔针,要是不退烧我直接叫120。”
陆匀骁家的佣人晚上不驻家,他嫌烦,赶上酒后口渴,出去倒杯水还得规规矩矩穿好衣服。
何医生,司小郁上次手烫出水泡时也见过,是他的家庭医生。
所以,现在家里就陆匀骁一人。
司小郁没吭声,继续向床边走。
男人和女人的脚步声不同,陆匀骁终于有所察觉,懒懒地掀了掀发沉的眼皮,瞥见是司小郁,他没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直到走近,司小郁才看见陆匀骁右臂上的浴袍一直挽到上臂。
露出的小臂肿得老高,一片淤紫,下面垫了三个冰袋。
这一片血瘀在陆匀骁的冷白皮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司小郁实在心有不忍,又不知能为他做些什么,问了句,“你喝水吗?”
陆匀骁倚在一摞高枕上摇了摇头,“不渴。”
司小郁站到陆匀骁枕边,在他脸上投下一抹暗影,“那你有什么需求,可以告诉我。”
“暂时没有。”陆匀骁声带发哑地说。
陆匀骁今日白天顶着发烧去上了班,和同事共同查获了一辆用于走私的跨境客车。
车里不仅查验出数个电脑内存条和移动硬盘,竟然还有80多只巨型蟑螂。
本来就烧得迷迷糊糊,陆匀骁差点当场吐出来,等把这批蟑螂送到国际旅行卫生保健中心,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而他人也彻底烧透了,家庭医生过来时,陆匀骁刚洗完澡,体温还高达41度5。
司小郁在一旁脱掉外套挂好,又洗了手,重新坐到床边,她去摸陆匀骁的额头,很烫。
陆匀骁整个人懒沉沉的,面色泛红,像喝醉了酒似的。
司小郁不放心,问道:“你这样能行么,我们去医院吧?”
陆匀骁没再说话,而是半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司小郁,在唇外竖起一根食指,“嘘~”
这是嫌人吵了,司小郁不再说话,就在床边静静坐着,陪着。
她时不时去看陆匀骁的脸,内心的疯魔再次被唤醒,司小郁竟然觉得病中的陆匀骁有种别样性感。
陆匀骁的点滴里除了消炎的,还加了退烧的。
大约半小时后,药物作用达到巅峰,陆匀骁额头开始逼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司小郁赶忙从包里找出一根黑色皮筋,上面坠了一大颗塔希提黑珍珠。
她用皮筋把陆匀骁额前打湿的碎发绑了起来。
又赶忙去盥洗室拿了条干毛巾,浸到温热的水里,直到泡透了再拧干,开始给陆匀骁擦脸。
脸上擦净了,脖颈里也湿了一层,脖子清爽了,胸膛前又被汗水浸湿。
司小郁来来回回洗了好几次毛巾,陆匀骁的浴袍也被她越解越开,袒露出一片冷白的胸膛,只剩腰间一条不堪一击的系带。
越擦越往下,直至小腹,陆匀骁忽地按住了司小郁的手,那只手因为反复用温热水洗毛巾,而被灼红。
“行了,别擦了。”
热汗逼出一部分后,体温开始呈下降趋势,陆匀骁说话声音多了些力气。
“全是汗,你不擦想怎么样,就这么黏在身上?”
司小郁抽了抽手,陆匀骁的烧烫手掌却将她扣得更紧,“我没穿内裤,司小郁。”他沉嗓说。
听到这样一句,司小郁垂下眼眸,轻咳了一声,“你那里,我又不是没见过。”
“现在你是病人,哪还那么多讲究,沈医生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这不算什么,你就当我是医生好了。”
可是陆匀骁就是不松手,司小郁动不了。
他因为高热烧得双目泛着浅红,“司小郁,我是男人。”
司小郁抬起刚种好的漂亮睫毛,一双大眼睛闪烁,“我又没说你是女人。”
一丝无奈从陆匀骁眸中一闪而过,“转过去,我先穿上。”
司小郁撇撇嘴,顺从地背过身去。
陆匀骁用一只手将一条白色边沿的黑色内裤套上,大腿上的汗瞬时将布料星星点点浸湿。
司小郁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回过身来开始解陆匀骁的浴袍系带。
她左手腕上戴了一只极细的白金手镯,但是蹭在陆匀骁的滚热皮肤上异常冰凉。
不经意间就要凉那么一下,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陆匀骁靠在高枕上,眼睛半睁不闭地看着那条灰色系带在司小郁手里缠来解去。
恍惚中,陆匀骁觉得一定是自己发烧烧昏了,或者是禁欲了太久憋得慌,他竟然在病中生出了不纯的杂念。
这根柔软的灰色带子好像和司小郁的白腻细腕很配。
单是一个短暂的念头,但是身体很诚实,陆匀骁蜷撑起了一条腿,留给浴袍一部分腾空空间。
所以没被看穿。
眼下,司小郁正给陆匀骁擦大腿上的汗渍,耳边的长卷发垂下来,她又勾着手指给拢回去。
就是这一小动作,陆匀骁终于看清她手背上被热水灼出的红。
陆匀骁抬手将腿边敞开的浴袍一合,连同司小郁的手也盖在了里面。
“好了,不擦了,毛巾扔那就行,不用洗,不要了。”他对司小郁说。
司小郁抽出手,回他:“没擦完呢,腿上还有好多汗。”
“你擦的不舒服。”
陆匀骁说话惯会气人,司小郁嘴一撅,把毛巾往床头柜上用力一抛,正好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手机上。
司小郁就势站起身,从湿毛巾下把陆匀骁的手机抽出来,没好气地往他枕头上一扔。
“你看谁擦的舒服就把她叫来好了,我回家就是。”
好巧,手机刚落在枕头上,就嗡嗡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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