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澎先说了这么一句,才垂眸看着自己的胸膛回答:“这里疼,下面两根也疼,沈医生,骨折发生在4、5、6。”
说完,他得意地冲沈知蒽笑了下。
通常患者都想听医生如何分析自己病情,而他竟然直接告诉了她答案,还笑得那么得意。
沈知蒽站得近,周望澎又露着胸膛和腿,她才瞧见这人身上有不少旧伤疤。
鉴于患者说她手太凉,沈知蒽双掌合并搓了搓,才做接下来的检查。
最后,沈知蒽在5、6肋也摸出了轻微凹陷感,手指离开患者皮肤,她回答带教老师:“老师,我初步判断是4-6肋。”
带教老师点点头,走过来,问周望澎:“听说你胸带就戴了半个小时,怎么不带啊?”
周望澎搭在床沿上的长腿收回放到床上,“戴那个东西,我喘不上气。”
“我们给你采取的保守治疗,你这样不配合怎么会好得快,养病的过程肯定不会太舒服。”
周望澎环顾了一圈围在病床边的医护,年轻一些的女医护一和他对上视线,便不自觉地红了脸。
最后,周望澎的视线落在沈知蒽胸牌上,他掀起眼皮看她,“那就麻烦沈医生重新帮我固定上吧。”
带教老师向沈知蒽点头表示同意,李晓禾插话过来,“老师,我留下来帮沈知蒽一起吧。”
没等老师说话,周望澎抢先说:“你就这么怀疑沈医生的工作能力?”
李晓禾脸一红,他又笑着补话,“有这时间去吃早餐多好。”
李晓禾脸更红了。
查完房后,所有医护陆续出了病房,只留了沈知蒽在里面,李晓禾走到病房门口了,还频频回头,投过来羡慕和花痴的目光。
为了防止患者跑针回血,沈知蒽先把输液管停住。
病床被缓缓升高,周望澎坐在了病床上,“双手举过头顶。”沈知蒽对他说。
周望澎歪头睨着沈知蒽,他最不爱听的就是这句话,这姿势和投降有什么区别,谁敢威胁他,谁就没有好下场。
眼前,沈知蒽戴着口罩,周望澎只能看见她一双清冷漂亮的眼睛,蓄着春水一样干净灵动,一对眉毛轻轻点画过,白大褂上露出的脖子雪白细腻。
周望澎不是很乐意地举起了双手,沈知蒽一靠近,带来一股非常清淡的香味,不像他闻惯了的市面上的香水,更像是体香。
她掀起周望澎后背上的衣服,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青黑色纹身。
沈知蒽在他身边忙活,调整胸带的高低和松紧,时不时问:“这样行吗?紧不紧?”
“这种力度觉得呼吸顺畅吗?”
她说话声音像冰激淋,又冷又甜。
周望澎的目光聚在那块荡来荡去的蓝边胸牌上,不回答问题,反而去问:“沈医生,你的名字是知恩图报的意思么?”
“沈医生你年纪不大吧?看起来比我要小5.6岁。”
你可真会看,沈知蒽没答他和病情无关的问题,自顾自把胸带调整好,直起身嘱托他,“胸带可以短暂取下来放松,但是时间不宜过长,你好好休息。”
沈知蒽把病床调回原来的高度,转身向病房外走去,周望澎在床上叠搭了个二郎腿,喊住她,“沈医生!”
沈知蒽停下脚步回头,“还有什么事?”
开门见山:“你有男朋友吗?”
周望澎一下下点着搭在膝盖上的脚尖,像数秒一样,等待她的回答。
沈知蒽脑海里瞬时闪过闻书砚清贵高挑的身影,以及他在她身边睡着时的样子,昨晚他们还睡在一起。
“我有。”她终于回答出一个和病情不相关的问题。
周望澎晃动的脚尖顿然停下,“那可真可惜。”他笑着看沈知蒽半转回的背影说。
白大褂罩在那道身影上,一走起路来,纤瘦的腰线和圆润的臀部轮廓在里面绰约隐隐。
这么好的身材,扯下所有衣服该会是什么样子?纤白的美腿扛起来是什么感受?印象里,唯一能勾得起半点模糊记忆的,还是他扛过的一条日籍花腿。
不过日籍花腿怎么比得上这位清美女医生,听闻这里做医生的都是高学历,有意思啊,有颜有才更有材……
周望澎想着这些,躺在床上嗤笑一声。
笑得他肋骨痛起来,那张好看的脸上多了两分痛楚。
沈知蒽离开病房,两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与她擦肩而过,带来一阵阴风。
瞬时,脊背好冷。
两个高大男人随后进入了周望澎的病房,“澎哥。”男人向床上的人问好,递过去一盒没拆封的烟和打火机。
周望澎接过打火机,搓了下火轮,蓝紫色火焰喷射而出。
这时,另一个男人颔首说道:“澎哥,那边的意思是集团材料不足,只供国内都吃紧,所以,一是国家不允,二是即使冒险出货,海关那边也会拦截,所以就不耽误我们另谋出路了。”
“呵,他倒是会严丝合缝地拒绝人。”周望澎点了支烟,掐在拇指与食指之间,肆意地猛吸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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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世界上,真有完全没有缝隙的东西么?哪里还寻不到一个出口呢。”
周望澎继续猛吸烟,白色烟雾飘散,模糊了那张俊与野参合的脸上,只不过在火警报警器响之前,他把烟头捻在了病床床沿上,灰色烟末无声无息地落到了地上。
——
闻书砚今天开的黑色迈巴赫,车子在集团门前减速,警务人员扫过车牌号,黑色车窗透出一道隐约的冷硬侧颜。
警务惯例端着枪站到主驾室外,直到车窗缓缓落下,露出闻书砚无可挑剔的侧脸,所有警务人员齐刷刷敬礼,高大密封的悬浮门迅速敞开。
车窗落下。
绕过园中停落展示的几架歼击机,迈巴赫停在科研楼下,闻书砚走进办公室,带了一身寒凉。
方盛接过他脱下的黑色大衣给挂好,然后站在办公桌前做汇报。
“闻工,那个泰国人又打来两次电话,开始还很客气,后面说话就有威胁意味了,您说,这个单子——”
一支墨蓝色钢笔被握在骨节修长的手中,衬得肤色更加干净,闻书砚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点着钢笔,静了片刻开口:“你要知道,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就收不住了。”
桌角摆着一套工程师黑色制服,方盛给推到闻书砚面前。
一想起对方是东南亚的,闻书砚还亲口说他们是做黑灰产业的,方盛心里就隐隐不安。
“闻工,我们拒绝得这么决绝,对方会采取报复手段么?”
闻书砚抬眸,如墨的眸子更加暗黑,深不见底,一双冷沉的眼睛,隐去了双眼皮褶皱,显得锋锐而震慑人心。
“真要这样,那就硬碰硬。”他一字一字说出来,其中的狠厉与强硬全部写在了那双黑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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