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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章 第一个
    江南的夏天来的似乎很突然,昨个还一副和风煦煦,今天这当空的太阳便凌烈地照射了下来,似乎能将松软的地面都烤硬。

    因为庄子上有极大的池塘,徐徐凉风从湖面上吹过,让整个庄子上的暑气似乎都消散了些许。无穷无尽的碧叶在水面接连在一处,粉色的荷花终于绽放开放,由粉及白的花瓣被莲叶衬托地越发粉嫩。

    “姑娘,你把门开开吧,奴婢把饭食端进来,”碧鸢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对着里面轻声说道。

    阿璇正在看书,这会听到她的声音,便抬头看了眼门口,这才说道:“你把饭菜放在门口,我自己会拿的。”

    “姑娘,还是让奴婢进来伺候你吧,”碧鸢忍不住哀求道。

    自打姑娘脸上的胎记消失了,但是整个人却成了小红人之后,她就没出过门。她不仅自己不出门,还不许碧鸢她们进去,这几日都是碧鸢将饭食放在门口,由她自个端进去。待吃完饭之后,她再将托盘放在门口。

    至于衣裳也是每日放在门口,碧鸢收拾了,再拿去婆子浆洗。

    所以碧鸢她们也快有三天没见着阿璇了,这会自然是着急死了,可又不敢硬闯门,生怕惹恼了姑娘。

    之前碧竹就因想进门,结果阿璇发了好大一通火,还威胁说道,若是她们敢硬闯进来,就绝不轻饶,待回了府里,定赶了她们离开。

    阿璇平日性子极好,是个好伺候的主子,和丫鬟说话也很是温和。可如今却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是真的介意被人看见自己这幅模样。

    碧鸢刚回到自己的房中,没一会,碧竹就推门进来,她人一进来就问道:“姑娘有让你进去吗?”

    碧鸢摇头,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没一会,她就问:“你说咱们是不是该让人送个口信给太太?”

    “那怎么行,”碧竹立即便不赞同,她压低声音说道:“先前我不过是到了正堂,都没进内室,姑娘都发了那样一大通火气。若是咱们让人去给太太报信,到时候太太来了,你说姑娘是出来见太太还是不见?”

    碧鸢这会也想到这个问题,登时便一屁股坐在床沿边上,姑娘住着正房,她们作为丫鬟就坐在旁边的偏房里头。

    虽说这庄子没顾家的摆设华丽贵重,可胜在地方宽敞。在顾府的时候,就算她们这样的大丫鬟都有两人住一间房子。如今在庄子上,她和碧竹一人有一间房。所以不仅阿璇在这待着的有些乐不思蜀,就连两个大丫鬟都不太愿意回去了。

    “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任由姑娘这般将自己锁在房里吧?”碧鸢到底还是担心阿璇。

    平日里都是自己和碧竹照顾姑娘的起居,如今姑娘要自己打理,也不知这头发怎么梳的,衣裳可有好生穿。

    碧竹这会也坐了下来,她是个心宽的,反而安慰她说:“要我说,只要姑娘身上褪了那红色,她肯定就会愿意见咱们的。”

    “可这都三天了,怎么还没退下去,要是一直不退,难不成咱们就让姑娘一直把自己反锁在房中,”碧鸢自然也知道,只是如今她担心的是姑娘身上泛红的皮肤久久不褪色。

    说实在的,那日她瞧见姑娘的双手都吓了一大跳,更别提她听姑娘说,全身都是这样泛红着。她简直不敢想象一个人这会这样,这不就跟妖怪一样?

    当然,她不是骂自家姑娘是妖怪,而是心里有些怪罪季神医,只觉得他这个做神医的实在是太不尽职了。自家姑娘请他来治病,他倒是好了,胎记是给他治没了,可活生生把自家姑娘变成小红人了。

    “不行,我还得去问问季神医,看看咱们姑娘身上这红色到底什么时候能退下去。”碧鸢忍不住说道。

    碧竹倒是没阻止她。

    待下午日头有些西落的时候,碧鸢估摸着季神医应该回来时,便往他的院子去了。这几天也不知,季神医究竟在忙些什么,竟是时时不在院子中。

    其实季铭也无辜啊,他是知道自己的药肯定会让有些反效果,只是他没想到这药竟是这般霸道。

    于是他被宋寒川逼着想对策,这几天他都在翻先祖留下来的医书。季家先祖留下的医书,只要是季家的嫡系子弟,只要满了十八岁便可自行抄写一遍。

    所以他们季家但凡是满了十八岁的嫡子,人人手上都会有一套手抄的医术。

    因着医术是十分重要的书籍,轻易是不会外传的,所以季铭当初抄写的时候,一笔一划都写得极认真,他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将医术抄错了。

    看来是先祖自己也没有用过这种药材,所以才不知其霸道药性。

    这几日季铭在附近的山上转了转,这才发现这庄子的后山还真是不错的地方,不仅产茶,还长着不少珍稀的草药。

    季铭正好借着机会,趁机出门,一直到太阳都西下了才回来。

    这会碧鸢正被顾十三留住了,他说季铭这几日都是这个时辰左右回来的。果不其然,等了没一会,季神医便背着个背篓从外面进来。

    “季神医,”季铭人还没到跟前了,碧鸢就赶紧站了起来,恭敬地给他请安。

    季铭见碧鸢在这,没等她开口,自己先问了:“顾姑娘可好些了?”

    碧鸢抬头,眼中尽是犹疑,他可是神医啊,难道不是应该由他来告诉自己,姑娘这怪病该什么时候褪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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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偏偏季铭说不出口,因为他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棘手的事情。这会他也有些后悔,季家的嫡系子孙都要出来游历四方的,为了的就是救死扶伤,也为了通过这样不断的游历,见识各种疑难杂症,也好提高自个的医术。

    季铭是季家这两代最出色的大夫,不夸张地说,他从识字之后就被开始看医书了。不过当时也不管看得懂还是看不懂,反正就是捧在手里头,谁知他还就天生该做大夫,这药材但凡他闻过一回,下次如何都不会忘记了。

    所以他就自负地很,十八岁抄完了医书,就收拾收拾包袱离开了家。谁知刚离开家没多久,就遇上大难了,要不是路过的宋寒川救了他,只怕季铭这条小命就得交代了。

    所以如今宋寒川让他救张大人也好,让他给顾姑娘看病也好,他都是心甘情愿的,为着就是还这个恩情。

    可是不管是治张大人的毒,还是顾姑娘脸上的胎记,他这一路走来都是哆哆嗦嗦的,丝毫没有名医应该有的风范。这会季铭才是真正知道,他医术离大成还差得大远呢。

    但这会他也不敢和宋寒川说实话啊,只得硬着头皮,给顾姑娘找法子解了如今的困境。

    “季神医,那我们家小姐这病究竟什么时候能好啊?”碧鸢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此时一直在书房的宋寒川出来了,他皱着眉看了碧鸢一眼,便问:“她还是不让你们进屋?”

    碧鸢和碧竹一样,一见了宋寒川,两腿就发软。当初在广宁寺的时候,宋寒川挟持她们的事情,两人虽谁都没说,可凑在一块的时候,难免会有些捣鼓,这人究竟是谁,怎么这般神出鬼没的。

    所以宋寒川一问话,碧鸢也不敢不回答,“姑娘还一个人在屋子里头,门窗关的也严实,我和碧竹都进不去。”

    “你们这奴才做的倒是轻省,只留着主子一个人在屋子里,竟是不管不问的,”宋寒川这么几句话,声音也不是很高,可那气势却让碧鸢害怕,更何况他已是隐隐有些恼火了。

    顾十三前头吃了好几回,不过他也不是全然没有眼力见的。这会听着三爷说这样的话,登时就睁大了眼睛朝着季铭看,虽然心里隐隐有那样的感觉,可这会真听见这样的话,还是觉得奇怪和惊讶。

    宋寒川身份尊贵,再加上如今皇上膝下没有嫡子,统共就二王爷、三王爷和五王爷这三个儿子。别看二王爷和三王斗的厉害,可万一这鹬蚌相争,就让渔翁得利了呢?

    只要这大局一日未定,宋寒川就不止只是皇孙这个身份这么简单。

    况且宋寒川是个极自律的人,京里头像他这么大的爷们,谁房里头没两个通房。虽说没大婚之前,谁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在房里头摆人,不过这私底下的小动作却是不断的。

    可顾十三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就没看见他对谁上过心,房里的丫鬟,相貌也只是勉强过得去而已。

    “不是奴婢不管,实在是姑娘不让奴婢进屋,”碧鸢是个忠心的,这会被这么一责难,立即急急辩解。

    宋寒川冷眼瞧她,“好了,回去好生伺候你家小姐。至于治病的事,我会督促季铭的,就无须你们这般日日往这里跑。”他再一次确认了,顾家的丫鬟确实是不太机灵,先前居然有人和顾十三一块捉鱼,现在这个倒是更好了,姑娘也不好好伺候,只知道跑过来问这问那。

    待碧鸢一走,季铭立即朝着他说道:“我已经在医书上找到一个治这个的法子了,只要再给我两日,定能将她这怪病治好了。”

    宋寒川倒是没骂他,只语重心长地说:“人家到底是个小姑娘,样貌是顶重要的。原本是请你来治病的,谁知居然被你治成如今的模样,连房门都不敢出了,你若是有良心,就该好生想想法子。”

    季铭被他这么一说,登时自己是真的没良心,他赶紧点头,保证:“三爷你只管放心交给我,这会要是再弄不好,我就是砸了我们季家这块招牌。”

    “你以为你们季家祖宗被你丢的脸还少?”宋寒川都开始怀疑,自个找季铭来给她治病是不是他的失策?

    季铭登时尴尬地说不出话。

    倒是顾十三适时地说:“你还是赶紧帮顾姑娘治好了吧,这么成天关在屋子里,还不得被闷坏了?”

    顾十三这句话,倒是让宋寒川点头。她那样活泼的性子,怎么能忍受在屋子里关那么久。不过照着她的说法,额角上的伤疤确实是没了,可全身变成那样红通通的模样,任谁瞧了都受不住,所以才会宁愿忍着闷,也要待在屋子里。

    其实宋寒川特别想去瞧瞧她,可知道她这会是谁都不想见。之前已是开罪与她,虽说他有的是法子进那个门,可到底不愿在她心里头一坏再坏下去。

    这也是他难得有点自知之明。

    于是这会他站起缓缓踱步,显然是在想着心事,浅蓝色袍子光滑的缎面,闪过淡淡的银光。他本就腿长身姿挺拔,这会其他两人坐着,他这么来回踱着步,让其余两人有些眼前发晕。

    “徐炎他们该回来了吧?”他突然开口。

    这话题跳跃的有些快,不过季铭心里头还是佩服紧,难怪说这龙子凤孙,就是和旁人不一样,就算心里头想着别的,可该办的正经事却是一样不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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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十三点头,只奇怪王爷不是今个还收到徐炎的飞鸽传书来着,怎么这会又这么问?

    “十三,去帮我备马,”宋寒川立即说道。

    顾十三朝他看了一眼,直觉得三爷这会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这么热的天,吃冰碗子都来不及呢,还要出去骑马?

    “三爷,要去哪儿,不如我跟三爷一块去?”虽然心里头这么想,可嘴上却还是恭恭敬敬地问。

    宋寒川只瞄了他一眼,没吭声,明显是不愿他跟着。

    这会顾十三还来劲了,说道:“三爷,徐炎他们都不在,我得跟着你好时时保护你啊。”

    他见顾十三居然还顺杆子往上爬了,只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那眼神中的瞧不上可真是赤裸裸的。顾十三一下子就想起,之前他非要和三爷比试,结果被他两招搞定了。

    “你还是好生待着吧,要是真遇上刺客,我还得先救你,”宋寒川丢下一句话,直让顾十三一张小白脸臊得通红,简直没发瞧了。

    季铭和顾十三一直跟着他出了庄子门,可宋寒川是那种一旦心里有了主意,谁说都改不了的人。他们站在原地,看着他骑上马后飞奔着往前。

    半晌顾十三才说:“那是进城的方向吧?”

    季铭点头。

    一直到下傍晚的时候,宋寒川还没回来,顾十三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顿足,“早知道就算被三爷骂,我也该跟着一块去的。这会叫什么事,主子出门办事,留下咱们在家里享福。”

    季铭提醒他,“是你,我可不是三爷的奴才。”

    “你就是愿意当三爷奴才,那还不够格呢,”顾十三哼了一声,不客气反驳回来。

    夏天的日头长,一直到小厮送了晚膳过来,宋寒川还没回来呢。顾十三这会是真着急了,饭也不吃,就去庄子门口等着了。

    一直到天际渐渐暗了下去,只留下一丝余光照耀整个大地时,路的尽头那边才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远远的只看见是一个人骑在马背上。

    待到了跟前,顾十三这才看清真是宋寒川。

    宋寒川没想到顾十三会在门口等着自己,他勒住缰绳,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他,笑道:“怎么没在院子里的?站在门口做什么?”

    “还是为了等三爷您,三爷下回你可别再丢下我一人了,”顾十三赶紧上前帮他牵住马,宋寒川顺势就从马背上下来。

    他本就是腰高腿长之人,这会长腿一跨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一个简单的下马动作格外潇洒,有种行云流水的流畅。

    顾十三看他手里拿着个包袱,正奇怪但还是伸手想帮他拿着。

    谁知宋寒川却自己拽在手里头,却没交给他。

    “三爷,这是什么呀?”顾十三是个好奇心强的人,再加上没那么怕宋寒川,因此什么都敢问。

    难得宋寒川心情好,嘴角都带着淡淡的笑,只不痛不痒地训斥他:“不该问的别问。”

    阿璇已在屋子里待了整整三天,晚上的时候碧鸢又端了黑乎乎的药汁过来,光是闻着那味道,她都险些要吐了。

    可偏偏看见那淡红的手掌,却还是强行捏住鼻尖,一个劲地往下喝。待喝完之后,她就自个拿了蜜枣吃了起来,一脸吃了三颗,才觉得压住心头的那阵恶心感。

    等临睡的时候,她又坐在水晶镜前,使劲地盯着镜子看,生怕看漏了一点。可怎么看,脸上的红色还是一点都没褪下。

    阿璇只得失望地换上睡袍,吹灭了烛火,躺在床上歇息了。

    初夏的夜晚,并不宁静,深夜池塘边上此起彼伏的蛙叫蝉鸣声,显得极是热闹。可偏偏这院落之中,处处都是漆黑一片,若不是今日月色不错,清辉遍布大地,只怕连前面的路都瞧不见。

    宋寒川没想到自己也会这样的事情,可是这轻车熟路地到了阿璇的院子,他可没一丝不好意思。

    他手里拿着一个极大的包袱,显然就是傍晚时,他带回来的那个。

    待他进了院子时,四处都是静悄悄的。他直接到了正房门口,只是正房的门被从里面栓了起来。他从袖子处拿出一样东西,没一会就听见细微的吱呀声,待过了会,落上的门闩就这么掉了下来。

    他作为一个皇孙,会这样鸡鸣狗盗的伎俩,也实在是匪夷所思。皇上儿子少,皇孙自然也不多,所以为了多享享天伦之乐,皇孙到了六岁的时候,都要送到宫里头上书房读书的。那会宋寒川住在皇子所里,他爹是儿子辈里头最小的,他自然就是孙子辈里头顶小的。

    上头几个堂哥也不是说欺负,就是不带他玩。于是伺候他的老太监,为了给他逗闷,就使出了这么一手绝活。那老太监在没进宫的时候,就是个小偷。结果有一会失了手,被人逮住就是一顿打,打断了命根子,所以他干脆净了身进宫。

    他跟着老太监学这么一手,原本只是无聊为了好玩而已。结果这会却是派上用途了。

    他进了屋子之后,里面一片漆黑,他也没敢乱动,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夜明珠在黑暗之中,发出萤萤光良,他将肩膀上的包袱取了下来。此时打开包袱,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这才看清包袱里头动作,居然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有最新的话本,都是他亲自在书局挑的,多是游记,不过也有才子佳人的浪漫话本子。还有面具,各色美人面具,柳叶眉樱桃嘴,做工极是别致,是他跑了好几家店搜刮来的,这样她就可以带着面具出门,也不怕人瞧见她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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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竹蜻蜓、双陆棋,这些乱七八糟地小玩意,但凡能打发时间的他都买了回来。

    那会就是脑子里这么一想,就骑着马往城里去,跑了这么远下来,回来的时候别说后背湿透了,连中裤都湿了一大片。

    他自个这会将这些东西摆出来的时候,都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只觉得这事儿不该是自己做的,可不就是无聊至极。偏偏他如今心里还扬起一股子淡淡的甜,这会还猜测起来,明日她起来后,瞧见这些东西,脸上是惊喜多些呢,还是娇羞多些?

    宋寒川临走的时候,还想进内室瞧她一眼,可转念一想,她那般在意让别人瞧自己的脸。

    结果这会内室的门闩被同样撬开后,他进去后,里面同样是漆黑一片。也不知是不是因眼前看不见,这嗅觉似乎变得格外敏锐,他一踏进屋子中,就闻到那若有似无地香味,似是荷花的清香,又待他再仔细要闻时,却又消失不见。

    他又将夜明珠拿在手中,借着微弱的光亮,一直走到床榻前,此时粉白色帘帐将整个床都罩了起来,让人看不见这里头的人。

    他轻轻挑起帘帐时,低头看去,就见她正背对着自己而睡。宋寒川到底是怕她惊醒,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鼻烟壶,抵在她鼻下,让她嗅了几口,这才收回鼻烟壶。

    待又问了一会,他在床榻上坐下,伸手将睡熟的人慢慢转了过来,让她平躺着。

    谁知当他的夜明珠举起时,就看见她白如凝脂的脸蛋,他登时愣了一下,原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滑稽可爱的小红人。谁知她的脸蛋还和以前一样白,不过待他视线稍稍往下看时,这才发现她脖颈处依旧是淡淡的红色,此时她睡袍有些不整,领口微微往下扯了扯,锁骨处倒是依旧是红色。

    他这边明白,应该是季铭的药效起了效果,她身上的红色开始褪下了。

    待他的视线重新落在她的额角时,才发现原本应该有胎记的地方,什么都没留下,即便他压低身子,拿了夜明珠凑近了看,那处依旧是白皙凝滑,没有一丝原本胎记的痕迹。

    此时她眼睛紧闭,长长的羽睫微微颤抖,光滑饱满的额下,是如远山般的秀眉。没有人不爱美人,而当这样一个倾世绝丽的美色横陈在你面前时,宋寒川只觉得喉头一紧。

    宋寒川看着她依旧稍显稚气的脸庞,原本就万里挑一的美貌,如今再去掉了这胎记,再也没人能忽视她的美丽了。

    他是第一个,见到她祛除胎记的人吧。

    当他轻轻俯身,在她额角原本胎记处,落下轻轻一吻时,心中却是升出全所未有的感觉,满满的,涨涨的,有些酸涩,可更多的却是甜蜜。

    所以,这就是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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