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杳杳担忧自家夫君的安危,不顾其他人劝阻,也毅然决然的跟着桓羽生一起去了瑕山。
刚开始,还打了几个胜仗。
奈何,因为雍西的不断进攻进攻,朝廷财力吃紧,渐渐的,单单是兵马粮草,武器铠甲,供应起来,都难以为继。
军士们伤的伤,亡的亡,城里的一应物资,都只剩坐吃山空的份。
后来,只是坚守不出,城门不破,就算赢了。
桓羽生与扬将军要一面不停的上书请求支援,又要不断的应付敌人的轮轮进攻。
李杳杳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她把她带来的所有金银都为桓羽生换了粮食。
奈何,也只是撑了十五日。
在左相府时,桓羽生的衣物有仆妇丫鬟洗。
但是在暇山,桓羽生身为将领,身先士卒,也确实处处亲力亲为,绝不以官职压迫普通军士,便无法再像在左相府的时候,养尊处优,有人伺候。
何况,暇山本来就地广人稀,每个人都身兼数职。
女眷都被派去照顾伤兵,或者负责炊饭,耕种农忙,做好后方工作。
没有多余的人来为桓羽生洗衣服。
他忙,他焦头烂额。
他熬的两眼通红。
桓羽生的那些衣物,也是李杳杳亲力亲为。
在李杳杳的记忆里,无论在左相府和暇山,都没有桓羽生亲自清洗衣服这种事。
李杳杳没什么能做的,只能放下大小姐的身价,像所有的寻常妻子一样,为桓羽生清洗他出去迎敌之后换下的铠甲,战袍。
她做的心甘情愿。
只是因为,她觉得,像桓羽生那样素日喜欢干净的人,不该整天穿着血迹脏污的衣服。
她原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为了桓羽生,她学会了浆洗,学会了熨衣服,更跟着扬素波,学会了用姜汁去除血污这个方法。
这个方法,听素波说,是素波家里的仆从教给大家的。
李杳杳现在还记得,当时素波告诉她的时候,语气里全是无奈和惋惜。
“其实——我听我家的妈妈说,用生姜清洗衣服,这衣服,会逐渐发黄。因为,那发黄的渍也是着实的不容易去掉。最好,是用皂角,可惜——在咱们暇山,皂角这东西,在暇山这种地方种不活,都得靠着商道运来。所以,在咱们这里,去血污,用白萝卜汁最好。只是现在——这打起仗来,这白萝卜,拿来吃都不够,更别提洗衣服了。这生姜,干吃上火对人有害。拿来一点剩下的生姜洗洗血污,也说得过去。”
桓羽生当时忙于战事都快无暇分身了,更不可能有精神关注这种李杳杳是用了什么为他清洗的血污这种小事。
这种事,上辈子的桓羽生都不太可能知道。
更何况,是这辈子的他。
“桓公子——”李杳杳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这用生姜汁去处血污的法子,倒是之前没见过——”
桓羽生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
“哦?是吗?我之前,也甚少和女子交流这种问题——我也不知道这法子是不是寻常法子——”
“甚少和女子交流这些——那桓公子,你是怎么知道这法子的呢?”
“机缘巧合。我有次受了伤,衣服上留了一块血渍,又恰巧去做饭,衣服上沾上了姜汁——然后发现,这姜汁竟将血污,去了个干净——”
“哦——原来是这样——”李杳杳听了这话,仍旧是半信半疑。
桓羽生大着胆子,趁机打蛇棍随上,问了句:“李小姐锦衣玉食,金尊玉贵,这伺候小姐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对这些活计,都如此熟悉。还知道什么洗衣法子是寻常法子,什么又不是?”
李杳杳闻言,笑了下,她眼神丝毫不躲避,直直的看着桓羽生。
“桓大人——还真是观察仔细入微啊——”
反而是桓羽生被李杳杳这坦坦荡荡的直视和那声“桓大人”叫得先败下阵来,眼神开始回避闪烁。
“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冒犯李小姐了——”
“这没什么。桓大人是审惯了案子的,观察细些,也是有的。我虽然自己不怎么做这些。但是,有时候也眼见府里的人做,这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桓羽生脸色白了不少。
“我——我绝没有拿小姐您当犯人的意思——”
李杳杳得体的笑了下:“桓公子这话也言重了,我方才说的,也没有别的意思,桓公子不要多想。”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两个人各怀心思。
桓羽生借口要出去把风,出了马车车厢。
而李杳杳继续缩在被子里,陷入沉思。
桓羽生——
会是也重生了吗?
若是会的话——
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呢?
李杳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退一万步,就算桓羽生也重生了。
也没什么要紧。
上辈子,左相府没什么对不起桓羽生的。
所以,桓羽生就算重生,也对左相府不成威胁。
马车里静了下来。
已经睡着的月知恩,嘴里,不时的发出几下很可爱的呓语。
李杳杳凑过去,想要听清楚。
却发现——
月知恩嘟嘟囔囔的,说的完全不是人能听懂的话。
李杳杳长叹一声,决定放弃。
这一大一小。
都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她该怎么办啊。
她感到深深的孤独与无力。
现在,她的身边,是上辈子都伤害过她的人。
她没有完全信任的人。
这辈子信任的人,离离,陶大姨,桃花石榴,还有她用过心血训练的那几只队伍,此刻又全都不在身边。
她没有人可以商量,没有人可以帮忙——
无助,纠结种种情绪包裹了她——
陷入沉睡的月知恩,显然不知道李杳杳的纠结。
他正在做着梦。
这梦,迷迷糊糊。没有什么来由。
梦里。
有个人在他面前,用什么东西揉搓衣服。
他好奇的走上前,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桓羽生。
就连他都有些诧异,梦中的自己怎么会问出这句话:“义父,您怎么,还亲自洗衣服啊?”
梦中的自己,这句“义父”喊的十分顺嘴。
梦里的桓羽生见来的人是月知恩,便又低下头呼哧呼哧的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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