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整整一年了。”
陈论望着眼前的李锤,只觉得变化真大,曾经那个胖小子,现在却是已经消瘦了许多,整个人甚至于有些阴郁,双眼之中完全没了之前的精光和自信。
像极了上一世,刚从学校步入社会的学生。
陈论原本已经快要走到玄元门的大门处,就要离开这玄元门了,没曾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李锤,说起来,也确实是很久没有见到李锤了。
毕竟,他们两人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所以也没有去找过彼此。
更不用说,陈论自从李果闭关之后,他就直接离开了玄元门,下山去历练去了。
李锤同样望着快要到玄元门大门的陈论,陈论的模样也是慢慢的回忆过来,之后也是一时之间想起了陈论与他那一战,犹如儿戏般的打闹。
不过回头看,现在已经都不重要了。
原本两人就没有交集,这时候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点了点头,就要各走各路之时。
陈论却是听到了李锤的声音,
“陈论,你若是回去,帮我向我父亲带一声好。”
陈论看着李锤,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同时血气之力已然是感知到了李锤的境界,不过炼气期一重。
一时之间,陈论好像有些懂了。
李锤不是他,也不是岑琴,修仙问道犹如一个谎言
这世间多少人又能够在那所谓的,修仙问道的路上走下去呢?
陈论点了点头,权当做是答应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何时会回去,但是答应李锤,权当做还了当年那一战,李锤手下留情,给他爽刷被动的事情。
李锤眼中浮现出欣喜,随后莫名的有些颓唐,看着陈论,也是心中陈论还是一个凡人,连炼气期都未曾踏入,再想到自己,不由得轻轻叹息,
“好短的一年。”
陈论却是知道李锤所谓的短,但是他这一年来,却是经历的事情真不少,所以在心中感慨,
“好长的一年。”
那李锤感慨完之后,两个人都有一种反而是打开了话匣子的感觉。
李锤看着陈论依旧还是一身黑衣,寻常外门弟子的打扮,不由得更是哀伤,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陈论,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放弃吗?”
陈论看着李锤那颓然的模样,自然也是心知他的想法,谁都失败过,谁都被打击过。
但是,这一世,陈论没有考虑过。
“李锤,我从没有想过。不过,我觉得只要是自己想好的任何决定,都不会错的,只要你自己不后悔。”
李锤看着陈论那坚定的眼神,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前,在那马车之下,陈论也是如此坚定的看着自己,并且还挑战了自己。
那时候,李锤好像也是觉得,陈论,他一個如此的人,凭什么?
现在,李锤恍惚之间,好像又一次有了如此的感慨,他陈论,凭什么?
一年的时间,都未曾纳气,没有踏入炼气期,这样的人,凭什么如此的坚定?
这样的人,哪里来的自信可以坚持下去?
莫名的,李锤明白了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李锤莫名的有些嫉妒陈论,嫉妒他的乐观和坚不可摧的信心,还有那颗如此坚定的道心。
这一年来,李锤已经彻底的认清了自己,那个过程是无数个夜晚的孤独垂泪,男儿有泪不轻弹,纯纯是放屁。
“陈论,我看不懂你我只知道若是修行失败,没能如意,那么我怎么能够不后悔呢?”
陈论自己也知道,他不是一个很擅长开导他人的人,或许把飞云大城那百晓万事楼的那个散修叫过来,可以试着嘴遁一下李锤。
“李锤,若是那你所说,那么你得修行多么成功,多么如意,才能够不后悔呢?”
还不等李锤回答,陈论就继续说道。
“你已经炼气期了,你在展望筑基?那么等你筑基了呢?这是没有止境的,而且,你莫忘了我还还没能够纳气呢。”
李锤刚想开口,可是想到陈论所说的,也的确没有什么反驳的话语,但是,他陈论与我李锤又有什么关系呢?
拿他的惨状来告诫我?那倒也是不至于如此吧。
李锤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多言,和陈论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就独自朝着山门走去,想来是回重玄山的外门弟子住处了。
陈论则是摇了摇头,转身朝着玄元门大门走去,不过就是一段过往,一个故人罢了。
“嗯?”
一直到走到大门处,陈论为之轻疑,只因为那人那剑不在这里了!
那把漆黑的剑,惨白面相的人,已经不在了。
驻足了几息之后,陈论也不再多想,直接走出了玄元门。
这一番,当是游龙归海,日后自由畅快!
玄元门大殿。
一时之间,原本剑拔弩张的局势瞬间消失。
只因为,那最焦点的人物,终于登场!
“师父,我来了。”
岑琴当然看得出眼前的局面,但是同样的,眼前的局面上太玄是占着上风的,而对面那五人,显然是在太玄的赤龙剑威压之下,似乎这奕剑仙宗来的人,也不过如此。
太玄也是心中一叹,而今这岑琴终究还是来了,那么有些事情却是应该让她自己去选择,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那奕剑仙宗的人说的也不错。
这的确是一桩仙缘,一桩莫大的仙缘。
哪怕是这种事情落在他太玄的头上,他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来。
要与这奕剑仙宗的人动手,为的不过就是一个不忿,
若真是那剑四来了,又或者是那剑四的其他记名弟子,那也就是罢了,
你这一个奕剑仙宗说不清道不明的,就敢如此把所有人不放在眼里,
若是其他的宗门或许还真要让他为所欲为了,但是这里是太玄门,
他太玄本就不是什么老老实实的修行者!
大不了,杀完这些货,又过上以前的日子,那又如何呢?
那奕剑仙宗的人看着岑琴,也没有觉得此女有什么不同,除了看上去有些别的女子没有的飒爽英姿,同时给人一种行事说话都有自己风格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你就是岑琴?”
为此,他在问了之后,不得不从纳戒之中拿出那剑四长老给予的灵石,当见那巴掌大的灵石上面有这一把很短小的剑的标志,正在那里微微发光,显然眼前之人就是剑四长老寻的岑琴。
岑琴没有回答,而是挑着眉毛看着那奕剑仙宗之人,双眼之中透着漫不经心的随意。
“呵,倒是一个有个性的。”
那奕剑仙宗的来人看着岑琴这个样子,也不好发作,毕竟若是成了剑四长老的记名弟子,那今日若是得罪了,那以后可不敢想象。
“岑琴道友,在下乃是奕剑仙宗的内门管事,凡俗之名已弃,道号冰语,与我的灵剑同名。”
当见这冰语一改之前那傲视一切的样子,十分正经甚至于有些下位式的朝着岑琴说着,
要知道之前从他到了玄元门到现在,他可从未说过自己是谁,一进来就是奕剑仙宗自居。
完全一副我来自奕剑仙宗,本该我统领伱们的模样。
岑琴哪里会在乎这冰语是谁,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不是谁的名号都要她岑琴记住的。
那冰语见了岑琴的反应,为之一顿,随后心里哑然,这还没成剑四长老的记名弟子呢,就已经如此傲慢了,若是成了,那还得了?
不过,有些人确实是如此,有着一些傲慢的资本,这个叫做岑琴的估计就是如此,不然也不会被剑四长老看上,要收为记名弟子了。
这也不怪冰语,毕竟他不了解岑琴,哪里知道岑琴一直都是这么个样子,也一直都是这么个性子。
当初陈论也是,哪里知道这岑琴是这么个人。
“岑琴道友,我奕剑仙宗仙山之上剑四长老,日后的大能修士,点名要收你为记名弟子。”
冰语也是不愿再多言,这摆明了是热脸去贴冷冰,没有任何的意义,不若直接开门见山,阐明来意,也好让岑琴早日跟着自己会奕剑仙宗,到时候还可以早点得那剑四长老的赏赐。
哪怕是剑四长老随便从纳戒之中丢出一个东西,对于冰语来说都是一桩仙缘。
所以,这岑琴,他怎么都得带走,带回剑山,带到那剑四长老的面前!
对于岑琴来说是一桩大仙缘,对于他冰语,又何尝不是呢?
整个大殿的人都在看着岑琴,因为此时此刻终于是将今日事情的一切源头展示了出来。
岑琴,奕剑仙宗,剑四长老。
没有人会觉得岑琴去奕剑仙宗是错的,相反岑琴去那奕剑仙宗正是最正确的选择。
她岑琴在玄元门,所有人待她不薄,也算是留下了一份人情,日后岑琴若是修为高绝,也算是多一个高人庇护的机会。
就算是太玄也是如此觉得,毕竟玄元门与那奕剑仙宗,确实是差的太远了。
毕竟是一境之地一起供养的一个仙宗,抽血拔髓的供养!如此都不能够远远拉开,遥遥领先,那么未必也太让人失望了,满境的白骨,满境的亡魂,可都太冤了!
而且,太玄自己都觉得岑琴也没有理由拒绝,要知道她来玄元门也不过一年的时光,若是说有什么太深的感情羁绊也就罢了,而来此也不过一年,能够有多深的感情呢?
说得更现实一些,不过就是换了一个修行的地方罢了。
要知道,就是凡间的士子读书,不都会更换书院?
在一个小小的书院之中位列佼佼者之后,不就会开始人往高处走?
如此这般,一直到不能向上为止。
修仙者,也是人,还是人。
就在大家都在等待岑琴开口回答的时候,岑琴却是好似神游太虚去了一般,一直就这么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双眼放空。
冰语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了,他甚至产生了自己是谁,自己在哪,自己在干嘛的疑惑。
这岑琴,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此女神魂不齐?还是说她的精神残缺有问题?
为什么总是给人一种,不在状态内的感觉,有那么一种时时刻刻都在掉线的美
正所谓,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就是此刻发呆放空的岑琴最好的写照。
就连那冰语身后的四名结丹期的奕剑仙宗的修士,也是神色莫名的看着岑琴,就像是看着那种没有见过的稀世贵物似的。
确实是没见过此等人物,在奕剑仙宗不是个顶个的修行狂魔,就是精神偏执的剑道疯子,
要么就是一些性格乖戾或者诡谲的鬼才怪才,但是像岑琴这种,他们是第一次见。
没来由的,心底里感慨那剑四长老当真是有些厉害。
虽然不知道那剑四长老是靠什么知晓了岑琴,但是肯定是有着一些他们这些结丹期不为所知的仙家手段,现在一看这岑琴也觉得是不同一般。
说到底,他们都是奕剑仙宗的修仙者,不会将岑琴当做傻子,更不会把岑琴当做一个傻子,一个废物,
因为这可是剑山上的剑四长老钦点的弟子了,他们又怎么会想到,岑琴可能就是这么个性格呢?
岑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冰语,好像在说是在说我吗?
随后淡漠的回应了一句。
“哦,为什么?”
冰语感觉自己直接被顶死了的感觉,就很超出自己的思考范畴。
且不说这个岑琴是否真的在装傻充愣,但是至少在听到了奕剑仙宗的剑四长老总得知道这个事情的轻重吧,那可是半步元婴的大能,若是能够成为其弟子,至少是仙途坦荡啊!
更不用说,若是这岑琴的资质不低,那么未来更是无法限量!
“因为,是奕剑仙宗那位半步元婴期的剑四长老,是他亲自点名要收你为徒。”
冰语几乎是重复的说了一遍一样的话,因为他觉得这些难道不就是最重要的吗?
“我不在乎。”
冰语听了岑琴的话,一时之间有一种三尸具飞的感觉,若是不为剑四长老的赏赐,冰语恨不得直接一剑削了这女子。
冰语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一个结丹期后期的修士,居然会在这小小的玄元门受到这么大得气,这才是奇耻大辱,虽然他也不能够把岑琴怎么样。
“岑琴道友,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想随我去奕剑仙宗?”
太玄也是一脸的莫名,但是想到岑琴一直以来的样子,也是内心暗笑,也只能够说是冰语倒霉,遇到了岑琴这么一号奇女子。
虽然,太玄不敢说多了解岑琴,但是他至少知道,你要是和岑琴好好说这个事情,
最好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然后大家伙一起好好和岑琴聊一聊,或许还可能让岑琴好好去想想,然后就可能去了奕剑仙宗。
但是,这冰语显然是作威作福习惯了,脑子里面已经习惯了这种处理的方式,就像是手上有钱之后,习惯性的用钱来衡量一些人与事务,
当有了权力之后就会习惯的用锤子打钉子的思路,如此这般想着以势压人,或者诸如此类的,岑琴可是不吃这套,也不会在意的。
“没兴趣。”
岑琴扫了那冰语和身后那几个结丹期修士一眼,她还挺好奇结丹期的修士会是何等实力。
“你就不怕剑四长老迁怒于玄元门?岑琴道友,去奕剑仙宗,与你而言至少是金丹真人境有望啊!”
那冰语此刻也是脸色微变,但是依旧维持着一个较好的语气,甚至于有那么一种循循善诱的劝导之感。
“无所谓,大不了我退出玄元门。”
这一下子,冰语的脸色彻底垮了,这岑琴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留情面,而且说出来的话,感觉就像是一个傻子!
她凭什么?凭什么可以拒绝奕剑仙宗?凭什么可以拒绝剑四长老?
但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冰语转念一想,莫不是这岑琴真是资质无比恐怖,悟性天下无双,所以才能够有此底气?
又或者,实际上这岑琴还有着别的秘密?她又更厉害更神秘的师父?又或者这岑琴乃是大能转世?又或者是被人夺舍?
总之,这一下子,冰语疯狂的思索着,他尝试着用一种叫做逻辑和理智的东西去理解岑琴。
但若真是,她又怎么会在这小小的玄元门呢?
事已至此,冰语也不想再多言,不管这岑琴有什么秘密,或者有什么底气,至少他的仙缘,要考他自己去争取!
一念至此,冰语神识传言给其他四个跟随他来的内门管事,打算直接动手强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