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的心被放在火上烤, 但偏要在人前做出无所谓的做派来。
房家在海南的别墅位于据最美的沙滩附近,距离市区不过一个小时车程,有机场有高速直达,可以说交通十分方便了。
他到机场的时候是下午, 打车去别墅,一路不过一个半小时左右。
车停在门口,支付费用后下车, 远远听见绿植墙里透出来阵阵笑声。有些清有些被压着的,是白女士;略尖锐一点儿的,是白家的一位姨妈;很厚重沙哑的,是一个远房的姑姑。另外夹杂着陌生小姑娘说话, 嬉闹和拍打水花的声音。
客人果然已经到了, 只等他这块鱼肉上场。
不自觉地泛起了厌烦,可出发前老元再三交待。
“若想要把崔玉追回来,第一要务是保证孩子平安出生。把你的臭脾气压下去, 挺到夏末, 你算是大功告成。”
“第二要务,崔玉怀孕的事谁也不能说,特别是你妈那边。”老元再三交待, “迫不得已,宁愿告诉你爸也别让她插手。”
他深吸一口气, 最多只有六个月时间了。
至于最坏的结果——
欧阳北很严肃地道, “最坏的结果应该是你爸妈把注在海湾新城项目的钱抽走, 把我晾半空。项目死, 四海破产,我穷得叮当响。”
这是夸张的说法,但必然也是一番悍然大波。
大房自己私下算了算,要真和父母断绝关系,明面上的大钱肯定得还回去。可这几年私下搞了几个小金库,弄出来填给欧阳北应该问题不大。可要这样做了,好几个很有潜力的项目要放弃,而且自己也要穷一段时间。就不知道自己变穷光蛋了,崔玉还会不会跟着他。
敲开别墅的门,李婉的笑脸出现。她热情地打招呼,问路上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洗个澡,厨房准备了吃的马上就好。顺便的,她要帮他把行李给拎上楼。
大房赶紧拒绝,有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李阿姨,你还在呢?都要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李婉笑得眼睛眯起来,“定了大后天的票,赶得及的。”
“你来回奔波也麻烦,不如让崔叔叔过这边来呗。他身体恢复得没怎么样,这儿暖和,对他好些。”他自然道。
“劳你费心了。”李婉跟着他上楼,“就不折腾他了,我自己多跑几趟也行。今年啊,小玉说要带朋友给我们看,所以得在家。”
大房闷了一下,海城那边居然还没解决,老赵是怎么干事的呢?
他推开自己往年住的房间门,将行李箱子甩进去。
他一向开朗热情,除了和白女主闹脾气的时候发怒,李婉几乎没见过他像此刻的冷脸。眉眼有些冷峻,唇抿得紧紧的,两颌的肌肉绷出些轮廓,偏硬了。
李婉以为他累了,又被白女士强迫了来心情不好,便悄悄退出去。
大房去卫生间冲澡,衣服刚脱,门被敲得山响。他皱皱眉头,扭头看,却见门锁转动几下,伴随一阵咯咯的笑声,几个年轻女郎堵门口。
“房白林,你回来啦?”
他赶紧扯了背心套身上,但还是露出漂亮的肩颈肌肉和劲腰。
“哈哈,他还在躲啊——”一个清亮的女音,“挡什么呢?快点出来游泳——”
房家的一个小堂妹,一向没大没小。
“边儿玩去,别来烦我。”他呵斥。
“哥,青姐也来啦,你不打个招呼?”那小丫头还不放弃。
房白林现在可没心情和人说笑,铁青着脸走去门边,捏着小丫头的肩膀往外推。小姑娘没被这样对待过,哀哀地尖叫起来。他不管,把人弄出去后,呲牙咧嘴吓唬,“少来烦我。”
“白林。”小丫头后面不远处另站了个长发的年轻女子,里面是比基尼,外面套了纱裙。一身雪白的皮肤,大长腿外加c以上的杯位,晃得人眼花。
高家的女儿高长青,是白女士的意中人。
他冲她点点头,小丫头吃吃笑起来。他烦了,用力将门甩上,再反锁。
小丫头气得半死,大吵大闹,“房白林,你没有礼貌。青姐姐和你打招呼,你居然甩门。我要告诉婶婶去,让她收拾你。”
看吧,所有人都晓得用白女士来压迫他。
他很不痛快地回卫生间,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身清爽的夏衣出去。
泳池边摆了五六张躺椅,白女士和两三个中年贵妇躲在太阳伞下面喝果汁。高长青和几个不太认识的女人坐池边玩水,见了他不约而同地指指点点。
大家都是有脾气的人,没谁纵着谁的说法。
大房巴不得所有人对他反感,也不打招呼,径直走到白女士身边。
“妈。”他叫了一声。
白女士取下墨镜,笑眯眯将他从头看到脚,“来啦?快让妈看看,这都快一个月没见了吧?”
旁边几个阿姨也笑着,他不得不一一叫过去。
“瘦了点。”白女士有点不舍得,“工作要是太辛苦就多招几个人。小玉走,我给你新找的管家你又不要,嫌弃人不懂事。你说你,怎么那么多臭毛病呢?”
大房哼哼两声,没说话。
“长青——”白女士扬声。
泳池另一角,高长青站起来,和玩伴们笑了几声才施施然走过来。
白女士满眼欢喜,“这是长青的妈,你叫邱阿姨。”
大房见一个颇喜气的阿姨打量他,叫了声阿姨,不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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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青走过来,捋了捋头发尖上的水珠,“白阿姨。”
水珠落她皮肤上,被夕阳一照,很有几分艳色。
另几个女伴嘻嘻哈哈跟上来,闹成一团。
大房往旁边站了站,隔开距离,视线投向别墅外面的庭院,更外面的沙滩以及天际线。
他心不在焉,却不知道自己正被人打量。人群里那位邱阿姨十分留心他,往日流言以及网上的各种八卦,房白林的形象和二世祖以及滥交挂在一起。两家虽然有初步的意向做亲戚,但总不能让女儿太吃亏。因此,大房稍微有些没礼貌的动作反而让她满意,并不是眼睛里只有女人的男人,可见八卦果然不靠谱。
“白林,长青她们头回来这边,你带着四处逛逛呗。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开晚饭,别走太远——”太后下达懿旨了。
大房懒洋洋地点点头,往旁边走了两步。发觉没人跟上来,往后看了下,高长青一双美目有点委屈地看着他。他头痛,支了支下巴,“走吧。”
高长青立刻笑起来,小快步靠近,裙角飞扬。
刚开始明明是一群,哩哩啦啦,最后只剩了大房和长青两人。
“夕阳真美。”高长青说。
大房没应声,远远落在后面。他心里算着,这都快一天了,老赵那边不晓得咋还没回音。刚洗澡的时候他发了个短信过去,结果到现在都没回。朱迪怎么解决,成不成总得吱一声吧?
“特别是太阳下去那一瞬间,霞光后面一层层的黑,再加上海水的蓝。”高长青将两手背在后面,更显得胸前澎湃了。
老元比老赵还过分,他负责总后勤的,到现在也没汇报点啥。
心里痒痒,想直接和老崔联系了。
“白林,你不记得我了吧?”高长青回头,房白林站在不远处看海,视线落在夕阳上。她笑了一下,走回去道,“在看落日吗?”
大房轻嘘一口气,不知道崔玉现在咋样,宝宝在她肚子里听话不。产检的时候医生说胎儿发育正常,只是大人貌似有点贫血,需要吃补铁的药。怎么会贫血呢?她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是不是太想他了所以——
他动了动身体,脑子活跃万分。
白女士以往十分维护崔玉,日常事务和比较重大的决定产生分歧的时候,她会自然而然地偏向她。偶然自己出言不逊,还会被她拎着耳朵教训,要求道歉。从这势头看,她对崔玉算是比较满意,工作做起来应该容易些。
比较麻烦的是房中铭,他本身对他有偏见,连带也不怎么喜欢他身边的人。好几次聚会的场合碰见了,崔玉主动去和他打招呼,他也给的是冷脸。
“白林——”高长青好奇地戳了戳他的胳膊,“你在想什么?”
如果能说动白女士和房中铭交涉,应该是个好办法。
可崔玉怀孕是大事,如果白女士知道后反应过激怎么办?
但是等一等,老元和老赵很不赞同他说服白女士,再回想崔玉往日虽然和白女士客客气气,白女士对她也是赞不绝口,可是——
只有最后一次的挽回,不能搞砸了娃给他的稻草。
放弃依靠父母的想法,还是自己搞定吧。
“房白林。”高长青提高了声音,眼睛里稍微有了些怒气。
大房低头看看她,退开一步,“你还要逛吗?”
高长青有点不明白,“还没到一个小时。我刚说话你怎么不回?”
他打个哈欠,“那你逛吧,我有点累了,回去睡觉。”
高长青目瞪口呆,这是走的什么套路?
可没等她问出来,人大摇大摆转身走了。
“我艹——”她一把扯下腰间的围纱,两手叉腰,“这tm还真是个少爷?当老子巴着他呢?”
“说好的培养感情呢?”
大房不知高长青对自己起了反感,晃晃悠悠回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
已经好多天没睡好觉了,闭上眼睛出现的都是崔玉的脸。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可他的身边不知怎么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女人。他很着急,跑上去向她解释自己和那些女人没什么的。老赵从后面冒出来,很大声地说,睡过。
他恼着老赵,可梦境转换,又去了那颠倒的一夜。
明明只是一点点小酒,不至于丧失理智,可偏就跟着崔玉回家的。他想向他解释的,遇见小姑姑只是想问候一声,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可崔玉冷着脸,憋着怒气,他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她又那样看着他,一声不吭。眼睛是湿的,脸是红的,呼吸是急促的。突然就动念,无法控制地亲了她。
轴和承合在一起,剑进了鞘安安分分,哪哪儿都合适得不行了。
她柔韧的皮肤,满到几乎无法掌握的胸,那双觊觎了很久的大长腿,缠着他下不去床。
他就昏了头,抱着她胡天胡地。
如果说第一次是存了占便宜的心,第二次就是清醒明白的,第三次则是食髓知味。
在那事儿上,尝过许多不同的乐趣,但都没有那天晚上来得销魂蚀骨。
他抱着她,打定主意等天亮一定要和她摊牌。
这辈子也没谁了,就一起混吧。
可天亮后被窝冰凉,人去楼空。
那种锥心的痛,犹在。
房间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有人在拍门叫吃饭了。
大房睁开眼睛,有不知身在何处的迷惘,下身一片湿润。
片刻后则是懊恼。妈的,像个毛头小子,又梦遗了。
自从崔玉离开,这是第几次了?
他烦躁地翻身起来,进卫生间锁门洗澡。
不行了,得赶紧把麻烦解决了,不然日子真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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