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备超凡力量的世界果然是瑰丽无比。

    沈默原本以为，他们不过是是想用传销洗脑那一套，来控制底下这些亡灵。

    没曾想居然还有这种强行施加影响的手段！

    那细微的灰色符文涌入识海之后就开始汇聚，凝结为一个较大的符文，上面无形的波动散发，与识海空间内的死亡之力云团隐隐产生共振。

    在这股共振之下，那灰色符文像是感应到云团的存在，竟直接冲入其中，速度快到沈默都来不及阻止。

    好在那符文仅仅是漂浮在浓重的灰色云团中，贪婪地吸收着周围高浓度的死亡之力。

    并没有如他担心的那样成为灰色云团的主心骨，然后仗着远多于佛门法力的死亡之力发起反扑。

    不一会儿，那灰色符文就长到巴掌大小。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心理暗示从上面扩散开来，其余的灰色雾气则随着这股心理暗示自发地开始震荡。

    暗影王是伟大的骷髅领袖，王之导师，他将培养我等成为新的王者。

    我等是暗影之王虔诚的信徒，要无条件服从暗影王的指令。

    统领是暗影之王的臂膀，拥有绝对的指挥权。

    惩戒者是暗影之王的利剑，拥有绝对的惩戒权。

    ……

    如果是被灰雾侵蚀得仅剩一丝神智的亡灵生物，遇到这强烈的心灵暗示，绝对会立刻化为暗影王忠诚的猎犬。

    对他们来说，这些暗示全都是发自内心的念头，根本没有任何怀疑的想法。

    但在沈默这边，有着金色的佛门法力核心顶在前面帮他过滤，这心理暗示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

    识海里对立的两个光球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却能在保持平衡的前提下彼此牵制。

    况且之前已经经历过两种不同力量的反复折磨，又有着前世的见识，他对这一套东西早已产生了免疫。

    沈默有一种感觉，如果操纵罗汉虚影雷霆出手，完全可以将这灰色符文击碎。

    但这么做的话，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还是由它去吧。

    反正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不过这么看来，这《观想法》的等级，可能远远高于暗影王这见不得光的手段。

    灰色符文漂浮在死亡之力云气团中不断震荡，卖力地鼓吹暗影王的伟大。

    沈默的本我站在第三视角下，看乐子似的注视着这一幕。

    他心里不断嘀咕。

    这玩意儿表面看着挺高端，像模像样的神秘符文凌空飞起，居然还能帮人减轻灰雾的侵蚀。

    没想到背地里却打碎了，偷偷摸摸送到识海。

    感情就是一个大喇叭啊。

    那你装什么逼？

    想到这里，沈默情绪中透露出一丝古怪。

    既然这大喇叭是暗影王控制的，大喇叭又在循环播发鼓吹暗影王。

    那岂不是说，暗影王在鼓吹他自己？！

    简直不要脸！

    山顶上骷髅王宝相庄严，身前数十条触手中涌动着强大的灰色雾气，正在为诸位手下解决灰雾侵蚀过重的问题。

    可在沈默眼中，那不过是装模作样。

    某些人表面上一言不发装高冷，背地里却在鼓吹自己多牛逼。

    听着脑海中循环播放的吹嘘，沈默尴尬癌都犯了。

    暗影王苦心树立的高大形象在他这儿瞬间崩塌。

    他控制识海中的精神体朝罗汉虚影靠近了一点，这才压倒那洗脑的传销广播。

    沈默阴恻恻地想到，如果暗影王知道自己能看破这里的伪装，不知道会不会社死。

    一想到那个场面，他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连忙又朝罗汉虚影靠近了一步，这才好受一些。

    他突然觉得，当和尚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

    数十根灰色的触手像水蛭一般，不断吮吸着诸位亡灵身上的灰色气息。

    他们火种中呈现出的死灰色正在肉眼可见地淡去，重新显露出火种本应具有的亮光，周身缭绕的灰色雾气也缓缓消散。

    原本被灰色侵蚀得近乎绝望的他们，在这些可怖触手的吮吸之下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一道灰色的符文已经悄无声息地涌入他们的识海。

    这些亡灵并不能跟沈默一样自主出入识海，也无法像他一样站在第三视角下观察到这些变化。

    他们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被侵蚀得摇摇欲坠的意志重新稳住了阵地。

    甚至因为灰色符文这个内应在，还能发起反攻。

    死亡之力对意志的侵蚀就像一个灰色的进度条，侵蚀程度超过一半就会导致亡灵的意志衰弱，低于一半则能保持更多的清醒。

    原本在狂暴灰雾的影响下，一众亡灵的侵蚀程度都达到九成九，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但就跟沈默以前打游戏一样，最后一滴血往往是最耐用的。

    在本我意志强烈求生欲的疯狂抵抗之下，侵蚀程度九成九的亡灵们硬生生维持住了最后一丝神智。

    这也是为什么先前他们都没有过多交流的原因，能勉强回答一句‘臣服’已经用尽了全力。

    而现在，暗影王的这道灰色符文却吸收了一部分侵入识海的死亡之力，外界的死亡之力也被触手抽走大半。

    在诸位亡灵本我意志的反攻之下，他们的意志侵蚀程度被重新拉回到百分之五十。

    感受到意志的不断恢复，一众亡灵不由得对暗影王生出许多感激。

    虽然没有完全祛除死亡之力的影响，但众亡灵的战斗意志却在不断恢复。

    二阶亡灵的意志本身，就是能够稍稍对抗这种侵蚀的。

    百分之五十的侵蚀程度，正好能让他们维持基本的战斗意志，又无法彻底摆脱侵蚀的影响。

    对于火种生物或者亡灵生物来说，决定他们战力的因素只有两个，一个是战斗意志，另一个则是骨体强度。

    只要灰雾消散，死亡之力成为无根之水，再获得火种能量的补充的话，他们甚至可以重新操控火种能量强化骨体。

    而那灰色符文自然是趁热打铁，利用灰色符文不断对他们施加影响。

    经过这段时日的鼓吹，绝大部分二阶亡灵都已成为暗影王忠诚的手下，大有一言不合为暗影王赴死的趋势。

    而沈默自然是始终清醒的，对于这种结果，他倒是乐见其成。

    这帮骨头架子越是狂热崇拜暗影王，他的处境就越安全。

    毕竟谁也不会让自己忠诚的手下好端端赴死不是。

    而他作为一个清醒的自由意志，自然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暗影王的庇护。

    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他大可以一走了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