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桑城。
西南方向,流民暗巷。
三道光影落在《酒肉窑子》前,地窖的暗门被从远处而来的气劲击的粉碎。昏暗的地窖被瞬间照亮,站在不远处的两个女子神色同时一变,顿感不妙。
其中一个身着白色衣衫的女子未做多想,右手剑鞘内漏出淡蓝色的光芒。只是脚步还未前移,就被一个沉沉的男子声音呵住:
“慢着”
那女子身子一顿,手中光芒也逐渐暗淡下来。
“江长老”,那女子身子一顿,手中光芒也逐渐暗淡。她肩膀微微右侧,对身后的男子恭敬道。
这三人,正是江篱,顾嫣然与花盈盈。
自几个时辰前天幕峰后山处,他们三人与乔野裴寂一同出发。只不过在途中临时分成两波,顾嫣然与花盈盈前往这流民暗巷处,乔野则与裴寂朝着落桑城内去。
而江蓠,乔野并未安排。他自己选择与顾嫣然,花盈盈一同前往此处。
至于这处地方,也是乔野告知。等到了这个地方要找什么,要做什么,乔野都有所明示。
他好像事先就知道落桑城会发生什么似的,在那冲天血光出现的一瞬间,心中的想法更加笃定。就连花盈盈这样不安分的人,听到乔野那样的语气,也不敢质疑。
此时,江蓠从顾嫣然侧身让出来的空隙中走过。
刚刚那地窖被打开的一瞬间,两个尚且年轻的九霄剑派弟子都有所感觉,更何况是他这样修为颇高的天玄宗长老。
他来这里并不是乔野要求的,也不是为了照顾两个后辈弟子,而是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到这里来。这个声音与那冲天血光同时出现,明明落桑城中有段灼与李清序的气息,且能感觉到他二人身处险境,但是,这个声音给予的压迫,已经超过了一切。
“我先进”
话毕,江篱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顾嫣然见状,也不等身后的花盈盈。跟着江篱的身影,就冲进那地窖内。
平日里最是沉不住气的花盈盈,此时居然落在最后。
“师姐!”,她一跺脚,紧紧跟上。
这地窖不大,只够同时站得下五六个人的大小。四方四正的,都堆的是酒坛子,一个落着一个,粗略数着大概有近百坛。
只是,这么多酒坛子却是没有一点酒香。
不是没有,而是被酒窖中的另一个东西完全遮盖住了。
一滴血。
普通到就算是平常人都见怪不怪的一滴血,若不是这三人都是道宗高手,对气息极为敏感,否则的话,根本不会发现这一滴血的怪异之处。
“就是这东西了吧!”
整个地窖中除了酒坛子,只有这血滴怪异。花盈盈认定这东西就是乔野所说的阵眼,心中暗道:“这东西有什么的,还至于让我和师姐一同来”
花盈盈虽然也有所感觉,但毕竟只是一个血滴,就算再怪异还能怎么样。她一路上被使唤的已经很是不满,现在怎么也要抢个第一。
想也不想,“墨影”出鞘冲着那滴血刺来。
“别动!!!”
江蓠大喊道,几乎是怒吼的状态想要制止住花盈盈的动作。
但是,晚了。
就在“墨影”触碰到那滴血的一瞬间,它仿佛被激活了一般。疯狂抓住“墨影”的剑尖,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
如藤蔓一样的东西,不到眨眼的瞬间已经吞噬掉花盈盈大半个身体。
铮!!!
“龙泉”迎面斩来,无数道清冷的剑光几乎要将整个地窖撕裂。
可是,这血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在江蓠完全没有喘息空间的攻势下,居然丝毫没有露出破绽。那赤红色的藤蔓像寄生虫一样,死死附着在花盈盈身体表面,几乎要与她的身体融为一体了。
唰,唰,唰。
龙泉依旧在空中飞舞,这一次还伴着三千寒笑的剑气。
‘穿云决’与‘天河九式’交错而至,道宗两大顶级剑法,加之两大“天”字辈法器,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全力施展。真宛若繁星璀璨,织成天下间最绚烂的光幕。
三千寒笑乃是取自千年寒冰,如此冷冽的剑气几乎能冰冻住任何事物。顾嫣然舞剑的瞬间,整个地窖已经变成冰窟。
但是,这血滴却全然无视。
顾嫣然大惊,三千寒笑的剑气就连那赤色藤蔓的动作都没有阻断半分。
紧接着,龙泉飞至。
六阶气脉的气劲驱动着龙泉,将这一柄龙鳞法器的威力催生至最大。
“江长老,我助你!”
顾嫣然虽心急如焚,但是她清楚知道只凭借三千憨笑,根本无法伤到这血滴分毫。
她将千年寒气萦绕在龙泉四周,在天飞龙的气劲刚猛勇烈,伴随着周遭冰气,仿佛凝冰裹着烈火。
轰!!!
整个地窖被二人的攻势轰的粉碎。
这样的攻势下,那血滴的动作终于有一丝停顿。
“走!”
江蓠眼疾手快,抓住这唯一的间隙,将花盈盈从赤色藤蔓中扯出。
顾嫣然同时施展“凝冰决”,一道冰气彻底将这已经不复存在的地窖冰封。
见那血滴被埋在冰气之下,三人暂时脱离危险。
那藤蔓先前已经附着在花盈盈身体表面,这样被扯出,几乎是将人皮扯下。现在的花盈盈,血肉模糊。幸得道宗之人都会留一缕凝脉气劲守护周身,只要这气劲在,人皮这种东西慢慢会长回来的。能保住一条性命,至于其他,等回到宗门后再说。
见花盈盈尚且平稳,顾嫣然喘了一口气。
她抬头看向江蓠,本想着问问他是否对那血滴来历所有知晓。可是,她见江蓠面色阴沉得可怕。全神贯注于他们身后的地方,握着龙泉的右臂已经暴起青筋。
“江长老?”
顾嫣然不自觉紧张起来,声音有些颤抖。
“是你……”
“……”
“这……”
这时,顾嫣然突然紧张起来,声音都不自觉颤抖。她同样看向江蓠所警视的地方,一个人影慢慢从那一片黑暗处走出。
她从未见过这人,只见那人头发蓬乱,衣衫破烂,手里还握着一个黑色长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