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强的气劲!”
老板娘藏在落桑城边缘的暗处,难以控制住自己心里的难以置信。
她身法奇快,就在乔野发难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不妙。脚尖点地,身形化为无形,逃遁到城镇边缘的位置。
初见乔野时,她已经察觉到此人的不同寻常。但是,没想到短短几年的时间,竟然能成长到此等地步。
只翻手间,天地变幻。
此人恐怕已经开至六阶气脉,不止。
而且,他身上那股气息时怎么回事。
凶煞异常,还带着狠戾。
这真的是人类会有的气息么?
这种感觉,倒是像主人一直想要寻找的那种气息。
奇怪。
但是,现在来不及多想。
再这样下去,这次的任务就要完不成了。布局这么多年,不能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最重要的是,若是主人……
一个激灵窜至颅顶,老板娘收起念头,不敢往下想。
至于沈傲。
老板娘双眼聚成一条线,似笑非笑得念道:“死就死了吧~”
她对那个沈将军本来就不甚喜欢,沉默少言不说,还时常带着不屑。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不服,要不是主人出手,他早就变成一团灰烬了。
东方已现鱼肚白,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老板娘不敢再浪费时间,红色的裙摆从墙头跃过,翻身而下。
也不知是谨慎还是对沈傲有所怀疑,当时主人特意嘱咐,将这阵法的阵眼设置在落桑城外。要知道阵眼距离阵法越远,需要控制的变量就越多,风险也更大。不但无法保证阵法的实际作用,还十分容易出现差错。
为了这个,那时没少折磨军中之人。前前后后杀了不少人,连她都觉得麻烦。
现在看来,真是明智的决定。
落桑城西南处流民暗巷的城墙外,一袭红烟飘然而至。
这“九子天魔玄阴大阵”布阵极其复杂,共需要“九子”作为阵眼,分布在九个方位。以玄阴之力,镇九方天魔。
而这套阵法的核心,便是“九子”。
每一子取纯男阳子的心头血,以一根细如银针的黑色长木作为引子,活体摘心。待到最后一滴血流尽,身体完全干枯后,才算完成。
这样以此往复,万人血填满那血皿后,于子时正刻将血皿埋在质地方位下,仪式完成。
而阵眼,便是那根黑色长木所在之处。
她推开《酒肉窑子》的地窖,在堆成山一样的酒坛子后,正正藏着一根黑色长木。
这地方,除了她以外,无人能进。
老板娘藏身落桑城这么久,也是为了这根黑色长木。
而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她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只觉得每次靠近时,心脏就想被针扎一样疼痛难忍。
她右手食指点出一个“成”字,一道灰色的法印从手指弹出。
“可算要结束了”,老板娘心中暗道,不由得感到解脱。
突然,老板娘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她余光一扫,黑暗的地窖内居然出现了第二个人影。就在这一瞬间,那法印已经消失无影。那人来去无踪,根本看不清动作。还未等她出手,就觉得自己腹部温热。
“是…是你…”,她顾不上自己腹部破出的大洞,眼神中惊恐不止。
……
……
……
另一边,落桑城中刀光剑影。
黑暗中,只见银白色的长刃会懂,迸射出夺目的凶光,每一次利刃的光芒一闪,都有血珠喷洒,随着血珠四溅带着血花,四下飞溅。
沈傲银龙一样的盔甲早已碎成废片,全身上下只看得见皮开肉绽的伤痕。
浑身赤色,却依然屹立不倒。
“好一个闵州战神”,见他这样傲然的模样,乔野不禁感叹。
想当时第一次听樊寻所说时,他心中已是对沈傲十分向往。有朝一日也要亲眼见一见这样驰骋沙场的英雄。没想到的是,却是在这样的场面下。
“可惜”,乔野惋惜。
流露出最后一抹情绪后,他眼中的目色已经变得森然。
只见他的剑旋转起来,搅动了那弥散在天空里的声音坠落下来,几乎把四周一切都搅进去。
沈傲见状松开手中离火长枪,手用体内真气一震,将自己的身体摆脱了那搅动的力道,化解了乔野的攻击。
“这小子怎么……”,沈傲心中疑问。
不过,还未脱离的危险让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只听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他面前,沈傲仰头一看,乔野手臂旋转,那剑在他的指尖旋转起来。手中剑芒冲天而起,宛若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
沈傲大惊,想要以离火长枪阻挡,却想到刚刚脱手的长枪还在刚才那搅动的漩涡中尚未脱身。
情急之下,五阶凝柔二脉的气劲全数而出。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犹如翻天的力量全部砸在他身上,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碾碎成粉末。
就算是五阶气脉,在这样悬殊的力量下,毫无作用。
“唔……”
此时,沈傲就像一条被碾压的虫子,贴在地面。从远处看,只剩下一层人皮,血肉已经被深深压进地面缝隙之中。
但是,沈傲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只见他手腕一转,离火长枪的枪身与枪尖瞬间分离。枪身向着乔野小腹横斩一枪,而枪尖则趁机朝他后背袭去。
怎料在这样大局已定的形势下,乔野依旧集中。他身法了得,轻轻一跃,跳到沈傲身后。就在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挥剑向他身上刺去。
刺啦!
夺目的鲜血宛若喷泉般,在空中炸开,随后四落而下。
“……”
“你也不问问他?”,裴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没什么好问的,这样的阵法根本不可能是一人能完成的。沈傲这人,大概只是个棋子,问了也是白问”,乔野冷冷俯视着不肯闭眼的沈傲。
“他们怎么样?”
“活了三个,废了一个,至于……”
乔野闭上眼,刚刚到时,他就已经知道死的那个是谁了。手指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手掌侧面滴在地面。
滴答,滴答。
分不清是雨滴还是血滴。
“那边,没问题么?”
“放心吧,有师傅与顾师姐,花师姐在,不成问题”
裴寂看向西南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