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你们家那蜂子过几天要闹分蜂了吧?”
说到这里,张建文停下来,扭头跟旁边的张安问道。
“嗯嗯时间也差不多了,估计再过半个来月,就要闹分家了。”
张安虽然不明白张建文突然问他这个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说道。
每一年的三四月份或者九十月份,都是分蜂热的季节,在这期间,蜂子们闹分家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张安这群蜜蜂,都是从空间里拿出去的,所以它们重新适应外面的世界以后,也就每年开春的三四月份,王台上孕育出新的蜂王,才会闹分家。
只要春季这三四月份把它们饲弄好,后面的一整年里它们都只会埋头采花酿蜜,还是挺安分的。
不像其他的蜂子,比如钱老头以前在山上接回来的土蜂,性子就比较野。
每年春季的三四月份闹了一次分家之后,到了十月份的时候还要再闹一次。
所以那些蜂子养起来稍微麻烦一些,稍不注意,一箱子蜜蜂就都跟新王跑完了。
“那你到时候辛苦点,把蜂子分出来,这么好的蜂源,放跑了可惜。”
张建文听了以后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那天老钱头走了以后,张安就发现这个老叔对他们家蜜蜂有些关心。
现在看来,他是看上那些土蜂子了,在这里等着他呢,这世上还真是没有无缘无故的关心。
“好嘞,那到时候我把它们都分了,今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我检查蜂脾的时候,发现王台上的蜂王多了好几个,估计时间到了闹得要比往年厉害。”
张安以往没有分蜂的习惯,不是他不会,而是不想。
一开始他想养土蜂子,就只是为了收收蜂蜜给自家尝尝,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不过后来空间里的蜂群壮大以后,产的蜜已经多到吃不完。
虽然一开始没想着专门卖蜂蜜,但人家找上门了,他也不会拒绝。
就算他想拒绝,王芳可由不得他,所以这卖蜂蜜的事情也算顺带为之。
因此现在外面这几箱蜂子,就成了掩饰蜂蜜来源的挡箭牌。
而空间里能割出那么多蜂蜜,质量还比外面的好,想让他多养几箱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以前每年春天,家里的蜂子要开始闹分家的时候,他就会提前动手把还没出来的蜂王给弄死。
毕竟搞死新蜂王只要一会儿,而分蜂还得麻烦半天,有时候还得准备蜂箱,嫌麻烦的他肯定不乐意。
除非是蜂箱里的蜂王老了,生命力开始衰弱,张安才会留下新的蜂王,让它接着带领族群。
“那不正好,多几只蜂王,就能多分出几箱,我之前还担心你那几箱蜂子分不出几群呢。”
张建文一听张安说今年蜂王很多,立马就高兴起来了。
因为一只蜂王代表着能分出一箱新的蜂子。
虽然会减小原有的蜂群数量,但蜜蜂这玩意儿繁殖速度很快,不用多久能就壮大起来。
“行,那我回去多准备几个蜂箱,到时候全部给分出来。”
分蜂嘛,蜂箱肯定是要准备的。
以前张安不会,都是找的林木匠帮忙做。
现在不一样了,他毕竟跟着林木匠学了那么久的木工。
复杂的东西可能有点问题,但蜂箱这么简单的东西,他自己已经可以动手了。
“大家也都听到了,我最后一件想说的事情,就是养蜂子。”
跟张安确定好以后,张建文再次对在场的众人开口。
“村里其他人家自己的选择,我们管不上,也不应该插手,但条件特别艰难的那几家我们还是不能放手不管。”
“所以我想着让你们从张安这里接一箱蜂子回去养,最多一年,就能分出好几箱,这可是无本的买卖。”
“而且现在咱们村里到处都种了那么多果树,根本不愁没有蜜源给蜂子采蜜,所以这蜂子养起来真的很划算。”
“之所以让你们从张安家这里接,而不是去山上自己接,那是因为张安家这蜂子抗冻,冬天照管起来容易方便,而且他们家的蜜好吃,价钱也比其他人家的蜂糖要贵。”
“而这接蜂子的钱,前几天老钱头接了一桶,现场给了五十块,而且后面说还要给张安送来两壶蜂糖,你们接呢我做主先不用给钱,等到时候可以割蜜卖钱了,再给张安蜂子的钱。”
原本一个个村民都还无动于衷,这会儿听到张建文细细说来,脸上才开始有表情变化。
而且他们不少人都尝过张安家的蜂蜜,味道如何自然不用张建文在这里细说。
至于卖蜂蜜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他们。
因为在村里,张安的两个婶婶知道了,就相当于整个寨子都知道了。
当然了,一般张安的两个婶子传出去的都是好事。
毕竟她们只是嘴快而已,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心里还是牢牢记住的。
“那队长,我们不会养蜂子,接过来也不会养啊。”
在很多人沉下心来思考的时候,有人起来提问了。
是个五十多岁的村民,住在长箐的下寨,叫做关虎娃。
家里的生活条件在村里算是众所周知的艰苦。
因为他们家只有五口人,两人加上儿子媳妇,还有一个小孙子。
按理说这样的家庭,没太大的支出,应该比其他人家要好一些。
但他们家那个儿子,出生以后就患了先天的脑瘫,一直到现在,还是跟个傻子没什么区别。
有人会奇怪,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能找到媳妇。
因为他们家的儿媳妇,也是个智力不健全的女人。
要不然哪有人愿意嫁给一个傻子,还是一个家庭条件不好的傻子。
所以他们家里没什么主要的收入来源,就靠着老两口种地撑着。
这几年还好,他们家只有一个孙子,有独生子女政策的补贴。
之前没有的时候,可比现在艰难多了。
这老关家里,就是张建文刚才说的那几户想要跟着种点果树但家里没有本钱的人家之一。
这户一听到张建文说养蜂子能赚钱,立马就关心起来。
但他对养蜂的行道却是一窍不通,所以张建文刚说完,他家就立马开口问了起来。
养蜂子这手艺,说简单也简单,但说难也难。
会养的人是越养越多,不会养的人,被蛰都是小事,但养着养着那蜂子就没了。
想要去找人学也很难,因为这算是跟人抢饭吃,别人也不会轻易答应。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早就给你们找好师父了,就是老钱头。”
这个问题大家能想到,张建文不可能想不到。
他能把这事给说出来,就证明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张安一开始还以为,张建文口中说的人是他,没想到竟然是老钱头。
“怎么可能,老钱头那人谁不知道,他哪会愿意教别人啊,下河湾有好几个人去找他,礼收了不说,还把人家赶出来了。”
很明显,村里不少人都知道老钱头的事情。
“昨天我已经找他说了这事,他答应了,反正你们就放心吧。”
张建文嘿嘿一笑,非常有把握的跟大家说道。
其他人觉得奇怪,但张安并不这么认为。毕竟老钱头前几天才托张建文带他找了自己要蜂子。
这可算是个大人情,没有张建文在的话,张安给不给他还不一定呢。
如果是别人找他,可能他还不愿意。
但换成张建文找他的话,他估计很难拒绝,因为人情债太难还了。
其实一开始张建文心里也想到的是张安,但是最后还是没想麻烦他。
毕竟已经让张安提供蜂子,还要让他来教的话,简直是让他直接把钱拿出来送人。
所以最后张建文想了想,才去下河湾找了老钱头。
刚才好几个都有问题的人,现在听了张建文的回答也都变得不急躁了。
估摸着他们都跟老关一样,想的是关于学养蜂子的问题。
“行了行了,老关,庆宗叔,还有其他那几户老黄上门登记过的,到时候来我这里确定一下意向,我好跟张安这边说。”
张安一听张建文点伍庆宗的名,顿时就有些傻眼了。
这老头刚买了几千块的老山参,怎么可能家里经济困难。
等他回头看看伍庆宗,发现这老头也在看着他,还给递了递眼神。
这时候张安哪会不明白,老头这是在装没钱,家里的钱一分都没让外人知道。
简直是把财不露白的道理体现得明明白白。
就跟那谁一样,弄了那么多钱,家里的冰箱里、床底下,墙里面都是钱,却是一分没敢花。
不过伍庆宗跟那人不一样,那人是怕被查,伍庆宗是怕被蚂蟥一样的亲戚上门。
毕竟他们家没有年轻人,就两老跟一个小孙子,顶不住那些亲戚的吸血。
而其他没有被点到名的村民,顿时就有些错愕。
随后才明白过来,这次张建文是真的不太想管他们了。
他们刚刚听了张建文说得那么诱人,心里也非常意动,想要养几箱蜂子试试。
但现在张建文不准备再像以前一样,挨家挨户的去管。
所以他们要是想养的蜂子的话,需要自己去找张安商量蜂源的事情。
他们这会儿非常后悔,原来张建文啥事都要管他们一嘴的时候,他们还觉得麻烦。
现在张建文终于不管他们了,心里却是变得空荡荡的。
“行了,大家继续吃菜,你们得感谢张安,今天他不光带来了酒,还带来了肉。”
作为东主,说完事情以后张建文开始招呼大家有说有笑的吃饭。
虽然他请大伙吃饭,但基本没准备什么肉菜。
毕竟他虽然是村长,但家里也没那么富有。
不过众人也不在意,毕竟到别人家吃饭,有吃有喝就已经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
但是这次张安带了两只兔子过来,兔子很肥,炒出来一桌能有一盘,让大家吃的开心了不少。
“张安,你这酒卖不卖啊,这么点喝着实在不过瘾,要是卖的话,我打两斤回去慢慢喝。”
很明显,此时有一个酒鬼,已经迷恋上张安这坛子新酒。
“卖是能卖,不过我这酒很贵,怕你买了舍不得喝哦。”
这酒的价钱,在村里还真没人能买得起。
不过张安没有直说,毕竟这话太过伤人。
世间人情来往嘛,语言的艺术还是要具备。
“几多钱一斤你说个数,一斤买不起,我扣扣荷包打个半斤过过瘾。”
大家都不是小孩,张安话里的意思自然都清楚。
不过可能真的是被馋得不行,斥巨资买酒的想法油然而生。
“我这酒,五百块一斤。”
见他们不问到不死心,张安便告诉了他们。
“什么?五百?一斤?真有人买吗?”
一听到这价格,刚刚喝酒喝迷了的众人立马就清醒过来。
尤其是刚刚开口问价,说要卖上半斤的那人,这会儿眼睛都瞪大了。
他知道这酒可能贵,毕竟好喝嘛,但没想到这么贵。
这价钱,买金子也不过如此吧。
“还真有,前几天刚卖出去六十斤。”
张安并没有隐瞒前几天李卫红兄弟买酒的事情。
别人都是财不露白,但在张安这里倒是无所畏惧。
毕竟这点钱,相对于卖樱桃的时候,也只是很少一部分。
“龟龟,还真是卖金子嘞,那我刚刚这这一口,岂不是喝了一百多块?”
有人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不由得倒吸了口气。
而王齐言心里也是一突,烤酒那天张安可是送了他们一斤。
当时他还嫌少了点,现在发现那可是五百块钱啊,只可惜那酒一拿回去。
被他每天喝一点,给喝没了,不然现在可以拿出来卖钱。
可他不知道的是,张安给他的原浆,没勾兑过的原酒,可比这五百块值钱多了。
不过也还好他不知道,不然他可能更加后悔。
那酒勾兑出来,他可能要烤半年的酒卖出去,才能挣回来喝下去的那点酒钱。
当下,也没人再提酒的事情。
“安子,下次这种就不要再拿出来了,咱们都是粗汉子,喝点糯米酒已经够了。”
张建文这会儿非常心痛,那一坛子至少十斤。
按照张安那五百块一斤的价格,这群人今晚喝掉了五千块。
要是一早他知道这酒会这么贵,那他说什么也不会拿出来。
直接卖掉多好,现在村里那么缺钱,那五千块给村里能做不多少事情。
现在倒好,全被这群人给喝完了。
不过他似乎忘了,他自己也喝了三两的样子。
“没事叔,这酒我也是第一次酿,大家不多少沾点也说不过去。”
要是以前的他,肯定也会跟很多人一样心疼。
但现在他不会,虽然是五百一斤,但也要有人来买才行。
而且他现在还有那么多酒,拿一坛子出来刷刷好感好像还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