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咯~
天还没亮,张安家那只王芳当成宝贝的大公鸡就开始打卡上班。
本来已经醒来,想要赖一会儿床的张安。
被它们尖锐的叫声折磨了一顿,瞬间睡意全无,这比什么大功率闹钟都管用。
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苏颖,时不时砸吧着嘴,看样子睡的很舒服。
张安动作轻盈地将手从自家媳妇的脖子下面抽了出来,生怕将苏颖给折腾醒来。
下床穿好衣服,转身给还在睡梦中的苏颖掖了掖被子。
“妈,怎么不多睡会儿呢。”
张安下楼的时候,王芳已经起来,在家里开始收拾家务。
虽然现在家里不用像以前那么忙活地里的庄稼,但王芳每天还是一大堆事情要做。
无论张安怎么说,她都说闲不下来,自己本来就是个劳碌命,一闲下来浑身就不舒服。
所以每天早上,王芳都会早早地起来,先把家里的一应家务给做好。
等到张安他们起来的时候,清清爽爽的,然后还每天坚持煮早餐。
“睡不着了,咱们大公鸡叫成那样,不醒都不行。”
王芳的瞌睡一直很轻,稍微有点动响就会清醒。
“我也觉得它有些吵人了,要不今年过年就把它给宰了敬祖先吧。”
张安还没说完呢,就被王芳给打断了。
“你这孩子,咱们家那么多鸡,不全靠家里的大公鸡吗,我可舍不得。”
在王芳眼里,这大公鸡就是个宝贝。
他们家的大公鸡非常凶,平时还能保护鸡群。
张安家里孵出来的小鸡,都是它的种。
但凡公鸡都长得好看,也能长肉,母鸡一个个都很能下蛋。
张安家好些母鸡,以前一天一个蛋,直到下完一个周期。
现在是三天下两个,而且抱窝的时间还不会缩短。
这可就大大的提高了产蛋的数量,比以往要多了不少。
而且张安家的鸡蛋比别的土鸡蛋还要大,而且味道更好。
而且这只大公鸡非常能干,每天张安家把鸡都放出去,到了晚上它会带着回圈里。
要是别家的,还得出去赶鸡,这可省了王芳不少事情。
倒了些温水洗漱以后,天已经开始亮了。
张安站在院子里,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练拳。
起手之前,先来一段八段锦,开开还没睡醒的身体。
等到身体微微发热的时候,便抬起手开始进入太极的起手状态。
以前刚开始学的张安,只得其形未得其神,张一行说了需要时间慢慢体会。
自从张安练拳以后,这打拳的速度是一天比一天慢,一天比一天进入状态。
但就是不得其法,张安一直就没有感觉得到张一行跟他说的那种神韵。
不过张安还是每天都坚持,毕竟闲着也是闲着。
不知不觉中,张安并没有发现自己在一招一式中便入了神。
只见张安腰胯内收两膝微曲,含胸拔背虚领顶劲。
双手慢慢抬起运劲,对着木桩便如往日一样开始发力。
这时候的张安,整个人的气势如水负行舟,先实丹田气次要顶头悬。
在他双手往外推出的时候,一股有暗劲由内而外迸发出来。
撞击到碗口粗的木桩上的时候,只听到内里一声脆响。
八劲尚未运完,只到其二,突然间,张安双眼睁开。
仿佛发了什么一般,好似闪着一阵灵光,这边上运劲。
终于找到这样的感觉了。
张安两眼炯炯有神,双手环抱木桩。
突然捋回,双手快似游龙瞬间挥出。
“啪~”
耳边只听见一声脆响,眼前碗口大小的木桩已经断裂。
这便是所谓的暗劲嘛。
看着参差不齐的木桩断裂口,张安不禁喃喃道。
平日里他虽然力气颇大,但并不能将其撞断。
随后势起,按、采、挒、肘、靠依次尝试。
最后张安右肩撞上还剩下半截的木桩,再次听到一声脆响。
原本坚硬的木桩,已经断裂成大小不一的碎片,变成了烧火的干柴。
这还好不是在后世,不然被人看到了,肯定会说一句,张安已经尽得她们家哥哥练习时长两年半的真传。
等张安收了功回过神来,发现陈泽已经起来,正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刚刚张安有了新的感悟,所以一时入了神,并没注意到陈泽出来。
“哟,你怎么起这么早,不应该啊。”
张安还看了看时间,发现才七点多钟,这人应该还在做梦啊,怎么就起来了。
“不是,张安你练的这是太极?”
陈泽昨晚睡得比较早,一碰到床就睡着了,所以今天醒的比较早。
这一起来,刚洗漱完走出院子,就看到张安在院子里打拳。
原本张安练拳的习惯,他们早已见怪不怪都习惯了。
但刚才眼前那一幕,却是把陈泽给惊到瞪住了双眼。
碗口大的木桩,被张安一顿胖揍之后,啪啪啪的断裂成几截。
这是人力可为之事?就算是陈泽自己扛着大铁锤,也要好几次才能砸断一根这么粗的木头吧。
“可是你这太极,怎么跟广场上那些老头子打的不一样啊。”
陈泽家不远处有个广场,每天很多退休的老年人都去那里锻炼。
打各种球的,打陀螺的,还有练把式的都有。
其中就有一群人每天都在那里练太极,陈泽每次路过都能看到。
“其实差不太多,他们那些是国体给简化过的路子,适合大众学习。”
张安笑笑说道,好像有种做坏事被人逮到的感觉。
张安这一套拳法,跟广为流传的那些不同。
这是张一行门中从以前就传承下来的,虽然紫竹山那破道观人少。
但可从未出现过断代,哪怕是以前最艰难的时候,都有继承下来。
所以这一套算是当下流传下来比较完整的流派之一。
不过这句话,陈泽听懂了,意思是他们耍的那套是阉割版的,没什么威胁。
要不然国家也不敢放那么多人学习,毕竟老话说的对,侠以武犯禁。
他一直以为,张安耍的跟那些老头老太太的是一样的。
可今天他醒悟了,张安这哪是什么养生操啊。
这明显就是传说中武学招式,亏张安还一直说自己不是武林高手。
“这么说他们那些都是假的,你这个才是真的武学招式。”
陈泽一想,立马双眼放光,这可是传说中的武功诶。
“张安,打个商量,我拜你为师,你教教我习武行不了。”
要是学了这一手,岂不威风?嘿嘿,嘿嘿嘿。
“哪有什么真的假的,习武本就是为了强身健体,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那就都是真的。”
看到陈泽失了神在一旁傻笑,张安摇摇头,
“拜师就算了,你若是想学的话我就教你,但这玩意儿学会简单,可要领悟就难了,看你是否能坚持下去。”
陈泽一听张安答应,内心狂喜使劲点着头,催着张安赶紧教他。
他这一生,从未想过自己离武学这么近。
张安看着迫不及待的陈泽,只好开始了教学之路。
即便陈泽学不到其中的精髓,但天天练习也能起到强身健体的效果。
花了些时间,一遍,两遍、三遍。
最后陈泽总算是可以磕磕盼盼的耍上一遍,只不过一般人看了,可能会看不懂他在干嘛。
“好了,东西就这么多东西,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去练了。”
张安是照搬当初张一行教他的场景,原封不动的转移到陈泽的身上。
“嗯,我一定勤加练习。”
陈泽这时候已经陷入了憧憬,跟张安说话的时候,竟然还双手抱拳。
只不过那姿势古怪的抱拳,将张安差点逗笑,还好张安经过专业训练,一般不会笑。
随后陈泽自己在院子里练习,张安掏出一副银针开始练习指力。
张安记性是很好,人体身上所有的穴位没花什么时间,就全部给记住。
但这扎针的指力还得多多练习,尽管他力气不小,但指力跟力气不是一回事。
有的时候需要扎深一点,有的时候需要扎浅一些,反正要看情况调节。
而一手能够自主调节的指力,是需要不断的去练习以后才能掌握的。
一直等到其他人都起来,张安才起身回屋里帮忙王芳煮早餐。
“二爷,你们要去赶场了,这么早啊。”
这时候,黄二爷跟张平两人,架着马车从门口路过。
马上拉的便是昨天宰好的鹿,用了好些稻草垫着。
“已经不早喽,现在都快九点钟了,人家去得早的都买完了。”
确实是这样的,赶场的人嫌早,但摆摊的人只会觉得时间晚。
好多经常摆摊的人,一大早天不亮就起来去街上。
现在在镇上摆摊没什么限制,你想卖什么直接挑过去。
找个有空位的地方就能摆上,不过会有人来收摊位费。
一般也就两毛钱,上午一毛,下午一毛。
收了钱就会给一张票据,等下次他再来的时候,出示票据就不用再缴了。
早饭吃完,张安便把昨晚剩下的獐子肉分好,提着两块出门。
“爷,奶,过早了没得。”
张安来的张二爷屋里,小铁炉子被烧的非常暖和。
去年入冬的时候,张安就去城里买了个小铁炉子。
然后把张二爷家里一直用的火塘给填了。
两个老人年纪大了,一直烧火塘的话,还得弯着腰不方便。
“吃了的,你吃没得嘛,我给你煮。”
看到孙子过来,老太太笑眯眯的起身,准备给张安煮早餐。
“莫动手了,我在家头刚放了碗,这哈吃不下。”
张安要是不拉住老太太,她真的会给煮一大碗。
“好嘛,你提肉来干哈子,你叔割来的还有好些勒。”
“奶,这不是割的,是我进山抓的獐子,分一块来过来给你跟我爷尝哈味。”
张安这次进山的事情,两个老人其实是知道的。
昨晚张安回来,但是因为家里人不少,所以两老也没过去。
一听是獐子肉,张二爷伸手接了过去。
“老太婆,中午就拿来下锅哈,都好些年没得吃到了。”
“吃吃吃,一天就晓得吃,几十岁的人了也不知羞。”
老头老太太虽然时不时吵嘴,但两人总是笑眯眯的,完全没有那种吵架的感觉。
“哈哈,这是我大孙子孝敬嘞,别个还没得呢。”
村里哪个老头老太太能跟他们一样,时不时就有人来给送东西。
张安每隔几天就给送些蔬菜肉类,还有自己泡的酒。
尤其是那药酒,深得老爷子的欢心。
只不过张安不允许他们多喝,这点让老头子有些郁闷。
“小安中午在这里吃饭嘛。”
老太太没管自家老头的炫耀,拉着张安说话。
“奶,家头还有客人,我就不在这里吃了,再说我一哈还要去四爷爷家嘞。”
听了张安说家里还有人,老太太也没留张安。
不过还是拉着张安的手,明里暗里的问苏颖的情况。
言下之意就是有没有点动静,他们可是急着抱重孙。
最后在张安一顿保证,说明年肯定让她们抱上,这才放张安回去。
“四爷爷,砍柴呢。”
来到四爷爷家里,老爷子正在院子里将捡来的干柴劈好,方便放在屋檐下。
“安子来了,张琦,抬张凳子来给你哥坐。”
看到张安,老爷子笑着朝屋里喊了声。
然后屋里就有个七八岁的小娃子抬了个凳子出来。
“哥,给你凳子。”
这是张建峰家的小儿子,也就是张安的堂弟,比燕子大一岁。
跟其他孩子一样,张琦也很喜欢挨着张安,毕竟时不时给点零食或者零花钱的大哥谁不喜欢。
“张琦,这次考试考了多少分啊。”
张安笑着问道,小家伙今年上二年级。
上次小家伙考了一百分,被他爸揍得那叫一个惨,竹条都抽断了。
“哥,我们还莫去拿成绩单嘞,哈有两天。”
这个时候的小学,每个学生都有一个红本本,叫成绩报告单。
每次期末考试结束以后,学校会跟他们说什么时候去拿成绩单。
上面有各科期末成绩,然后还有老师评语,最后拿回来还要家长签字。
然后开学的时候要跟假期作业一起交上去。
所以这年代,很少有学生敢去修改成绩单上的数字。
因为改了以后,再次交上去被老师发现了,那铁定又是一顿毒打。
“安子过来了。”这时候张安的小婶从外面背着一大筐白菜回来。
冬天谁家都栽了很多白菜,嫩的自己吃,外面老的就砍了跟苞谷面一起煮了喂猪。
“小婶咋砍这么多白菜呢。”张安起身帮忙把装满白菜的箩筐接下来。
“不砍不行了,家里的猪吃太凶。”
“没事的嘛,再将就它几天,到时候就轻松了。”
过几天就到了杀猪的日子,村里现在被留下来的猪,基本上都要遭殃。
“小婶,这是一块獐子肉,你拿去做了给爷爷吃哈味道。”
“不是安子,你把家里的獐子宰了?”
张四爷一听獐子肉,还有为张安把家里那头獐子给宰了吃肉呢,顿时就急起来了。
不说别的,光一头牙獐要是好好样子,每年采香都能卖几千块,可是个下金蛋的老母鸡啊。
张安要是给宰了,那得多败家,不说别的,他老头子肯定要请家法的。
“没呢四爷爷,这是我昨天进山抓到的,留不下来所以就宰了吃肉了。”
听了是重新抓的,老爷子才放松下来
“好家伙,别人是好些年都抓不到一头,你这是每年都抓到。”
老爷子以前也抓到过獐子,但并不大,现在张安都已经超过他了。
张安陪着自家四爷爷说会儿话以后,就起身回去了。
小婶子同样想留他,但知道家里有客人,也就没有客气。
回去的路上,还没到家里,张安就在自家圈房的围墙外面看到三个背影。
好像他们在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其中一个背影张安看着还有些熟悉。
这时候,前面的几个人突然回头,发现张安以后,就有些慌张的转头就走。
这三人有两人张安不认识,但其中一个赫然是村里的李来福。
另外两人张安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肯定不是村里人。
因为长箐村里的人,不管是上寨还是下寨。
即便是常年在外面打工的,只要回来一次,张安就有印象。
越想张安就越皱眉,这几人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嘛呢。
看他们那个样子,倒是有些像后世那些人踩点一样。
望向他们的身影,张安眼睛不禁眯了起来。
没有证据,张安不会做出什么举动。
不过他倒是想看看,这人一回来,到底想要弄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