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妧放声痛哭,她记起学堂上姑姑说的话,哪一句她都能稍有领悟,但却没有人告诉她。
这根本不是人吃得苦....
“呜呜呜....”
谢行之今夜饮了不少酒,各种口味混在一起,尤其是那一盏含了大补汤药的浓酒。
他也难受。
“别哭,妧妧乖。”他额角冒汗,心疼不已,连忙去哄。
“后日哥哥带你出去游玩,好不好?”
“你想骑马就去骑马,想上街咱们就出宫,你说去哪就去哪,如何?”
说着话,转移着注意力。
罗帐渐渐摇曳开来,旖旎的声音溢出床幔....
声声娇声声媚,撩人惑人。
小姑娘梨花带雨,谢行之怜惜不已,停下来,指腹轻抚她的脸颊,忍着颅内的晕眩不适,轻声哄她:
“妧妧....”
话未说完,脊背窜起阵阵酥麻夹杂着头疼欲裂的痛感,猛地席卷全身,病态的识海很容易令人迷失。
男人眼中仿佛蒙上一层晦暗的光,陡然变得幽深起来。
“阿妧,你竟然给了他。”
“阿妧,你果然更心悦他....”
稍纵即逝的异样,不甚清晰的话语,但宋妧听到了,她紧张的心跳都好似停滞了片刻。
她怔怔地,脑海一片空白,须臾后,耳边又响起另一道急切的声音。
“妧妧别怕,别想他,别念他,今夜你只看着我一个人,行吗?”
既然已经伤了一个,眼下她不能再拎不清,阿煊哥哥,她明日会好好哄。
她强忍着酸涩,乖乖点头。
“嗯,行之哥哥别急....”
“妧妧,今日都听你的,往后要听我的。”
烛光透过薄纱照进龙床里,璧人相拥,床幔晃晃,仰枕倦容,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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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谢煊从醒来的那一刻起,就在不断地回味昨晚的那一霎那。
他出来过,也短暂的体会过。
他当时不想离开。
但谢行之的意念太过强烈,拿命相胁,扼制住他能出现的所有机会。
一个疯子,命都可以不要。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外如是。
他自幼时起就是个沉得住性子的人,将隐忍两个字运作的炉火纯青。
越是怒极,越是平静,此时也一样。
明明只隔了一日,谢煊却觉得时光悠长,他仿佛错过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人这一世,如有遗憾,那便真的是遗憾。
他抱紧掌心下细软的腰肢,轻轻抚过小姑娘散乱的发丝,沉静的凝着这张睡颜,看了许久才把人松开。
他掀开床幔,起身穿衣。
紧接着又去多宝阁拿过药盒,回到床边,掀开被子。
这小姑娘养的娇,一点点磕碰就是一大块淤青,昨晚那般情况下,任哪个男人也忍不住,红痕印记自是少不了。
即便谢行之处理过伤处,今日也要继续用药。
他心无旁骛的处理好外伤,又去看最要紧的地方。
他早就知道她体质特殊,堪称尤物。
毕竟他第一次出宫去宋家寻她那晚,他失误下,差一点就能做她的第一个男人。
伤情比他预料的要好很多,养个大半日,也就无碍了。
他吩咐人端了热水,仔细净手后,撇开腿儿,细致的上完药,又紧盯着不放。
“陛下,御膳已备好了。”
李大福的声音在隔扇后传了过来,打断了他放空的思绪,也提醒他收回了视线。
嫩蕊娇花,由他人灌溉,为旁人盛放。
他心有不甘。
谢煊盖好被子,缓缓放下床幔,缓步离开了内殿。
这次万寿节大办,不仅设宴三日,早朝也会暂缓,他不必去上朝,但也不想留在这里。
他怕自己失控,会吓到她。
沐浴过后,他疾步出了养心殿。
迎着早秋的寒风走在宫道里,满是阴霾的情绪仿若清醒了许多,他先去了一个偏僻的宫殿。
招手过后,一个黑衣蒙面侍卫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主子。”
谢煊冰冷的视线扫过去,沉声问:“他有发现你吗?”
侍卫回禀:“好似怀疑过,前几日晚上派人大肆搜查过后宫,属下知道那位不是您,属下藏得深,无人发现。”
谢煊手里藏不住人,谢行之也一样。
不管训练出多少隐秘的暗卫,总会有暴露的那一天,一旦暴露出来,那这暗卫只能为两人共同所用。
他手里也仅剩下这一个得用的。
他想到自己在宫外安排的密室,心中再次起了谋划。
谢行之将最珍贵的吃了去,那便只吃一次就够了。
“如果你被搜查到,那便现身就是了,不必自尽,今夜你再去宫外布置一番,那个地方不容有失。”
交代完,谢煊离开那座宫殿,信步去了御书房,季恒几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他登上御阶,冷声询问:“昨日可有发生什么事?”
季恒上前行礼后,把宫门口寿康公主和顾氏几人的争执叙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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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又把昨夜宫宴寿康公主受罚一事讲了出来。
谢煊听过后,微微蹙眉。
剥个脸皮罢了,剥便剥了,何至于闹到台面上。
虽说无人敢置喙,但终归不够稳妥。
只不过,这也确实像谢行之的行事风格,目中无人,专横强势,肆意妄为。
招惹阿妧,如果换做是他,也不会轻饶这些人。
谢煊收回思绪,又问:“宋正德眼下如何了?”
这人在金羽卫的暗牢里,季恒倒也没有折磨他,为了宋姀两姐妹,把他关进单独的牢房里,吃食虽粗糙却饿不死。
谁知,这般善待的情况下,这位宋大人也还是蠢不自知,日日仰天长叹,哭天喊冤。
“陛下,宋正德仿佛真的以为,他是在官场上做错了事,这才被抓了起来,整日闹着要面见刑部尚书。”
谢煊淡漠的坐在龙椅上,面色冷凝,声音不疾不徐:“见刑部尚书?看来当真是有冤屈。”
“午时将他带来,朕亲自替他伸冤。”
季恒知晓两个陛下的规矩,他做的事瞒不住,昨日副主子懒得听他讲,眼下正是坦白的时候。
“陛下,宋正天一直在给宋正德奔波,他去了不少尚书府找门路,不过这些大人听到宋正德被关在金羽卫,全都选择闭门不见。”
“臣调查过宋正天的为人,虽才能不足但算是个正直的人,臣见他执迷不悟,只能借工部的手将他外派办差,来回怎么也得一个月。”
“臣擅自挪用权利,望陛下责罚。”
谢煊居高临下的看过去,对此等小事压根没放在眼里。
“你和宋姀的亲事,成了吗?”
季恒本是在等陛下惩治的口谕,没想到却听见这句话。
他愈发谨慎的回答:“回陛下,顾夫人有了松动的迹象。”
谢煊饱含审视的目光瞧了他片刻,不咸不淡的多说了两句:“对宋姀好一些,别将不愉快的事闹到府外。”
此话深意,季恒自然听得懂。
宋姀过得好不好陛下并不关心,但宋二姑娘难免牵挂,陛下不允许旁人扰了宋二姑娘的清净。
“臣明白,臣遵旨。”
谢煊翻开谢行之留下的信件,阅到一半,他刚想审问谢复的事,李大福急匆匆的脚步声渐近。
“陛下,姑娘一直在找您。”
“她醒了多久?”谢煊扔下手里的事,站起身下了御阶,挥退了季恒几人,踏出御书房,沉声问:“姑娘可有用膳?”
李大福回禀:“姑娘醒来后就急慌慌的找您,红菱哄着人去了浴殿,洗漱后就想着侍候姑娘用膳,但姑娘不肯,只说要等您一起。”
谢煊听到小姑娘不肯用早膳,归心似箭,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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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妧心里七上八下,紧紧握着手里的匣子,手指抠着上面的雕花,神不思蜀的坐在矮榻上。
一个荷包罢了,好像不够多。
怎么办,她又愧疚又紧张。
如果阿煊哥哥不原谅她或者觉得她不值得被疼爱,那她要不要懂事的离开....
“阿妧。”
温柔的呼唤仿佛与往日没有不同,宋妧猛地站起身,小心翼翼的看过去。
“哥哥。”
谢煊见不得她如此害怕,走过去把人抱起,察觉到怀里的少女身躯僵硬了一瞬,他眸光冷了下来。
他拍了拍绵软的腰臀,把人抱到腿上,轻吻她的眉梢,笑着问:“这是怎么了?又与我生分。”
宋妧向来心思率真,她仰头,清凌凌的眼睛里满是歉意和忐忑。
“哥哥,昨晚我和行之哥哥....”
她难以启齿,缓了片刻,又继续说:“方才你抱我,我僵硬的时候不是针对你,而是怕你嫌弃我。”
“如果你嫌弃我,觉得不喜欢,那我以后会懂事,不往你跟前凑。”
“哥哥,对不起。”她一口气说完,连忙低下头,心里难过也不敢看他。
她是真的觉得歉疚。
谢煊心里又何尝好受,抬手轻抚描摹她的脸,幽深的目光似要将这张脸刻进心里去,摩挲了许久,他柔声问:
“阿妧想让我嫌弃你,然后你就有了理由离开我,可对?”
“你突然有一天在我怀里醒来,又让我瞧见你肚兜下的春光,允许我牵你的手,吃过我亲手喂给你的膳食。”
“吻过疼过爱过缠绵过。”
“如此,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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