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荀彻底被松崖这句话给震惊到了,愤怒和羞辱的情绪一起涌向天灵盖。“你……你……”
家丑不可外扬,宫提的亲爹和亲爷爷隐瞒了一辈子的秘密,即使看他再不顺眼也没有将丑闻公开,那松崖又怎么会知道?
除非……
“是那老东西告诉你的?”宫荀咬牙切齿,满脸的恨意。
松崖没答他的话,却是道出了另一番隐情。
“你知道大爷爷为什么容忍你的身世?那不过是看在你外祖父的份上给你母亲留最后一丝颜面。”
“当年,如果没有你外祖父跪在大爷爷面前求饶,你就没机会来到这个世上。大爷爷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你外祖父的跪求,自然也就认下了这份孽缘。”
“而你,只顾一己私利排斥和谋害宫提这个正宗的血脉传人。大爷爷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狠心斩断你这根毒苗,以至于今时今日,宫家的世代基业毁于一旦。”
宫荀冷哼,“这是你们宫家的报应!怨不得我。你以为当年若是宫提当上家主就会让宫家兴旺下去吗?哼,就冲她那父不详的孩子,也得让宫家受尽耻笑。”
松崖冷眉倒竖,“我再问你一遍,那孩子现在何处?”
宫荀将脖子一扭,“哼,死了!”
“那我跟你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松崖起身,“宫家老宅不会为你抵债,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广袍大袖的身影朝门外走去。
“宫齐,你这个臭和尚,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
任凭宫荀喊破喉咙,也唤不回松崖一个回头。
没能从宫荀那里得到有用信息,松崖便将目标转向了宫羽。
此行是官方与东山寺住持直接联络确定的安排,待松崖见过宫荀出来,便让住持去与官方沟通见宫羽事宜。
事情沟通顺利,一小时后,松崖大和尚又坐在了宫羽对面。
宫羽没有他爹宫荀的那些弯弯绕绕,三言两语后便将有关宫提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松崖,包括巫芋的存在。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能不能给我请个好一点儿的律师?我还不想死。”
宫羽已经不再是往日那个看人都要眼角向下四十五度的宫羽,此时鼻涕眼泪混作一团,模样十分狼狈。
“律师我会帮你找。”作为交换条件,松崖答应了。
至于律师能努力到什么程度,那就由案件本身决定了。
巫芋为母亲迁墓安葬的日子已定。
除了必要的人手,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没有隆重的仪式,与人尽皆知相比,巫芋更想给母亲留一份清静。
这日一早,天空就飘了雨,雨丝细细密密,微风轻柔拂面。
从踏入那片荒野到完成迁坟离去,雨一直下,没有停歇。
而当将宫提的骨灰置入新墓安葬完毕,不仅雨歇天晴,甚至当空出现了彩虹。
迁墓的其他人等已经离去,王天灵也先行下山,留在山脚等候。
“这里登高望远,天地辽阔,相信您会喜欢。害您性命的人已交由官方审判,将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往事已矣,愿您的灵魂从此安息。感谢您给予我生命,如果有来世,希望您能获得世间所有的幸福,一生平安,长命百岁……”
树枝摇曳,蝴蝶飞舞,山风带走了这番言语,吹向了它该去的地方。
三日后,一个大和尚和一个小和尚站在了无问的院门外,也不敲门,也不喊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巫老大,快看,这是个什么情况?”王天灵指了下监控屏幕。
“嗯,意外访客,将人请进来吧。”巫芋往窗下的鱼缸里又投了几粒鱼食,水面一阵波动,转眼间就被鱼儿们抢食没了。
“这位仪表堂堂的施主,我们来求见巫施主。”大门一开,小和尚便双手合十,对王天灵念念有词。
王天灵一听就乐了,“小师傅很有眼光嘛!”然后看向大和尚道:“师傅请进,巫老大有请。”
松崖打量了王天灵两眼,然后迈着大步进了院子,小和尚的小手牵着大和尚的袍角,哒哒哒地跟在身后。
巫芋坐在厅中准备泡茶,松崖进门时,一壶新水刚好沸腾。
“师傅远道而来,请坐。”巫芋将泡好的茶倒出一杯,送到了刚刚坐下的松崖的面前。
“嗯,从东山寺到这里,的确不近。”
巫芋又将桌上的果盘递到了小和尚的面前,“小师傅用些水果,葡萄很甜。”
“多谢巫施主。”了尘大大方方地将一颗葡萄放进了嘴里,嗯,真的很甜。
“看来,你并不意外我的到来。”松崖看向巫芋,眉眼间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与已有关的事,即使事前若有所感,也未必具体真切,刚刚见您站在院外,才清楚一二。”巫芋喝了口新茶,然后放下茶杯,抬起了眼。
“果然……”松崖铜铃般的眼眸忽然蒙上一层雾气,“果然是宫提的孩子……”
这世上除了宫提的孩子,还有谁能有一双跟宫提相似的眼睛?
“小师傅,我带你去院子里看新出生的小猫咪好不好?”
“刚出生的?好!”
王天灵悄声把小和尚带走了。
“找到你真好!”松崖仰头长叹一声,“终于可以对宫家的列祖列宗有所交代了。”
巫芋为对面的空杯添了茶。
“如果我没看错,你的天赋能力应该不在你母亲之下。有你在,宫家的未来又有了希望。”松崖内心感慨良多,宫提的孩子还活着,还继承了宫家的天赋,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天无绝人之路。
巫芋直视松崖,“我的确有几分与生俱来的能力,但对于宫家,现在和未来,我不想有任何关联。希望师傅能理解和尊重我的意见。”
“可是宫家老宅要传给天赋继承人,除了你,再没有第二个人了。”这是松崖肩负的重任,无论如何,他都得完成大爷爷的生前嘱托。
“师傅是长寿之人,这事不急于一时,今天没有第二个人,不代表明天没有。宫家的世代基业已毁在宫荀的手上,要想在废墟上重建旧时声誉,已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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