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睡了吗……”
屋外的声音暗含销魂之意。
初听只觉得是含羞带怯的小姑娘在呼唤情郎,细听又好似热情的大姐姐在动人娇笑,再听却仿佛温柔妇人贴近耳边呢喃娇喘……
整个魏家大院里会这么说话的没有旁人,只有巴涓一个。
光是听她说句话,就能叫男人心里直发痒。
即便深知这是一条喜欢吃男人的漂亮母蛇,刘拙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一个很勾人的妖精。
“巴涓这个搔娘们深夜不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听着外面传来的呼唤,刘拙没有马上回应,而是先仔细翻看了一下甲乙的马腿,确定它没有在和血蜱的力量冲突中受伤。
又走到原先堆放金银的角落里捡起仅剩的一块金饼和几块银饼放进怀里,才转身推门向外走去。
这些钱是刘拙特意给自己留下的花销,身为一个二阶修士,他总不能天天身无分文吧。
当带着一脸倦色的刘拙走出房门后,便看到换了一身艳红色直裾的巴涓站立在自家墙头上。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抬头道。
“姐姐深夜到访,可是有感闺中寂寞难耐,想要找弟弟陪伴?
那你可来的不巧,弟弟昨日被县尉派到沈家坞堡去找失踪的镇山,结果捅了一个蛤蟆窝,与两千蛙人大战一场,如今全身酸痛筋骨无力。
姐姐想要找人陪的话,只怕是找错人了。
不过我看隔壁的鄢蝉倒是挺神完气足的,你若实在忍耐不住,可以去试着敲敲他的房门。”
自从发现临沅县被桃仙圈禁之后,刘拙一直被这个沉甸甸的现实压得喘不过气来。
直到现在晋升二级,他才感觉自己心中的紧迫感稍微一松,不经意在言谈中流露出一丝本性来。
而面对刘拙的调侃,墙上的巴涓也不气恼,只是捂着嘴花枝招展的娇笑道。
“咯咯咯……弟弟怎么知道我没敲过鄢蝉的门!
我已经把他叫起来了,大家同是魏家门客,有什么好事,当然要一起做啊。”
啊?三人行?你们玩得这么猛吗?
鄢蝉就不怕被你吸成蝉干的吗?没想到他看着挺闷骚的一个人,也是个草莽英雄啊!
在刘拙错愕之间,他蜕变后越发敏锐的听觉,又在飘落的细微雨滴声中听到一道轻微的破空声。
几个呼吸之后,就见到一个人影从巴涓后方凌空飘来,正是一身黑袍的鄢蝉。
淅沥的雨水从斗篷边缘滑落,他不是一个喜欢绕弯子的人,没跟巴涓一样和刘拙开玩笑,而是开口直言道。
“县尉刚刚传来命令,要我们出发去往沅水下游,去找一样东西。”
不是吧?不是吧?自己才在魏家当了三天的门客而已,可已经连出过两次任务啦。
不说这两次任务都极为危险,完事后魏家却没有支付报酬,就说刘拙今天白天才好不容易从群蛙围攻中脱身,结果连休息的时候都没有,就要被再次派出去卖命。
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用的嘛。
魏家只传授了刘拙《兵击篇》的第一阶内容而已,就敢让他这样卖命,魏争先就没有点自知之明吗?
刘拙可不是魏家自小培养的死士,十分不满意现在的待遇,当即面带惭愧之色地摇头道。
“今日沈家坞堡之围,我的真气耗损极为严重,至今还未恢复。
贸然跟着你们出去办事,只怕会拖累你们,所以……这次我就不去了。”
闻言,巴涓和鄢蝉没有出言劝阻刘拙,而是齐齐扭头看向了身后。
一个苍老的声音也在雨幕中适时响起。
“家主安排的事情,哪有推脱拒绝的道理。”
说话之人的速度极快,在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明明还距离老远,可最后一个字出口之时,来人已经窜到了院墙之上。
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独臂老头,看似消瘦无比的苍老身体上罩着一件黑色布衣,腰间挂了一把弧度惊人的弯刀。
细雨从天而落,打湿了老头蓬松的须发,打湿了他一身朴素的衣服,让他看起来有些落魄。
刘拙见过这个老头。
在入住魏家的那一晚,他曾用血蜱窥探过魏家的几个门客,当时只是这个老头察觉到了血蜱的存在,并将其斩杀当场。
再结合巴涓和鄢蝉没有开口打断老头的发言来看,显然他在魏家门客里是有些地位的。
老头在墙上站定后,先是从上到下打量了几眼刘拙,才继续说道。
“老夫庞天河,与你一样,也是个修习《兵击篇》的仙道修士。
我虽是天资愚钝之人,但苦修几十年之下,也将《兵击篇》练到了二阶,你若在修行中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请教。”
一个二阶的兵家修士,这应该就是魏家门客中的最强者了吧。
和刘拙前世小说中幻想的修行有所不同,此世除了一些修习特殊法术者,普通修士很难通过所谓气势、威压等感知手段,一眼看出别人的境界高低。
一个修士境界如何,到底强不强,一般只有打过才知道。
见巴涓和鄢蝉依然没有出言干涉,显然庞天河的二阶修为大概率是真的,刘拙便给足了他面子恭敬道。
“刘拙,谢过长者的好意,但我现在确实气虚体乏,恐怕是不能完成县尉的嘱托……”
庞天河精修兵家武道,对人体气血运行之道知之甚深,一眼就看出刘拙神完气足,知道这是在索要好处,便打断了他的托词道。
“县尉知道你这两天辛苦了,所以他最近虽忙于公务,不能够亲自来褒奖,但还是让我带来了你一直想要的东西。”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抛向刘拙。
“这是《兵击篇》的二阶修炼之法,原本是不应该现在传你的,以免你在修行路上好高骛远。
但县尉深知你这几日做事勤勉,又得知荣称赞,便破例将它先行传你,以作嘉奖。
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希望你能戒躁戒躁,以后好好为魏家做事。”
刘拙伸手接过木盒,当场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是一块包起来的素白色锦帕,有浓郁的药香穿透帕子扑鼻而来。
继续打开锦帕系着的疙瘩,才显露出包裹其中的一颗橙色丹药。
丹药以橙红药泥为底,表面描绘满了密密麻麻的符箓,其上还闪烁着若隐若现的流光。
刘拙以手指轻轻触碰丹药,能清晰感受到其中隐而不发的意念传承。
显然,这颗丹药是真货。
而用来包药的锦帕上,则是布满了用红色丝线锈成的小字。
刘拙粗略读过一遍,发现都是些服用需要注意的要点,便不再过多关注。
啪~
他把手中的木盒一合,往怀里一放。
强压住心中的喜悦,依然皱着眉头,有些难为情地看向站在墙头的庞天河,颇为腼腆的说道。
“可我的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