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需要每日饮用鲜血,并每月祭祀鬼神。
但与获得的力量相比,这些代价显得实在微不足道。”
刘拙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个月了,既然敢踏上这条道路,自然已经对此界的修行体系有所了解。
虽然此界现存的各种法术大多传承久远,数量浩瀚,能力繁杂,法术的具体发展脉络不是刘拙这个道听途说者能够理清的。
但他还是从驿站往来官吏那里,打听到了一些人所共知的修行常识。
这世上的所有超凡力量,笼统来说都能被归纳到鬼、神、仙三道之中,并且这三道之间,还拥有着极为密切的传承、发展、渐进关系。
传说在久远的人类部落穴居时代,世上还没有任何超凡力量,直到某一天,居于名为“阴间”的恶鬼们到来了。
祂们将此世界命名为“阳间”,并在欢乐的游戏中开始了血腥残暴的奴役与统治,人类最初修行的鬼道便是在这段黑暗时代一点点发展而来的。
但在时间流逝之下,事情渐渐发生了变化。
阴间最强大的一批恶鬼们发现,人类的恐惧、崇拜、信仰等念头在阴间汇聚,竟然可以创造出拥有独特力量的神职,恶鬼融合神职后可以掌握更强大的力量。
顺理成章的,恶鬼们开始有意识的培育麾下人类部落的发展,并在部落的壮大过程中顺利转型,成为了部族的守护神灵。
在这个过程中,比鬼道更加温和的神道便诞生了。
相比需要动辄血祭敌人和自己,性命、灵魂的鬼道,神道追求的是更多的信仰,于是在神灵庇护下,人类的数量开始暴增,并快速占领了大地。
人的数量多了,自然会诞生一些不甘于被鬼神奴役者。
鬼神后裔中一位名叫颛顼的人皇应运而生,他砍断了建木,致使绝地天通,分隔了阴阳两界的直接连通,使鬼神再难以直接降临阳间。
接下来,在先秦无史可考的几千年岁月中,一部分鬼神后裔们开始探究血脉中力量的本质,属于人类自身的仙道便渐渐开始了萌芽。
如果说鬼、神之道的修行本质,是接纳传承鬼神力量的改造,身体和灵魂一步步向血脉源头鬼神靠拢的道路。
那仙道修行的本质,则源自于人族先祖对鬼神知识的吸收,整合与再创造。
在经过几千年筚路褴缕的艰辛开创后,仙道终于在战国时代的百家争鸣中开花结果:有人以仙道之法,成为了堪比鬼神的强大存在。
但在那时,各道内部的境界划分依然极为混杂,鬼神教派、诸子百家都各有自家的独到等阶,难有一个统合诸道的评价体系。
直到秦朝大一统天下之后,始皇帝建立机构梳理天下法术,才第一次创立出了一套完整的超凡力量谱系。
在当时秦朝收集到的三千鬼道之术,八百神道之途,二十四仙道正法中剥茧抽丝,梳理修行的本质,为修行之路整合出了一套九阶修行境界。
境界以台阶为喻,一阶最低,九阶最高。
鬼、神之道是自上至下之道,世间已知的鬼神按强弱划分,实力全部位于九阶与七阶之间。
鬼神后裔的力量和境界,是从高阶至低阶层层劣化而来的,修行者需要层层追溯而上,吞噬其血脉源头才能攀升至顶峰。
之后,成功者就变成了真正的鬼神,可以践行真正的鬼神之道。
仙道之法则是从下至上之道,修炼需要从低阶到高阶层层递进,只有能修到七阶之上的法术才能被称为正法。
世间存在着大量只能修到一阶至六阶的仙道法术在广为流传,每一门仙道之法修炼到顶峰之后,都需要修行者从无到有开创新路。
刘拙现在觉醒了虱鬼血脉,便是正式踏入了鬼道一阶。
对于修行鬼道要付出的代价,他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虽然会有被鬼神吞噬的危险,但这就是此界修行的正统,刘拙相信,无论是做什么事情,终究还是要看事在谁为。
阴阳两界连通这么多年,又不是没有被后裔反过来吞噬的鬼神。
别人可以,他凭什么就不行?
……
打扫过山道的妖怪尸骸后,刘拙就重新骑马上路了。
在山路的颠簸中,他手上的蜱虫们慢慢吸满了血,最终竟然变成一个个葡萄大小的圆润挂件,铺了满满一手背。
蜱虫的肚子上有一闪一闪的暗红色光芒闪烁着,刘拙知道,那是自己的血液在将蜱虫改造成一种名为血蜱的虱母造物。
根据在血脉传承中得到的信息,这个过程将持续至少一个时辰的时间。
刘拙看着在蜱虫肚子上慢慢生长着的繁复血色纹路,偶尔会有猩红的血光在他双眼中闪过。
“可惜骷髅妖们都是一堆没血的骨头棒子,我的低阶鲜血鬼术在它们面前派不上用场,否则真想回去把它们全部干掉啊……”
天穹月朗星稀,漫天星辰流转,在赶路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当他驱马走过几个山口,由地势高低起伏的山地来到一块沿江的平地,前方的官道便开始平坦起来。
走在比之前要宽得多的官道上,右边是低矮的丘陵,左边是一条宽近一里的大河。
那是沅水。
这条全长两千余里的古老河流在河道中寂静流淌着,宽阔的江面在月光下反射出灿烂的银光,让它活像一条蜿蜒的银龙。
此地山水相依,草木繁盛,月色圆满,江景壮丽,共同组成了一幅勾人驻足的美丽画卷。
一路上警惕万分的刘拙却无心欣赏路边的景致,他纵马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奔行在月色中,时时都在提防夜间赶路可能遭遇的危险。
路遇骷髅妖的经历,让他忧心再有之前听过的各种山精鬼魅,魑魅魍魉,恐怖诡异之事发生在自己身边。
但可能是之前连遇两劫已经耗尽了他的厄运,他这一路行来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更别说妖影鬼影了。
“临沅,临沅,听说临沅县城就坐落在沅水之畔,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到呢?”
虽然刘拙从没来过县城,但他曾听去过县城的赵二吹嘘过,沿着官道的主路一路向前,等能见到沅水的时候,就离县城就不远了。
可他现在已经在沅水畔的官道上奔行了至少五六里地,却还没见到城池的影子。
就在刘拙怀疑,自己之前走错了方向,想要回返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