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游客，欢迎回到外面的世界，‘亚特兰蒂斯’之旅的体验如何？”门口的银发老者绅士般地微微躬身。

    “校长？”楚子航惊讶的出了声，门外不仅只站着昂热，还有一脸羡慕的路明非和满眼兴奋的叶孤舟。

    “我带着明非和孤舟出席了一场活动，他们表现不错。正好下午有空，孤舟又没见过水族馆，便带他们一起来看看，顺便了解一下你的入学培训做得如何。”昂热喝着一份竹子味的汽水笑道。

    “师兄讲的超级棒！”夏弥回头朝楚子航眨了眨眼，然后开心的走到昂热身边：“还以为校长是个古板老头，校长好帅！”

    昂热开怀大笑，仍是不失风度。

    夏弥看着昂热的汽水瓶盖口处碳酸气体缓缓的逸出，带着淡淡的清香，嗅了嗅：“校长口味好怪，不过竹子味的汽水我也想喝！”

    “噢？身为校长怎么能拒绝学生的请求呢？”昂热抬起手臂，夏弥上前挽住，两人就像是爷孙俩出来游玩，蹦蹦跳跳的前往饮品店。

    路明非看着昂热和夏弥远去的身影，嘴里嘟囔了两句，凑到楚子航身旁，碰了碰他的肩：“师兄，我看向夏弥朝你抛媚眼了欸，进展这么快？”

    “不是抛媚眼，是普通的眨眼。”楚子航更正了路明非的说辞，“眨眼指眼睑的闭合和打开，通过这种方式，泪腺会分泌泪液，进而让泪液得以均匀地分布在眼球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膜……”

    “得了吧师兄。”路明非打断了楚子航，楚子航语速快的他压根就没听清楚几个字，他继续说：“你现在很紧张。”

    “我没有。”楚子航绷着脸，果断的回答。

    “好好好，你没有。”路明非顺着楚子航的意思，贼兮兮的笑着：“那这个天气这么热，你就不口渴嘛，咱们也去饮料店买些饮料，怎么样？”

    楚子航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点头答应。

    楚子航很快走在了路明非的前面，路明非屁颠屁颠的跟上，突然想起似乎忘了一个人，转身一看，叶孤舟正对照着鱼类的解说牌一边用手机翻译一边念念有词，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里激动的似乎能够射出动感光波。

    路明非本想催促一下叶孤舟，可看着叶孤舟的这副模样，话到嘴边，却无法开口。

    路明非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他曾经去过水族馆，一个人偷偷去过。

    水族馆的票不便宜，16元一位，未成年的票价会折半，但也需要足足8元。

    路明非本就没什么零花钱，忍着好几个星期没有去网吧，才攒够了钱，在买票窗口摸出一叠钞票和几枚硬币，然后在售票员震惊的眼光中拿着票走进了水族馆。

    他记得当时去的海洋水族馆构造很特别，从外面看就像是一大一小的金字塔。海洋动物种类繁多，让他看花了眼：南美洲的电鳗、澳洲的锯鳐和射水鱼、南极洲的企鹅……以及最具特色的镇馆之宝——草海龙和缎带海龙，当然这些他都不认识。

    当时的自己就呆呆的看着人群，看着五彩的鱼群，高兴并没有持续多久，心里空空荡荡。

    后来自己知道了龙族，知道了所谓的“血之哀”，这个强悍到直接从血统上来完美解释自己失落的理由，可路明非仍然觉得这个理由不够？

    因为有了血之哀，所以我一定会离群，一定会有着难以融入社会的孤单……

    孤舟，你也会一样么？

    路明非又记起了一个关于企鹅的纪录片，纪录片讲啊，企鹅群里某些企鹅，它们会突然的进入到一种奇怪的状态，不再浑浑噩噩的与同伴们觅食、筑巢、交配，却盯着远方的雪山一动不动。

    半响后它们起身，既不向着冰原边缘的觅食地前进，也不会返回栖息地，而是义无反顾的奔向群山，山在七十公里开外，雪原上长路漫漫，等待它们的只会是死亡。

    但神奇的是，它们一旦踏上这次旅途，没有一只会停止前进的步伐，即使人类干预试图将它带回群居地，它也会立刻再次出发。

    跌跌撞撞，永不回头。

    属于我们的雪山，会是什么呢？是杀死龙王之后的世界吗？

    路明非甩了甩脑袋，把这些想法甩出脑袋去，来水族馆是放松的，想这些干什么？

    他看向叶孤舟，手指比划：“孤舟，我给你拍几张。”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快来快来！”夏弥摇晃着竹子味的汽水招呼，“我们接下来去海蛇馆！”

    夏弥和昂热已经排在了“中庭之蛇”馆外的队尾，三人小跑着跟上，路明非脸在抽动。

    “你在害怕么？”叶孤舟戳了戳路明非，压低声音问。

    “蛇……”路明非打掉叶孤舟的手，“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慢慢走进海蛇馆内，人群的嘈杂渐弱，墙壁上的蓝色背光如同深渊中的幽光，模糊地照亮着密闭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叶孤舟抬头望去，海蛇体态细长而流畅，如缎带般柔软却带着生命的强韧。它们有着色彩斑斓的鳞片，宛若大自然调色盘上的杰作。不同种类的海蛇其鳞片图案多样，有的装饰着环状条纹，有的则是交错的斑点和线条，巧妙地在伪装与威慑间取得平衡。

    叶孤舟拿出手机拍照，他凝视着一条沉睡在珊瑚上的海蛇，海蛇蓦地惊醒，流线型的身形迅速游动，像水中幽灵一样瞬间远去。

    叶孤舟扭头问路明非：“怎么样怎么样？感觉不吓人啊！”

    路明非却好像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一处。

    叶孤舟忍着笑意，心想路师兄不会胆子这么小吧，这水族馆的海洋隧道的玻璃非常厚实，像这种大型水族馆更是能够达到3厘米的厚度，以至于承受巨大的水压来保证游客的安全，难道还怕这水蛇跑出来咬你不成？

    “咔。”

    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声，叶孤舟顺着路明非的视线望去。

    昂热瞬间反应过来，脸色剧变，指向那一处。

    海洋隧道的玻璃，正在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