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和葛局长从燕阳回来了,晚上跟学姐一起回白龙港。
回到白龙港才知道小鱼的父母不放心汉武那边的生意,不但回了汉武还把小鳄鱼给带走了!
玉珍每天都要去服装厂上班,给小鳄鱼喂奶不方便,回来之后就让小鳄鱼改喝奶粉,所以不用担心小鳄鱼去了汉武没奶吃。
这样也好。
梁爸梁妈有小孙子,在汉武不会寂寞。
老钱有小鱼和玉珍在身边,一样不寂寞。
他听说两条鱼都回来了,做了一大桌子菜,让魏大姐、葛局长、韩渝、韩向柠和张江昆、韩宁都来家里吃晚饭。
韩向柠一见着刚开车回家的玉珍,就好奇地问:“想不想鳄鱼?”
玉珍回头看看身后,窃笑着问:“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不是很想。”
“不想?”
“厂里一大堆事,整天忙得焦头烂额,哪顾得上想!”
航运公司“三朵金花”很厉害,她们的“慧美服饰”现在有五百多个员工,由于车间不够订单又很多,只能安排员工两班倒。
照现在的发展趋势,她们的产值很快就能超过林小慧和柳小美的老东家,已经成了陵海的出口创汇大户,据说叶书记、钱市长都去她们厂里视察过。
工作忙,自然顾不上家。
韩向柠不禁调侃道:“我总算有了点优越感,你是比我会赚钱,但你家小鳄鱼不像我家涵涵能有母亲的陪伴。”
玉珍噗嗤笑道:“柠柠姐,别人说这话我信,你说这话我可不信,还好意思说陪伴涵涵。你好好想想,你和咸鱼哥真正陪伴涵涵的时间一年加起来能有几天?”
“说的也是,以前是他妈带的,现在是我妈带,我们就是下班回去之后陪涵涵玩会儿。”
“你们是把涵涵当玩具,我是因为事太多顾不上,所以你没资格笑话我。”
“行行行,我没资格,我错了。”
……
与此同时,韩渝和小鱼正陪师娘和葛局长闲聊。
“浩然哥不做连长了?”
“他这些年虽然也带兵,但带的是军部警卫连,跟在机关差不多。他们领导说总呆在军部没基层工作经验不行,安排他下基层做副营长。他们那个营在农村,离燕阳很远,春节都没能回燕阳。”
“师娘,我一直以为你跟浩然哥一起过年的呢!”
“浩然虽然没能回燕阳,但小芹和军军在啊,这个年过得挺热闹的,北方过年比我们这边有年味儿。”
魏大姐话音刚落,葛局长就笑道:“那边是比我们这边有年味儿,也比我们这边过年热闹,但我们不是很习惯。”
小鱼好奇地问:“怎么不习惯?”
“那边冬天有暖气,屋里热得要死,我们真不习惯,我一去就感冒了,每天睡觉我都要把窗口打开一道缝,不然又闷又热睡不着。”
老葛笑了笑,接着道:“他们那边空气不好,天都是灰蒙蒙的,在外面呆久了,回来一扣鼻孔全是黑泥。灰尘很大,皮鞋一天要擦几次。”
魏大姐解释道:“那边的农村一到冬天,家家户户烧煤烧暖气,城里集中供暖也烧煤,钢铁厂、化工厂又多,到处都是大烟囱,空气当然没我们这边好。”
“他们那边的人也不会吃,就知道炖,就喜欢吃饺子,还把烙好的饼切成丝炒,反正全是面食。我们吃不习惯,每天都是自个儿做。”
老葛接过小鱼递上的香烟,又笑道:“过年拜年也挺有意思的,晚辈一见着长辈就跪下磕头!我开始不懂那边的风俗,吓了我一跳!”
“我们这儿只给死人磕头,给活人磕头不是咒人家死么。”小鱼惊诧地问。
“风俗不一样,他们那边兴这个。你去给长辈拜年,如果不给长辈磕头,长辈还不高兴呢。”
燕阳虽然是省会城市,但城区很小。
儿子所在部队的军部机关其实距市中心不远,就在通往市中心的中山西路上,但军部附近还有一片片农田。
那边的经济发展也比较落后,在那边大型棉纺厂上班的职工,每个月工资只有二三百。
陵海干部工资虽然不高,但现在有奖金和补贴,刚参加工作的干部一年平均下来每个月也能拿六七百。在厂里上班的人工资比干部高,比如玉珍她们的服装厂,包括加班工资在内一个月赚不到一千块钱都找不到人。
总之,燕阳的气候环境和经济发展都不如老家。
魏大姐沉默了片刻,笑道:“我们跟小芹商量下,也跟小芹的父母谈了谈。他们都来过陵海,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都同意浩然将来转业回老家。”
“太好了,如果就地转业安置,离老家太远。”
“小芹的父亲是普通职工,小芹的母亲刚下岗,他们在那边又没什么关系,浩然将来就算想留在燕阳,估计也安置不到什么好单位。”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除非干到副师,否则早晚要转业。
可越往上走位置越少,别说想干到副师,就是想提副团也没那么容易。想到这些,韩渝笑道:“等浩然哥转业,我帮他找工作。”
小鱼不甘人后,得意地说:“浩然哥将来可以转业到我们分局,我去找刘局,刘局肯定会帮忙!”
两条鱼都长大了,也都有出息了。
魏大姐很欣慰,笑看着他们道:“浩然将来全靠你们提携。”
“师娘,你这话说的,浩然哥军事素质那么好,又是军事院校毕业的高材生,就算我们不帮着找工作,他一样能安置到好单位。”
“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正说着,张江昆和韩宁到了。
又闲聊了一会儿,老钱招呼众人上桌吃饭。
老葛突然想起件事,问道:“咸鱼,上次打过电话之后,你有没有联系过郝秋生?”
只要是当过领导的,谁没提拔过几个人,谁又没几个亲信?
陵海交通局路桥工程公司总经理郝秋生就是老葛同志一手提拔的干部!
韩渝连忙道:“联系过,郝总很支持预备役工作,他很快就是我们营的副营长,我们要在路桥公司编一个排。”
“他本来就是军转干部,而且我给他打过电话,他必须支持。”
“葛局,他对你很尊重,一见着我就说你当年是怎么怎么帮助他培养他,怎么力排众议重用他的。”
老葛笑了笑,想想又感叹道:“人走茶凉这话一点都不假,我做局长时提拔的干部不少,可又有几个记得我的?我现在不用手机了,但我有bp机,bp机的号码又没换,过年也就郝秋生给我打电话拜过年。”
“这就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可见郝总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韩渝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多少有点不爽,因为那个郝秋生居然乱拉关系。
说什么葛局既是他的老领导也是他的师父,现在葛局是你和小鱼的师父,以后就是同门师兄弟,就是一家人。
葛局什么时候成我师父了?
葛局能跟我师父相比吗,他只是陪我师娘安度晚年的人。
这个同门师兄不能乱认,这是原则性问题!
韩渝正想着要不是看着他“带资源入伍”,才不会跟他称兄道弟呢,张江昆突然问:“三儿,小鱼说你们营要设卫生所,你要征召梁晓军做卫生所长,征召檬檬做卫生所的护士?”
“有这事,怎么了?”
“你们既然能设卫生所,一样能设修理所。”
韩渝愣了愣,下意识问:“姐夫,你也想服预备役!”
张江昆回头看看韩宁,一脸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当过兵,当的还是志愿兵,难道没资格服预备役?”
“有是有,按规定像你这样的老志愿兵如果服预备役,可以授予预备役少尉军衔。”
“在部队时别提多羡慕那些干部,既然有这个机会,能不能满足下我小小的虚荣心,给我提个干,让我做军官?”
“你现在就是干部,你是港务局白龙港客运站的经理!”
“这不一样,我是说部队的干部。”
“不行。”
“小鱼都行,我怎么就不行?”
小鱼急了,回头道:“姐夫,这不关我的事,再说我怎么就不行,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告诉晓军姐夫和檬檬姐要当军官的事。”
韩渝一把拉住小鱼,解释道:“姐夫,我不是说你没资格,而是你不适合服预备役,确切地说不适合服我们陵海预备役营的预备役。”
当了那么多年兵,好不容易有机会过一把军官瘾,张江昆岂能错过这个机会,急切地问:“怎么就不适合?”
“你是白龙港客运站的经理,是客运码头的一把手。而我们营是防汛抢险机动突击营,一旦跟去年那样发洪水,我们是要第一时间去防汛抢险第一线的。你要是做我们营的预任军官,到时候就要跟我们走,你跟我们走了,码头这边谁负责?”
“姐夫,我也想跟檬檬一样做军官,可我一样不适合。”韩向柠微笑着帮学弟证明。
张江昆是真想做预备役军官,理直气壮地说:“真要是像去年那样刮台风、下暴雨、发洪水,客轮肯定停航,码头能有什么事?再说码头又不只是我一个人,陈洁工作表现好,上级马上要提拔她做副经理。”
韩宁最清楚丈夫的军官情结,笑道:“三儿,就给你姐夫一个机会么,我现在调回来了,他就算真跟你去抗洪,码头这边不是还有我么!”
连姐姐都这么支持,看来不征召姐夫入伍都不行。
韩渝权衡了一番,有条件的答应道:“行,姐夫,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营修理所的所长,不过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是制定好码头的各种应急预桉,确保你不在码头也不会有事;二是你要跟路桥公司的郝总一样带资源入伍,设备你没有,但必须有人,也就是说修理所的战士你负责征召。”
“杨大明他们都可以,我明天就跟他们说!”
“你先确定好修理所的人员人选,在招兵买马的时候要考虑到不能影响港务局的正常运营。等确定好人选,我再请管理员与港区武装部联系,请港区武装部与港务局沟通协调,并按规定对相关人员进行政审。”
“没问题!”
韩宁见丈夫激动成那样,忍不住笑道:“三儿,你刚才也说你姐夫现在是干部,既然是干部就不能真给他授少尉。他都快四十了,你见过四十岁的少尉吗?”
老葛同志深以为然,抬头笑道:“小鱼都能授中尉,你姐夫怎么能是少尉?”
韩渝彻底服了,只能笑道:“那就上尉,军衔不能再高了,不然这个工作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