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步入七月的时候,西洋传教士棠昔年和一支礼部官员组成的队伍前去了雅克萨,这座大兴的边疆市镇。身为尚书的乐正阳也借此出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虽然由尚书带队,但这支队伍的实际话事人是外事司郎中张申,作为一名资深的外交官以及为数不多与西洋人打过交道的朝官,他这次还带了两名新人前往,其中一位是翰林官梁绛,一位则是从铨选司提拔上来的主事刘熙。
他们二人皆是二甲进士,对外事有着浓厚的兴趣和一定的知识储备。
在一些官僚看来,这两位大抵就是日后的外事司要员了。
礼部团队离开了京师没几天,纳兰诨便自请离开京师,回到吉林任职戍边。皇帝准允了这个请求,但还是将小郡主留在了京城,并安排到纳兰家府苑上居住,定期提供一笔补贴,比如说来自北漠的小羊羔。
“这碗奶茶的味道还算不错,到时候多让御膳房做点,送给嘉祥郡主。”皇帝夸赞着手上的那碗奶茶,幸亏这御膳房中有会做北漠菜肴的御厨,不会让纳兰凞在这里吃的不习惯。
“嘉祥的饭量这么大,回来再给撑死!”这些天独孤若雪可是了解纳兰凞的胃口,活脱脱的一只大胃王,三斤羊肉连眼睛都不眨两顿就吃完了。
只可惜,纳兰凞那个小姑娘居然怎么吃也不长胖,而看看自己——独孤若雪觉得,自己可能变成了一个贪吃的小胖娃。
“撑不死,贪吃的小孩而已。”王启倒不以为意,总觉得现在小姑娘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就应该多多益善。“倒是你,吃撑了胖姑娘,若是以后再生个孩子,不知道会长什么样?”
提起生孩子,独孤若雪连忙推开了王启,大喊道:“你休想,我绝对不会再遭那份罪了。再说了,你怎么多儿女还不满意?不说那些联姻去的公主们,儿子你就有五个,怎得还想要?”独孤若雪对王启的想法嗤之以鼻,也不想想他多大岁数了,快八十了,不能再要了!
再说了,自己这小身板,可受不了生孩子的痛。“这事打住,我和你都有两个女儿了,想要小子?下辈子再说,这辈子你就少操点心。”独孤若雪拒绝了王启不算提议的提议,但皇帝这边似乎很是执着。
王启一手抓过独孤若雪的胳膊,把她悬在了半空中——突如其来的变故差点让若雪大骂非礼、浪荡、流氓之类的话来,但听得王启说了一句:“雪姐,你是你,她是她。”
一听改了称呼,独孤若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还是说,这是要发什么病了?开始搞替身剧情了?“阿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打算反悔了?”
“反悔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王启将独孤若雪放了下来,但紧紧地抓在自己的怀里,“在世人眼中,你是朕的继后,而不是孝慈皇后陆氏。所以,当你我百年之后,该怎么办?”
说实在的,独孤若雪从未想过这种事情,或者说她还没来得及享受完这一生,怎么能死呢?即使是死,也不能是现在!“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能改变与我的关系?”独孤若雪觉得,王启不会忘恩负义,但总觉得天子话里有话。
“这个给你看看。”皇帝从袖带里掏出了一个牌子,上面写了“昭”字,这个字在兴廷很长时间以来都是一讳,因为太宗皇帝的名便是昭。
谥号也好,庙号也罢,“昭”字是不能随便使用的。“朕已经给礼部拟旨,若是有一天雪姐去了极乐世界,这谥号便封给你。”
容仪恭美曰昭;昭德有劳曰昭……总之,孝昭皇后的含义,带有极大的褒扬之意,多认为其品德高尚或功绩斐然。对独孤若雪这位“继后”来说,可以说是殊荣——而且还没到薨逝的地步。但皇帝的提前定调,似是一种授意。
毕竟,她不是日后帝王的生母,又可能无所出,宗法地位上比不上孝慈皇后和孝荣皇贵妃二人。
“瞎操心,咱俩谁先死……”独孤若雪开了个玩笑话,只觉得自己什么时候死还不知道,说不定比王启还要晚些。但这话未尽表明,就被王启堵住了嘴。
“这一次,要么我比你先死,要么咱俩一起。”王启对着独孤若雪瞪了一眼,带了些冷意和威胁,他可不允许独孤若雪死在自己的前面,如果再发生这件事,他肯定会陷入崩溃的。
“花心男。”独孤若雪岔开了这个悲伤的话题,但她还是被皇帝牢牢地捆住,似是引起了一些要命的情感。
门外驻守的曹公公和乐正尚宫连忙屏退了众人,心想着这光天化日之下,帝后二人如此这般,简直是乱了礼法。
然而,作为宦官和女官,这两个人还不能调些什么错来——这不是他们的职责,而应该是外朝的言官群体要做的事情。
“都散了都散了,陛下和皇后在房中休憩,闲杂人等莫要闯入。”支开了其他人,曹连和乐正尚宫对视了一眼,纷纷远离了御书房——但他们没走多远,而是守在距离这几丈的地方,就怕有什么突然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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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没人打扰皇帝的兴致。
……
在直隶保定府,布政司衙门迎来了一位新人。不过,对布政使丁大人来说,这位新官虽然品级不高,区区正五品而已。但他的身份是一个大麻烦:直隶省监察御史,独孤信在这日来到了保定府。在这之前,他已经在临近州县转悠了好一圈,四处纠劾吏治,考察民情。不说别的地方,就保定府来看,便有四个县衙、州衙级别的官员被调查了去,遭到了弹劾不说,还被革去了职务。
丁大人自认为问心无愧,但见到这样的架势,还不禁想要询问幕僚一番,这独孤信到底是什么人物?说来惭愧,丁奉邢在地方任官已经十数载,长期以来担任省衙一把手、二把手的职务,但对朝廷中央的了解,实在是不多。他也是最近一年调任到保定府,来担任直隶布政使。
天命十三年,皇帝罢免天下巡抚、总督职责后,地方三司(布政司、按察司)并立,但布政使显然成为了三司之首。因此这个职务,相当于前朝的各省巡抚,总管地方民政。
“据说是都察院御史大夫,最近被安排到直隶巡视来了。”衙内的幕僚提醒道,同时不忘补充这位新任御史,似乎是皇帝的国丈。这次安排到地方,估计是来势汹汹,要做一番大事的。无论是布政使的私人幕僚还是整个藩司衙门,他们对独孤信的到来持有担忧、焦虑的状况。
“御史大人,没能亲自迎接真是下官的失职。”不久,独孤信走了进来,身穿正五品的青色官袍,却丝毫没有什么喜色,脸上的郁闷就差写上“你有罪”三个字。
可是,身为布政使的丁奉邢还是好说好劝,尽显谄媚,生怕被这位御史在心底惦记上。
“藩台大人无需多礼,下官也只是照例行事。”不说废话,独孤信便以御史的身份调取衙门里的所有卷宗档案,并在书房里亲自审核各类卷宗,甚至还叫来了各级官员前来质询。
回想起自己在四川、江西的工作生涯,丁奉邢还没有这样担心过。毕竟这可是皇城底下,若是真出什么事,怕是保不住自己的脑袋和一家六口。
不过,丁大人不清楚监察御史为何会来到这里,因为三个月前,朝廷刚刚派御史来巡察地方,自己所在的衙门已经接受过检察了。
难不成,是直隶出了什么大事?可丁奉邢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省衙真要是出了乱子,自己是第一个知道的。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独孤信花费了十天时间整理完那些卷宗档案,以及问询所有的官员后,便一声不吭地走了,既没有表达赞许,也没有表达责怪——仿佛,就没发生过这件事似的。
一时间,丁大人也在胡思乱想,心想着在这小小的直隶,还能掀了天不成?
唯独离开的独孤信,脸上的困倦已经难以遮掩,甚至在颠簸行走的马车上打了瞌睡。自从辞去了都察院首揆的职务,独孤信便被皇帝安排到直隶省巡视地方,干起了老本行。算下来至今,也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不过,他这次就任地方并非是简单的出巡,而是带着东宫的任务过来的。在皇帝“崩逝”前后,白衣卫查获了一支走私贩,他们居然在输送火药与枪炮。
通过调查可知,这场走私活动已经持续了近两年的时间,差不多就在皇帝病重之际便开始了。
东宫并未将这件事公开,尚不知道皇帝是否清楚此事——毕竟皇帝很久没召见指挥使了。但太子的三位辅臣,华青云、阎良弼和乐正阳不仅知道而且支持太子展开秘密调查,暂时不要公之于众。
而已经辞去要职的独孤信,被他们推举出来,成为调查此事的实际负责人。
“这件事,只可能与两种人有关系,要么是有心夺嫡的藩王们,要么是心怀不轨的功臣勋贵。”三位辅臣得出的答案出奇地一致,但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证据,还不能指正任何一人或某些人。
更要命的是,他们调查至今,哪怕连点头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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