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关垂,饱含温暖,充满着对誓言的坚守之意。
然而,江宁却早已看穿了,那份隐藏其中甚是熟悉的......自以为是的狡诈。
突然,他感到胸口处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紧接着一股强大的灵力自木牌蜿蜒而出,阵阵跃动,悄无声息地融入体内,蔓延至全身,将沉沉袭来的阴霾与黑暗,一一驱散。
这是栾华的力量,一如既往的令人安心。
江宁攥了攥垂在腰间的玉契,眼神毫无波澜地扫过王飞宇,苍白的脸上带着丝凌厉的不屑:“那纸婚契不过是儿时的过家家罢了,上面甚至都没有加盖任何章印,是连人间的官府都不会承认的存在。”
妄想用它来影响控制自己,简直痴人说梦。
“阿宁。”王飞宇撩起眼皮,嘴角微掀,神情高傲,无情地讽刺着:“我钦慕的是岚芳,又怎会与你有婚契呢,我只不过是遵守与谢医师的约定,在他不幸遇难离世后,承担起照顾你的职责罢了。”
“我曾听谢医师讲过,你的脑子从小就不好,甚至谢医师第一次遇见阿宁的时候,你竟是睡在满是腐烂动物尸体和植物的泥泽之中,那样糟糕恶心的环境,可不是一个好的安睡之地。”
“虽然,你现在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指不定在未来某个不确定的时间,你就会故态复萌,变回从前的样子,对吧,阿宁。”
“别用这近乎仇视的目光看着我,我别无选择,我得看好你,这是谢医师给予我最后的嘱托。”
“所以,别抗拒我,好吗?”
极具冲击力的自恋话语中,混杂着几丝引诱与折辱,让江宁下意识收紧十指,紧捏成拳,脑海中翻涌起一阵令人作呕的反感。
风声掠过耳畔,幽淡的花香轻抚鼻尖,渐缓了些许不适。
江宁浅浅地吐了口气,心中暗道:‘变回傻子吗。’
不过,望着王飞宇那故作姿态的样子,江宁脸色一沉,几乎是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语气严厉而冷酷:“事实究竟如何,我们都心知肚明。”
“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劝你还是踏实修炼,少借用外力去促进修为的提升,那样的方式有百害而无一利。”
“修真之路漫长而艰险,如若连地基都不建牢固,当危机来临处于极端困境之时,一切投机取巧之举,皆是索命之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比我要固执得多。”
三年多了,这期间江宁送给王飞宇的丹药,多到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正是靠着这些资源,王飞宇才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了筑基中期。
在这段看似好心劝解的话语中,王飞宇却琢磨出了轻蔑的寒意。
威胁,鄙夷,以及处变不惊的镇定,他皆能在字里行间清晰地感受到,不禁颇感讶异。
日光照耀之下,头顶精致油润的玉簪折射出明亮的光芒,将江宁的面容衬托得更加冷峻清秀。
王飞宇眨了眨眼,心跳猝然狂跳,他猛地意识到,现在的江宁正在朝着一个不可思议的未知方向,迅速转变着,这也就意味着,他多年处心积虑的谋划,于此刻尽数毁于一旦。
霎时间,渺茫与恐惧肆虐了王飞宇整个心神,一种沉重到难以言喻的感觉笼住了他,令他一时发了慌。
王飞宇烦躁地用牙齿磨蹭拉扯着下唇内侧的嫩肉,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无意识地撕开了一道又一道细小的口子,血液渗出化散开来,淡淡的腥甜味随之漫过舌尖。
短短刹那,他的大脑里疯狂地闪过无数念头,但都被一一否决掉,到最后,就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不能让江宁彻底离开云晨派,不能!!!
思及至此,王飞宇猛地掰舍了自己的食指,强烈的刺痛窜上后脑勺,刺破了混乱的思绪,恢复了几分理智,旋即他微垂着眼,将食指默默掰了回去。
不远处,穆语嫣正静静地关注着江宁的状况,并耐心等候着。
她能感受得出,江宁现在十分生气,这是以往不曾见过的,不过,这是一件好事,因为王飞宇并非良人。
与此同时,另一边。
话已至此,江宁也并不想再多说什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与这无耻之徒公开划清界线。
所以,江宁并未等待王飞宇的回应,便选择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甚至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未曾维持。
望着江宁离去的背影,蓦然间,王飞宇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双眉紧锁,愁容满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场无聊地闹剧就此草草收场,围观的人见没有打起来,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便结伴四散而去。
末南枝没有立马离开,这场荒诞的闹剧,使他一言不发,站立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角落里,一位身着白袍的少年侧着身子,对着身旁的青年,好奇地问道:“你说,清远长老真的和江师兄在一起了吗。”
“应该是吧。”青年闻言,迟疑了一下,说道,“听说当时在四丹院,有很多人都看见清远长老将江师兄抱入怀中,还发了很大的火呢。”
“也不知道陆峰是怎么想的,就算江师兄与清远长老没有这层关系,也仍是四丹长老的亲传弟子,陆峰居然也敢下手。”
“不过是驱逐罢了,又未追责,凭他的能力和实力,就算因此劣迹进不了大宗门,也有很多小门派争着抢着要他,结果,现在他这一搞,就真的是自寻死路了。”
青衣少女听后,赞同地点点头,附和道:“就是啊,我刚刚不经意间瞥到江师兄脖子上的那道疤了,印子还是那么明显。”
“听我朋友说,这还是叶殿主给治疗后的效果,可想而知当时伤得有多重了。”
“可为什么清远长老会看上江师兄啊,虽然他天资绝伦,可修为是硬伤,而且,我记得江师兄的修为好像停滞很久了吧。”青年不解地问道。
青衣少女沉思了片刻,偏头笑道:“爱情,本就如此,在某个不确定的时间,出乎意料的就发生了。”
青年皱紧眉头,好似并不赞同对方的说法,有些迟疑地说道:“可万一是心怀不轨,亦或是借此高攀的庸俗目的呢。”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
而且,决定事情可否之人,应该是贺淮州,而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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