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赵亚军喊出第五只野兔时,赵万林拽着羊,拉着田美娥以及两个儿子爬上了涧畔。
“也是死的吗?”田美娥急的问,脸隐显出几丝颓丧。
赵亚军说兔是活的,她才勾起嘴角,欣慰一笑,同时露出一口洁白的糯米牙。
“终于有只活的了。”
疾步追了上去,想看看野兔长啥样,会不会就跟那天去城里卖的一样活泼可爱,结果凑近一看,就呆了。
眼前的野兔,居然少了一根后腿,断裂处已经血肉模糊,颜色都变成了淡黄,许多蛆虫在上面爬来爬去,看着欢快的不得了。
而它居然活着,两只无辜的小眼睛勉强睁开,似乎痛感已经让它麻木,见到人时,却还是非常机警,身子奋力向前一冲,却只移动了一点。
“它,它咋啦?”
田美娥深吸口气道,面部表情极为复杂,随即就皱着眉半捂住脸背过身去了。
赵亚军仍然好奇巴拉地看着它的惨状,见田美娥转过身去了,他试着解释道:“它好像是被刚刚那两只鹰啄伤了,然后就叫苍蝇给下蛆了。”
这时赵万林引着赵东阳弟兄俩走了过来,冲那野兔瞅了一眼,唏嘘一声,然后就知道这家伙也没能幸免。
赵亚军又勤快地往前跑去了,涧畔太大了,自己可能才只转了不到一半。
连着找到了五只野兔,却都不尽人意,这次他认为自己肯定还能找到更多的。
赵万林环视周围,发现许多套子仍然保持着原来模样,有的机关已经触发,却没有猎物上套,就知道自己来晚了。
“那只兔子咋办?”田美娥走前一步问。
赵万林没搭腔,顺手抓起铁锨铲了土,就往兔子身上盖去。
此时它已经纹丝不动,土一盖在它身上,它就本能闭上了眼。
赵万林连着铲了七八锨土,转眼,地上就立起一个小土丘。
随后,又听到赵亚军一惊一乍的报喜声,开腔时很激动,可间隔不到三秒就恹巴了。
“你瞅瞅,这家伙就跟没见过野兔似的。”赵万林对着田美娥耍笑了一句。
田美娥只淡淡地“哦”了一声。
此时知了声仍然响彻着整座山林,时不时会从涧畔上传来一两声野鸡的呱嗒声,尖锐而刺耳。
往前走了不一会,赵万林就看到自己的小木屋,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倾倒姿势。
“这是什么?”田美娥走过来问。
“就我之前搭的小木屋,避雨来着。”赵万林解释。
“怪不得你一出来就好几天都不回家,我还以为你”
“你以为我啥?”
“我以为你就睡在这荒草地里。”
“我又不是傻子!”
田美娥看了看赵万林的脸,关心地问:“连着这么多兔子都死了,你真觉得没事吗?”
“啥事?”赵万林笑笑道:“你以为我会伤心难过啊?呵呵,你可真傻!”
田美娥没再搭话,看到赵东阳和他弟在摘吃什么,俩人满嘴都是紫色液体,都顺着嘴角流到胸膛上了。
她于是赶紧跑过去阻道:“喂喂,你俩在吃啥?这能吃吗?”说着,一把就给拍落到地上。
赵东阳两眼无辜地看着田美娥,不敢吱声,嘴里却仍然咀嚼着。
“这是野葡萄,能吃。”赵万林连忙解释道。
田美娥看了赵万林一眼,没说什么,掏出手帕就给赵东阳擦胸膛和嘴,一边叨叨,“你这家伙见屎都是香的!能吃吗?你知道它有没有毒?”
赵东阳点头嘿嘿一笑,鼻孔里溢出两股粘稠,他噗呲一声原路又吸了回去。
“你还吃!”佯拍了一把。
又忙着把手捏在赵东阳的蒜头鼻上催擤鼻涕。
赵东阳生气不愿擤,嚷着,“你把我鼻子捏疼了。”
“有多疼!你快给我擤,你这个大淋虫!你要把我恶心死呀!”
赵东阳只好“嗬嗬”地配合擤,擤了半天,结果一滴都没擤出来,小脸憋得通红,田美娥刚一松手,他就发力擤了出来。
砰的一声冲到了地上。
正这时,赵亚军又大声吼道:“四达,你快过来看,这是个啥?”
这一回明显有好事了,赵万林二话不说跑上前去看。
远远的,只见一只灰黑色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惊一乍的,前蹄给套子死死套住,逃不脱了。
见人来了,小家伙不停地刨着地上的土,同时嘴里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赵万林好奇了。
说它像狐狸呢,好像没有狐狸高,说它像黄鼠狼呢,可它比黄鼠狼还大,尾巴又粗又长,背部高高隆起,生性看起来比老鼠还胆小。
“四达,这是啥?凶的很,我往它跟前一走,它还咬我!”赵亚军激动道,一边不停用手里的棍子逗它。
田美娥已经带着儿子追过来了,看到眼前的困兽,赵东阳激动地叫道:“啊,老鼠!”
“老鼠你个头啊!这能是老鼠吗?”赵亚军哭笑不得。
“是大老鼠。”赵东阳又叫道。
“大老鼠?”赵万林给说迷糊了。
凑近一看,赵万林才发现它的长得就跟一只放大版米老鼠,整体不大,但却有狗一样的大眼睛和黑鼻子,还有长长的犬齿。
再三确认,赵万林笑着道:“这就是专吃野果子的毛老鼠。”
赵亚军也没见毛老鼠,便就信了,看它呆呆的萌萌的,就想伸手去摸一下,赵万林用蛇皮袋子收它时,赵亚军抢先伸出手去摸它的小脑袋。
赵万林立刻训道:“你干啥?”
“我摸一下它!”赵亚军道。
“你不想活了是吗?这东西牙齿上全是病毒,弄不好要人命,你还敢摸它?”
微微一顿,接着又道:“谁要是给它咬一口,手指头就得剁下来,记住了没有?”
说着也看着赵东阳和赵东明。
“记住了。”赵东阳乖乖道。
赵亚军有些腼腆,只是嘿嘿地笑。
“那咬到腿上咋办?”赵东阳问。
“咬到腿上就剁腿,人没有腿,你想想会是什么后果!”
“就成了瘸子。”赵亚军抢答道。
“就是,就成了瘸子,长大以后就讨不到老婆了。”
说完,赵万林熟练地将袋子口往它脑袋上一捅,顺手用钳子将连接前蹄的铁丝剪断,扎紧口袋,拎在了起来。
沉甸甸的,至少有三十斤重。
随后,赵万林又继续检查其他陷阱,发现居然还有上了套的野兔,却没有一只是浑全的,或死或伤,有的甚至已经变成了骨架。
正这时,头顶的苍鹰“鹫鹫”地叫了起来。
“四达,野兔全被它们糟蹋了!你拿枪把它们打下来。”赵亚军气不平道。
拾起一块石头就往天空中抛去。
赵万林没有搭腔,收货一只毛老鼠,算是没白跑。
此时太阳晒得正烈,还没有西斜的迹象,说明时间还早,赵万林便没有过多停留,迅速在倒塌的木屋里搜集了些简单的日用品,就带着下山去了。
按照计划,天黑前自己必须要将屋子搭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