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逃窜一空,赵万林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这野狼有时候比人还聪明,最会使用调虎离山之计了。
赵亚军胆儿大,操起长长的洋槐树棍就赶在赵万林前面冲下了涧畔,稀奇地往那死狼面前一走,还没靠近,呼啦一瞬间,一群苍蝇惊得嗡的一下四散飞开。
随即,他就闻到了一股死老鼠一般的腐臭味,极为浓烈,恶心的他捏住鼻子,连连后退。
即使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也忍住没有吱声,直等到赵万林等人来到涧畔上,他这才开口说道:“四达,你看这是一只死狼!”
说话的口气都变了,先是以为赵万林打死的,现在就不确定了。
从它死亡的时间看,至少有十几个小时了,赵万林断然道:“这只狼就是我昨晚打死的。”
他没有谦虚,甚至还很得意,原来自己夜间的枪法也依旧不赖。
这一刻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狩猎本领。
“是你打死的啊?”赵亚军好奇地看着赵万林,打死了都不知道扛回来的嘛!
田美娥恍然明悟,“那就是说你昨晚开的两枪全都打中了。”
她满脸敬佩地看着自己的男人,此刻他竟像是猎神附体了一般,再细细看,他的执着竟还要比他帅气的脸更让她迷恋。
赵万林会心一笑,沉声道:“那当然,当时由于天黑,赵羊来伤势严重,我们都没怎么检查现场就急着回去了。”
说着,抬脚猛的一踢,地上飞起一股土弹,稳稳打在狼尸体上,惊的群蝇又四散飞开。
野狼本身的腥臭,外加给苍蝇蛆的恶臭,让空气中都充满了刺鼻的怪味。
不过赵万林很快就发现,这怪味全是从狼嘴里飘出来的,便掬了几掬黄土盖在上面,很快,那股难闻的恶臭就变淡了。
“万林,你干啥呀?”田美娥好奇巴拉地问。
“我把它的皮剥下来。”
一边说,一边小心地从猎囊中掏出一把带鞘的短刀。
赵亚军眼热地凑上去看,一边问:“四达,这是啥呀?”
“刀。”赵万林重重道。
抽出刀鞘之前,他有些不放心,摆了摆手,强调道:“亚军,东阳,你几个避开一点,小心它咬你肉!”
“它咬我?它有多厉害呀?”赵亚军笑着道,以为赵万林开玩笑。
赵万林轻笑一声,没说话,小心地抽出刀刃,对着野狼肚皮轻轻一划,几乎没怎么用力,那野狼的肚皮就给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刀身上居然一滴血渍都没有。
看的赵亚军也好奇了,他就问:“四达,这刀刃上怎么没血呀?”
对于这个问题,赵万林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没回答他。
他知道,这刀刃上一没打蜡二没滴油,怎么看都像是一根普通的铁打的,要说它不沾血,一点都不科学。
难道它是武侠电影里的神剑魔刀?
他恍惚间就有这么一种错觉。
至于锋利,他比谁都清楚,这刀锋利到让他不敢相信,一次在磨完刀刃后,他好奇有没有磨利,顺手就把大拇指上上面去试,结果手指就像是给磁铁吸住了一样,一部分息肉就给吸走了。
而且自己还没敢用力,或者说压根就没怎么动,结果大拇指上就留了一道深口子,奇怪的是,好半天才浸出血来,才开始感觉到了疼。
赵亚军又好奇地问:“四达,那这刀是哪来的啊?”
赵万林给问的手稍微重了一点,结果狼肚子就直接给划破了,一股腥臭的黄水混着已经凝固了的血流了出来。
好在这狼已经死去多时了,体内的五脏六腑早都凝了,所幸才没有直接喷涌出来。
这其实是个严肃的问题,赵万林至今还没想过对谁说实话,甚至包括田美娥,只有自己知道。
他微微一顿,很随意地道:“从二手贩子那儿淘来的。”
自己当时就这么跟田美娥搪塞的,好在自己的傻婆娘也没去关心,这件事便就不了了之了。
显然,在看到这刀和这枪的威力之后,田美娥都不敢相信了,仍然一脸狐疑地看着赵万林。
赵万林没再跟他们解释,闷头剥狼皮。
死透的狼皮极其难剥,紧贴肌肉层的狼油已经凝固,想跟老爷子那晚直接脱狼皮大衣一样硬拽下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有这刀在手,赵万林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轻松将一张完整的狼皮给剥了下来。
对眼前这具猩红的狼肉他一点都上不来兴味,老人言其实是没错的,狼肉吃不得。
当然并不是吃不得,主要是太柴了,味道本来不好吃不说,还很难咀嚼,吃在嘴里就像是嚼了已经嚼废的芒果核一样,全是粗纤维。
年轻人都没法吃,老年人更不用想,小孩吃的只想哭,牙龈都咬出血了,肉还没咬碎,还塞牙缝。
出于对猎物的尊重,赵万林在地上铲了个坑,就地给埋了,算是了结了一桩事。
刚刚那一枪,显然是放空了。
自己不可能百发百中,甚至包括即将展开的狩猎生涯,他都不敢说一打一个准儿,只能说尽可能不再像前世一样每天都空手而归,还给人嘲笑连只野兔都打不到。
埋狼的时候,也没人觉得可惜,田美娥显然已经对狼肉没有任何好感。
收起短刀,赵万林还特别的强调了一遍,说:“我的刀你们谁都不要轻易去碰它,尤其是你。”
他指的是赵亚军,赵东阳弟兄俩还小,不太可能,赵亚军这家伙极有可能,就看他那贼兮兮的小眼神就知道了。
他干脆地答应了。
赵万林将狼皮卷起来放在架子车上,又继续往沟底走。
没走几步,赵亚军就突如其来地说了一句。
“四达,我记得咱街里的信用社门口好像有一个收狼皮的人,一张能卖八块钱哩!”
赵万林轻声一笑没说什么,小心地稳着车辕,继续往沟底滑。
在他眼中,赵亚军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还很幼稚,尽管他都快成年了。
不过跟着自己,用不了多久就会学会稳重,稳重了,大人的气质也就上来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家人已经下到了沟底。
看着眼前的四郎河,赵亚军满眼里都是好奇和震惊。
“四达,这四郎河咋这么大呀!”
田美娥也一样,看着四郎河就呆了。
他们都是第一次下沟,站在近处看,这四郎河在视觉效果上就很震撼。
赵万林笑着道:“这是河又不是小溪,当然大。”
“是啊!我每次站在塬上向沟底看,都感觉它很小,就像是小溪一样,然后我就一直以为它是条小溪。”
田美娥缓了缓神,道:“这河水最起码有五六米宽了吧?”
赵万林放下车辕,指向河流的另一头(被山脉挡住了视线,他勾嘴一笑,沉声道:“你们再往前走走看。”
田美娥和赵亚军,赵东阳等人好奇,踩着河滩上的碎砂石往前小跑去了,随后,赵万林就听到他们“哇哇”的尖叫声。
“好大的河啊!”
“好清亮的水呀!”
“水里有鱼吗?”
“”
赵万林还在想这一百斤重的水泥和架子车怎么过河时,身后就传来赵亚军的‘沙呱啦声’。
“阿四达,这是大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