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聪自从立了刘英与刘娥为妃之后,便整日与她们纵情玩乐,连续好几日都没有上过朝。
“启禀陛下,太保在殿外求见。”只见报信的太监匆匆走了进来。
闻言,刘聪眉头微皱,蔚蓝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不耐,唇瓣衔着一缕冰冷之色。
“让他进来。”
靳准站在刘聪身后静默不语。
他一直知道陛下一个秘密,陛下每三个月便会有一段时日十分狂躁,甚至这种狂躁陛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所以他利用了陛下这个秘密,让陛下立了刘殷的两个女儿为妃。
只见太保刘殷缓缓走了进来,他与刘殷对视了一个微妙的眼色。
“臣刘殷参见陛下。”
刘聪看了他一眼,紧接着便在棋盘落下了一枚棋子,靳准巧妙的移动棋子,刘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果然,二人对弈,刘聪最后赢了这盘棋。
“起身吧。”刘聪的脸色温和了下来,刘殷微微松了一口气。
“谢陛下。”
刘殷直起身子来,悄然的望了靳准一眼,只见靳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之色。
“陛下,这几日您都未曾去上朝,众臣议论纷纷,长久下去,不利于江山社稷,恐会令朝臣失望啊!”
刘殷缓缓叹了口气,只见刘聪眸子微沉,那蓝色的眼波冰冷如雪。
“难道他们还要造反不成?”
刘聪的话语刚落,刘殷心中蓦然一惊,他见刘聪脸上酝酿着极浓的阴翳之色,刘殷骇然,急忙垂下头。
“陛下恕罪。”
靳准眼中掠过一丝高深莫测,他缓缓垂下头,开口道:“陛下,太保亦是为陛下着想,若是陛下长久疏离朝政,恐怕会造成混乱啊……”
闻言刘聪沉吟片刻,他看了一眼诚惶诚恐的刘殷,又见靳准眼底的担忧之色,薄唇挽出一抹冰凉的弧度。
“都给朕退下。”
见此刘殷与靳准皆是心中一松,见刘殷似乎还想开口,他急忙眼神示意刘殷,收到靳准的眼色,他顿时不再开口,二人行告退之礼走了出去。
“靳侍郎,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刘殷总觉得陛下这几日来十分古怪,陛下勤快于政事,不近女色,可是却如今却一反常态强行纳了他的两个女儿为妃,这于他而言自然是有无尽的好处,可是若是他的两个女儿被冠上祸国妖女的身份,那势必得不偿失了。
“陛下无事,太保无需担忧。”靳准淡淡一笑,却意味深长。
刘殷看了一眼靳准,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既而又恢复了正常。
……
此时月色入户,澄清的月光宛若一条条透明的丝带在风中移动着,此时已经是夏末秋初之际,宫中的枫叶已经绚烂妖娆如火,微风吹拂下,那叶子在空中飞舞盘旋落地。
卫玠命令宫娥拿了几壶酒来,卫璪在一旁吹箫助兴,卫玠则饮了几杯酒,从前她从来都没有喝过酒,今夜她忽然想放纵一回。
“哥哥,我想和你一起出宫。”卫玠的脸颊微醺,那白皙无暇的肌容染了几分醉意,但是那双明媚无暇的眸子却无比的清醒。
闻言,卫璪忽然一愣,既而轻轻笑道:“好。”
今夜,卫玠初次饮酒,兴致颇好,但是却不胜酒力,饮了两壶酒便昏昏的睡了过去。
卫璪微微一叹,既而放下了玉箫,将卫玠抱起来放在床榻上,卫璪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卫玠,眼中却满是担忧。
……
“陛下,左贵嫔派人来问,陛下何事去宛央殿。”总管擦了一把汗,却见刘聪眼中闪烁着一丝深沉之色,一种懊恼,迷惘,震惊流转于眸子中。
“今夜,朕宿在聿阳宫。”刘聪抬起手抚了抚额头,蔚蓝色的眸子掠过一丝阴翳之色。
“传靳侍郎进来。”
言罢,很快靳准便走了进来,只见刘聪用一种阴鸷的目光看着他,那目光犹如一把利剑,靳准脑中一根铉忽然断裂了,他知道陛下如今已经恢复了正常。
“臣侍郎靳准,参见陛下。”
只见刘聪那蓝色的眸子染上了一抹冷酷的笑意,那菱唇衔着一丝冷冽。
“靳准,你好大的胆子。”
靳准蓦然一惊,他急忙跪下磕头,惶恐道:“陛下,不知臣犯了何罪,惹得陛下如此大怒。”
闻言,刘聪忽然怒极反笑,那宛若冰轮的蓝色眼眸冷酷无比。
“靳准,别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
靳准磕着头,惶恐无比道:“臣不知道犯了何罪,但是陛下连续几日饮酒不断,龙体安康最为重要,此时不宜大动肝火。”
刘聪微微瞑上双眸,齿间蹦出几个字。
“给朕滚出去。”
闻言,靳准紧绷的身体忽然一松,既而他叩了叩首,连忙走了出去。
靳准离开之后,刘聪忽然将面前的案桌踢翻了下去,惹得满宫众人心惊骇惧不已。
靳准听到殿内的动静,他抬头望了望月,唇边溢出一丝细不可闻的叹息声。
陛下,我知道你的痛苦啊,正因为我是如此的懂你,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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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或许会因为这样而丢掉性命,但是他一直在赌,陛下不会杀他,虽然他赌对了,可是心中却怅然若失。
宛央宫,左贵嫔刘英正在殿内等候刘聪的降临,可惜已经快到了深夜,而陛下那边却丝毫没有动静,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回禀贵嫔娘娘,陛下今夜不会来了。”出去打探消息的宫娥脸上满是失落,闻言,刘英明艳的面容上掠过一丝不解之色,她质问。
“不可能啊,莫非陛下去了妹妹哪里?”
只见宫娥摇了摇头,回应道:“陛下今夜宿在聿阳宫。”
言讫,刘英微微一惊,那明丽的面容忽然一变,她蓦然想到了什么,面容又恢复了平静。
“本宫知道了。”
……
夜深人静,月如玉盘,散发着清幽的光芒,刘聪一个人静静的伫立在窗边,脸上满是忧伤之色。
他知道,卫玠也许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卫玠此时还在熟睡之中,显然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宇间似乎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郁色,身体微微蜷缩着。
刘聪悄然来到了朝露宫,他静静的坐在她的身侧,看着卫玠,他蔚蓝色的眼眸里闪过忧伤之色,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卫玠的脸颊。
对不起……
对不起,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很失望……
刘聪忽然脱去外衫,缓缓躺在她身侧。
卫玠忽然翻了个身,恍惚间她察觉到似乎有人躺在她身旁,她微微睁开眼睛,眼里掠过惊诧之色。
刘聪……
“我……”刘聪心中微慌,面对心爱之人,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在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卫玠似乎只是清醒了一瞬间,很快,她就又昏睡了过去。
刘聪的话语搁浅在喉咙里,唇瓣溢出一丝苦笑。
翌日
卫玠醒来之后,只见身旁空空如也,可是昨晚她明明感受到,那人似乎一直在她身旁。
“元棠,昨晚……陛下来了吗?”卫玠犹豫了一下,问完之后她又忽然后悔起来。
那个人,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吧,她已经有了心爱的左右贵嫔,而她也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汉宫了。
也许死生不复相见。
同样又是一个夜晚,星月隐耀,那浓稠如墨的夜晚,风格外的冷冽,耳边只有树叶簌簌落下的声音。
卫玠此时正打算就寝,忽然窗外跃过一个黑影,她急忙走到窗边,只见厉邱伟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的声音似乎掺合着风的冷冽。
“我是来告诉你,垣延并没有死。”
闻言,卫玠蓦然踉跄后退了一步,面容血色褪色,她苍白的面容,怔怔的笑了笑。
“我已经知道了……”
卫玠忽然失去所有力气,她紧紧的靠在窗边,手指抓紧了栏杆,咬紧发干的唇瓣。
她知道,她误会刘聪了……
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她,她明明都已经打算要离开汉宫了,离开刘聪了……
可是又为什么,心里却还怀着一丝期待。
“你没事吧?”厉邱伟看着面无血色的卫玠,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卫玠一言不发,可是身体却在发颤。
为什么,上天要和她开这样的玩笑。
卫玠良久之后,才恢复了一丝平静,她看了一眼厉邱伟,神情却显得异常落寞。
“你走吧。”
厉邱伟犹豫了片刻,他欲言又止,既而朝黑暗中走去 。
卫玠缓缓顺着窗沿倒坐在地上,她呆呆的看着不知名的地方,眼中满是泪光。
亦不知道过了多久,卫玠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那么疲惫,疲惫得让她不想再睁开眼睛。
元棠此时正要为卫玠送去晚膳,打开寝殿的门时,却见卫玠倒在地上。
“娘娘!”
卫玠昏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刘聪那里。
听到这个消息,刘聪急忙从御书房赶来朝露宫。
刘聪匆匆来到朝露宫时,只见卫玠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与慌乱。
卫玠!不要,不要离开我!
刘聪厉眸扫过殿内的太医。
“如若救不了卫昭仪,朕定要让太医院陪葬!”
太医冷汗直流,叩首之后,太医院之首的许太医替卫玠把了把脉,只见许太医那原本凝重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来。
“启禀陛下,卫昭仪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娘娘已经怀有身孕了。”
闻言,刘聪蓦然一愣,既而脸上的阴翳被狂喜所代替,他紧紧的握着卫玠的手,像个孩子一样的欣喜道:“卫玠,你听到了吗,你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是属于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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