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三年,六月二十三。
刘表在长沙城内,咽下去了最后一口气,遗命幼子刘琮继承他荆州牧的官位,长子刘琦继承他“成武侯”的爵位。
没错,就是长沙。
自从将半个南郡献给天策军后,荆州的治所已经从襄阳,迁到了长沙。
……
六月二十五。
报丧的使者,来到江夏郡。
当那使者将“成武侯”的大印交给刘琦的时候,刘琦出离愤怒了。
他将侯印恶狠狠地摔在地上,并且马上起兵三万,以奔丧为理由,南下攻打长沙,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
六月二十九。
曹操得知了刘表的死讯以及刘琦起兵的好消息。
曹操大喜,二十万大军尽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了江夏郡。
……
七月初五。
曹军势如破竹,已取了半个江夏郡,饮马长江,江夏水师向曹操投降。
曹操大喜,全军渡江,收取荆州江南诸郡。
毕竟,荆州八郡,天策军占了一个半。再除了曹操占的这半个江夏郡外,其他郡县都在长江以南。
曹操要取荆州,若不渡江南下,如何能够实现?
……
七月十五。
曹操大军先锋五万,抵达长沙城外,经过两天一夜的大战,轻松击破刘琦大营。
刘琦率领数千残兵败将逃向南郡,很可能是想北渡长江,请求天策军庇佑。
那又如何?
曹操本来就没想杀死刘琦,过分得罪姜耀。
至于说,天策军可能的干涉?
曹操二十万大军在手,凭天策军留在华夏的那点子实力,凭什么干涉?
只要取了眼前的长沙城,荆州六郡唾手可得。到了那时候,即便天策军的姜耀,在华夏也不是他的对手了吧?
此时此刻,曹操心中豪情万丈,胜券在握。
……
七月二十。
曹操渡过长江的大军,已达二十万之众。
益州的刘备,和东吴的孙权,以“扶危济难,兴汉讨贼”为名誓师,加入了这场战争。
刘备出水陆大军五万之众。
孙权出水陆大军六万之众。
但是,曹操依旧对胜利充满着信心。
很简单的道理,孙权的江东之众,如何是曹操北方精锐的对手?刘备顺利攻取益州,不也是多靠了从袁绍那拐带而来的一万多精骑的老底子吗?更别提,曹军还有巨大的人数优势了。
曹操率领南下的大军,就高达二十万之众,还有新降的两万江夏水师,这就是二十二万之众,人数足是孙刘联军的两倍左右
就算加上长沙城内那两三万荆州军,难道还能翻天吗?
什么?曹操仅仅收降了江夏水师,他的水师实力不如孙刘联军?
那有什么?这年头的水战,不是主要是接舷战吗?水军和陆军,没太大的区别。英明的曹老板早有准备,将几艘战船,用铁锁连在一起。即便不通水性的北方士兵登上这种战船,也会如履平地,能够发挥十成的战力。
所以,曹操将麾下的陆军精锐,充实到了江夏水师之中。江夏水师的战士们负责操船,曹军水师负责接弦后的战斗,互相配合,相得益彰,堪称完美。
说句实在话,曹操这次之所以出动二十万大军,一方面为的是对付荆州军,一方面防的就是孙权和刘备的干涉。
对于各种情况,曹操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
对于荆州六郡,曹操势在必得!
……
……
九月初三,清晨。
长沙城,北门外。
围城大军如同一片浩渺的海洋,铺天盖地,一望不到边际。又如同一片巨大的乌云,连远方蔚蓝的天空都完全遮蔽。
在这片海洋或者乌云的中心,一座高大的将台拔地而起。
将台之上,一名身量不高的主将,身披重甲,手持长剑,目光如炬,发出了总攻的命令。
“传令下去,今日之战,乃是吾覆灭长沙,全取荆州六郡最关键的一战。全军上下,务必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凡斩首一级者,赏万钱。斩首三级,官进一级!攻城先登,直接封侯!凡临阵而退者,逡巡不进者,皆斩!此战,有进无退,有我无敌,诸君勉之!”
“是!”
传令兵领命而去。
功夫不大——
轰轰轰~~
曹军的抛石车发威了,无数石弹,向着长沙的城楼砸去。轰了半个时辰后,眼见荆州军的反击虚弱无比,曹军的攻城大军正式出动。
“冲啊!杀啊!破长沙城啊!”
“破长沙,取荆州,在此一举!”
“凡斩首一级者,赏万钱。斩首三级,官进一级!攻城先登,直接封侯!”
“功名但在马上取!破长沙,立功封侯,封妻荫子啊!”
……
呐喊声声,曹军从四面八方,同时对长沙城发动了最后的总攻。
老实说,虽然十三万曹军已经围长沙已经近两个月了,但对长沙的进攻并不顺利。(其他六万多大军,在阻拦孙权和刘备的大军。
不是曹操故步自封,没有用姜耀发明的新奇攻城器械。
比如抛石车吧,曹操一到长沙城下,就命人建造大量的抛石车。准备攻城了。但是,三天后,真正攻城的时候,曹操才发现长沙城的准备实在是太充分了。
荆州军不但早就建造了大量的抛石车,而且准备好了大量的石弹和泥弹。
早已打磨好的石弹,精心制造的泥弹,可比曹军来到长沙城下后仓促制造的石弹和泥弹强多了,无论射程还是威力,都远在曹军之上。
荆州军甚至准备好了,操纵这些抛石车的人才。这些人才发射的石弹和泥弹,又快又准,同样远在曹军之上。
非但如此,荆州军还非常阴损的,将抛石车藏在城墙后面。
他们可以利用城墙上守军的眼睛,得知曹军抛石车的位置。
曹军的抛石车,却弄不清楚城墙后面荆军军抛石车的位置。就算努力估算,效果肯定大打折扣。
更气人的是,荆州军的抛石车还经常偷偷偷移动位置,曹军反击的效果就更差了。
不得不说,在这场抛石车大战中,曹军着实吃了大亏。
等好不容易,经过长期的消耗战,长沙城墙上发射的石弹泥弹稀稀落落的了,曹操终于出动了井阑。
可是,一员老将以及三千精兵,突然从长沙城内杀出,要摧毁这些井阑。
公允来讲,曹操的布置并无大错,已经安排了夏侯渊率领精兵在这些井阑附近守卫。
但是,有两点曹操没料到。
其一,就是出战的那员长沙老将实在是太勇猛了,杀普通曹军简直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就是夏侯渊上前,都差点被这老将砍了脑袋,连带着其他荆州军都士气如虹。
完全可以说,曹操准备的防备荆州军反击的这些兵马,根本就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其二,荆州军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一种特殊的油脂。
这种油脂,虽然气味怪异刺鼻,但是数量非常多。多到可以随意往井阑上泼洒,毫不心疼。
当初姜耀攻取壶关时,守军也曾经想用油脂的火攻破井阑,但是因为井阑的关键部件是铁制的,徒劳无功。不过,话说回来,火攻也不是完全不行。关键是这年头的油脂太珍贵了,想用足够多的油脂进行火攻,根本就办不到。
但是,这次的荆州军,不知从哪里弄到了这么多怪异的油脂。很快地,大片的木材就被引燃了,几乎所有井阑都陷入了熊熊烈火中。
就这样,当曹操麾下第一战将许褚,率领精锐赶来支援的时候,那员老将已经顺利完成任务,成功回长沙城了。
当然了,尽管受了这么多挫折,依旧没有让曹老板丧失对最后胜利的信心。
有什么啊?
荆州一州之地,数百万人口,能没几个惊才绝艳的人才吗?
听说,荆州负责城防的,是荆州大将文聘。差点斩了夏侯渊的老将,乃是荆州的中郎将黄忠黄汉升。
但也仅仅如此了。
这世界,终究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连战近两个月,荆州的抛石车所剩无几了,黄忠都冒险出击了,还能有什么底牌?
虽然井阑被烧了个七七八八,短时间内,不可能造出新的井阑了,但那就不造呗!
全军进攻,即便没有井阑,光依靠云梯,应该也能在井阑的配合下,攻破长沙城。
而且,最近曹操遇到了一桩喜事:东吴重要的水军大将黄盖,在和江夏水师的战斗中,吃亏不少。所以,黄盖在东吴的军议中,说了几句丧气话。东吴水军大都督周瑜大怒,重责了黄盖四十军棍。黄盖又羞又怒,决定投降曹军。
“很好!恐怕,黄盖昨夜,已经带着他的心腹手下,加入了吾的江夏水师吧。吾先破了长沙,取了荆州六郡。再率领有黄盖加入的江夏水师,破了孙刘联军的水师。这天下第一诸侯的名头,就该归吾曹操了吧?恐怕,即便那天策军的姜耀,也得甘拜下风!”
曹操望着攻向长沙城的大军主力,嘴角微微露出了笑容。
似乎,局势在向着曹操预料的方向发展。
城楼上的抵抗,并不算激烈,很多曹军士兵,登上了城墙。甚至曹操的大将乐进,率领数百名最精锐的士兵,向着城墙下冲去。
“成了!”
曹操见状大喜。
只要乐进等人能打开北城门,城下的曹军就能冲入长沙城,长沙城就算破了。
不过,事实注定让他失望了。
不到半刻钟——
“不好!咱们中计了!”
“退!快退啊!”
“死了!乐进将军已经战死了!”
“乐进将军全军覆没!”
……
一阵阵异常惊恐的曹军声音,在城楼附近响起。
紧接着——
“去死吧!”
“杀!杀曹狗啊!”
“他们中计了!”
“曹狗受死!”
“长沙固若金汤,曹狗想破我长沙,简直是百日做梦?!”
……
随着声声呐喊,无数荆州生力军,登上了城墙进行支援,将留在城墙上的曹军,大杀特杀,
非但如此!
“嗖嗖嗖!”
“嗖嗖嗖!”
……
无数石弹从城内发出,攻向着曹军的抛石车。无数泥弹发出,阻拦曹军攻城军的援兵!
怎么回事?
荆州军的抛石车,不是消耗殆尽了吗?怎么又‘复活"了?
不!
不是复活!是荆州军的抛石车,当初根本就没有被消灭殆尽!
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
要狠狠坑曹军一把的陷阱!
当然了,曹操想明白这点,毫无作用。因为,荆州军的布局已成,他们的抛石车,不但能砸烂现在曹军所有的抛石车,还足以阻拦曹操援军的救援。恐怕,能逃过这个惊天陷阱的曹军,十不存一。
还有最关键的!
有一点,曹操完全没想明白。
对,黄忠和文聘,的确是惊才绝艳的英雄。但是,这惊才绝艳,总得有个限度吧?
刘表手下,既然有如此人物,怕什么曹操啊?甚至怕什么天策军姜耀啊?
为什么,当初的刘表对曹操畏之如虎,对姜耀卑躬屈膝?这完全不应该啊!
还有,刘琦不知道文聘和黄忠的才干吗?他率三万大军来打长沙,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那不是寿星佬喝砒霜——找死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曹操已经完全懵逼!
破屋更遭连夜雨。
正在这时——
“报!”
“紧急军情!”
“闪开!快闪开!吾有紧急军情,要禀报曹太尉啊!”
哗愣愣~~
随着声声呼喊,一阵马褂銮铃声响,一名精骑向着点将台飞奔而来。
“让他过来!”
“是。”
功夫不大,一名小校飞奔上了点将台,将一份公文高高举起,道:“启禀太尉,有紧急军情。”
“拿来吾看。”
“是。”
“好!好!好!好黄盖!好孙权!好刘备!真是好心机!好……手段啊!”
曹操接过那公文只看了几眼,就面色骤变,晃了三晃,摇了三摇,从牙缝里面挤出了这么几个字。
要不是身旁的曹昂见机得快,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手臂握住相扶,恐怕就得当场摔倒!
“爹,您没事吧?”曹昂低声问道。
“事到如今,有事也得装着没事,你把吾扶稳了。”
曹操头疼欲裂,难以站稳。但事到如今,只能深吸一口气,勉力朗声道:“哈!哈哈!真是后生可畏啊!今日老夫一时不察,竟被刘琮小儿胜了一招!无妨,大势在我,这日子还长着,来日再战。传吾的命令,鸣金收兵。”
“是。”
锵凉凉~~
随着一阵铜锣响亮,曹军鸣金收兵。
虽然从荆州城墙上逃回来的曹军士兵甚少,甚至大将乐进都很可能战死了。但是,曹军在长沙城下毕竟吃亏不是一次两次了。毕竟,人数还占着绝对的优势。所以,士气还保持得不错。
不过,当夜晚间,曹军中军帐内,就一片愁云惨淡了。
因为,曹操将那份公文的主要内容,告诉了他的心腹文武大臣们。
江夏水师完了!
就在昨夜,东风起,黄盖诈降,向着那些用锁链连在一起的不便移动船只发动了火攻。孙刘联军的水师,趁机发动总攻。
事到如今,江夏水师已经全军覆没。
整个长江,已经为孙刘联军所有。
虽然以孙刘联军水师的实力,不可能隔绝长江两岸全部的交通,小规模的运兵运人问题不大。
但是,中大规模的运兵运人,已经完全不可能。
换句话说,现在渡过长江的、还剩下的十七万人左右的曹军,已经被断了粮道和退路。
形势,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地步!
曹操召集这些心腹大臣前来,正是要商量,事到如今到底应该如何应对。
“怕什么?”
夏侯惇忽然开口,蛮不在乎地道:“不管怎么说,咱们军中还有一个多月的粮食可用。完全可以,在这段时间内,攻城略地,抢了粮食,喂饱全军。比如,咱们先向东打,打孙权占领的那些荆州郡县。”
“话不是那样说。”
曹操南征,荀彧作为曹操手下第一重臣,坐镇邺城,并不在现场。现场只有荀彧的侄儿荀攸,
荀攸道:“东吴军的实力,虽然不如我军,但是,他们完全可以死守城池。甚至,眼见守不住了,直接把城内的粮草烧了。咱们十七万大军,每日人吃马嚼的,需要多少粮草?强攻孙权,不过虚耗我军粮草罢了。一个多月后,全军仍难免断粮之忧。”
卢洪道:“强攻不行,那讲和可以吗?能不能想办法和孙权或者刘备讲和,让他们同意放开一条通路,任由我军北归呢?虽然此举是丢脸了一些,但是,汉高祖的白登之围,不也是类似的法子解围吗?”
卢洪虽然在后世名声甚小,但是,他是继郭嘉之后,为曹操掌握“校事”机构,也就是秘谍机构的人,着实是曹操麾下的重要人物了。
但是,这条建议,依旧被曹操否了。
曹操微微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匈奴单于冒顿之所以肯放高祖突围而去,是因为汉军的援军正在赶来,他也没有把握获得最终的胜利。而如今,万里长江,都归孙刘联军所有。咱们北方再强的援军,也使不出力气来。他们为什么要放吾主力北归?养虎为患吗?”
刘晔眉头微皱,道:“强攻不行,求和也不行,那就只能想办法引入其他势力帮忙了。”
“子扬是说天策军?”曹操依旧摇头,道:“先别说,吾攻打荆州,丝毫没把姜耀放在眼里,已经把天策军得罪死了。再说了,天策军主力远在西方。剩下的那点子实力,即便愿意帮忙,也是在长江以北,依旧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其实吧,那也未必。”
曹昂忽然开口,道:“父亲大人可知,乐进将军今天攻城失败,到底是如何战死的吗?”
“如何战死的?”
曹昂道:“儿仔细向逃回来的军士问过了。他们说,长沙的北城门后面,还有一座城门。这两座城门之间是一片空旷之地,用高墙围死。后面那座城门上,设了箭楼。两边的高墙上,站满了手持强弓硬弩的军士。乐进将军率领的几百人,刚下城墙去控制北城门,就被射得如同刺猬一般,当场战死。”
“想不到,那文聘如此狠毒,紧急建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城门,害死了吾的心腹爱将乐进。可恶!实在是可恶……诶!不对!”
陡然间,曹操恍然大悟。
“长沙抛石车的古怪战法,那数量多得不像话的怪异油脂,还有今天这恶毒城门……这么多新奇的东西……这味道也太熟悉了!昂儿的意思是……姜耀?”
曹昂面色肃然,点了点头,道:“儿与上将军相处日久,在这里感到了浓重的上将军的气息。恐怕,长沙城内做主的,不是刘表的废物儿子刘琮,而是……天策军的某个大人物啊!”
……
……
翌日,长沙北门外,一箭之地,
曹昂朗声道:“吾乃曹太尉长子,曹昂。除了这重身份之外,吾还以师礼待天策上将,得上将军允准,参与西征贵霜,勉强算上将军的半个弟子了。看在上将军的面子上,能否有请这长沙真正的主事之人说话?千万别告诉吾,这长沙的主事之人,是刘表之幼子刘琮!”
“你等着啊!”
自有守城的军士飞奔下了城墙,去城内禀报。
功夫不大,一个三十多岁,顶盔掼甲的大将,在数十名甲士的护卫下,登上了城楼。
那大将抱拳拱手,朗声道:“霍某在此!昂公子,别来无恙乎?”
“原来这长沙真正主事之人,是天策府大司马霍峻!”曹昂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惊呼出声。
没错,霍峻如今已经不是天策军的记室参军了,而是升级为大司马。原本的天策军司马程昱,去掉了这个司马的虚职,专心做他的虎贲屯田中郎将。
毕竟,由于路途的限制,天策军事实上分为东西两个部分。霍峻长期代替姜耀主持一半军务,光一个“记室参军”的名头,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霍峻道:“没错,正是霍某人。事到如今,不知昂公子,有何话讲?”
曹昂苦笑道:“事到如今,多余的话,吾也不说了。只是想问霍司马一句,对于我军南征,天策府早有准备?”
“那是自然。”
“那么,家父虽然已经铸成大错,但是看在和上将军往日交情的份上,此事应该是有商量的吧?敢问霍司马,家父到底如何做,才能取得上将军的原谅呢?”
“上将军的原谅么……这昂公子可问错人了。”霍峻微微摇头,道:“霍某只是受命,率五千天策军,帮助刘琮守长沙而已。至于如何取得上将军的原谅,你们只能去襄阳,问上将军本人了。”
“什么?上将军没在西方,而是在襄阳?”
曹昂闻听此言,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