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咚!
咚咚咚!
嘹亮的军鼓声,响彻了整个张济军的营地。这不是战鼓,而是聚将之鼓。
姜耀要召开,穿越以来的第一场军议!
很快,军帐之中,张济原本的旧部尽皆汇聚。
而姜耀,则坦然的居于主位,双手拄剑,淡定的看着众人!
看着不断进来,站立在两侧的军中头目,姜耀脑海中迅速搜寻着他们的记忆。
姜修、李谭、魏阳……这十几个人,是他的心腹,昨夜自己就是和他们一起喝醉的酩酊大醉。虽然这些人人品不怎么样,但忠心还算可靠。尤其是姜修,不仅是自己的族人,昨天还暴起发难,砍死了两名张济的亲信,震慑全场。若非如此,还真不可能那么顺利抢到邹氏。
郑福、孙远、吴天宝、曹大智、徐轩……这三四十人,是张济或者胡车儿的亲信。他们现在没了主心骨,虽然愤怒自己强抢邹氏的行为,但敢怒不敢言。
屠兀兰、仆英、谷麻奴……这十来个人是胡人,有匈奴人、有鲜卑人,也有羌人,他们有奶便是娘,只为钱帛女子而战,并不可信。但话说回来,这些人也没什么立场,在自己和张氏之间两不相帮。
如果,能让这些人真正归心于自己,张济所遗留的势力,自己就算收了个七七八八了,同时也就有了争霸天下的第一袋本钱!
很快,众人齐聚,并且都将目光投向居于正前方的姜耀。
这些人的目光纷杂,至少一半的目光带着敌意,但姜耀并不在意。
待众人聚齐,站定之后,姜修开口道:“大哥,人都到齐了!”
听到姜修的话,姜耀点了点头,用沉静的目光扫视了一圈。
他的脸上面无表情,心中也并不慌张,毕竟他现在有系统傍身,还刚刚暴击出了五百虎豹骑,就算这次军议谈崩了,他大不了带着五百虎豹骑和心腹跑路另起炉灶。
有所依仗,姜耀也就彻底放开,准备尽情忽悠。
于是他开口道: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许多人不服我!甚至不知多少人,因为昨夜的事,想要我姜耀的脑袋!”
姜耀此言一出,顿时有不少人在心中冷呵,显然十分赞同姜耀的话。
姜耀扫视了一眼,将众人的表情记在心中,随后继续道:“但是,我想说的是,我昨夜之事,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诸位,为了吾等镇东军!”(当初张济受封镇东将军,屯弘农郡,这支军队便自称镇东军。
“……”
姜耀话音落地,没人应声。
不服姜耀的,不愿意如昨日一般白白送死。就是姜耀的亲信,都觉得,姜耀这么强词夺理,是不是太无耻了点?
哦,敢情强抢主母,你姜耀还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敢情昨夜强睡了邹美人,还委屈到你了?
众人心中不屑,但没想到,姜耀还真说出一番道理来。
姜耀环顾一圈,缓缓说道:
“如今我军之形势,我不说各位也很清楚。”
“吾等虽将穰城团团围住,但久攻不下,穰城的守军,绝非易与之辈,继续强攻,恐怕拼光家底,也未必能攻下!”
姜耀说完这句话,再次众多将领神色都阴沉了许多。
因为姜耀说的是实话,他们已经被穰城给搞崩了心态,没人敢说自己有本事能打下穰城。
抛出问题,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后,姜耀继续开口道:
“除此之外,咱们军中的粮草也快见底了!最多再过个三五日,大军就得断粮!”
姜耀继续诉说镇东军目前的困境。
粮草问题一出,军帐之内,已经没人有闲工夫指责姜耀强夺主公老婆的破事了,人人眉头紧皱,面黑如锅。这涉及到镇东军的生存问题,没人敢轻视。
见众人士气低落、愁云满面,姜耀嘴角一勾,继续上压力道:
“咱们处境艰难,但周围的强敌却厉兵秣马,蠢蠢欲动!南边,刘表拥兵十数万,随时可能派军来援穰城。北边,李傕、郭汜和咱们只是暂时讲和而已,吞并之心昭然若揭。东边的曹操更是虎视眈眈,觊觎着弘农的地盘。”
姜耀每说一句,在场众人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见自己的忽悠效果甚好,姜耀最后加上一句道:“如此之局面,稍一不慎,吾等就是全军覆没之局!”
姜耀的一番话,让在场众人心中压力拉满,这么一说,他们镇东军确实岌岌可危,面临着生死存亡之风险!
“哼!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但是,这跟你强抢主母有什么关系?”一个叫曹大智的张济亲信,忍不住发声。
姜耀撇了一眼曹大智,呵呵一笑道:“当然有关系。”
“我问诸位,谁自认是张家的部曲?谁自认是张济的奴隶?”
“就比如你,曹大智,你吃的到底是张家的米粮,还是朝廷的俸禄?抑或是,咱们镇东军的积蓄?”
“我……”
曹大智微微低下头去。
说穿了,张济这支队伍,骨干是朝廷的西凉叛军。他们之前,吃的是朝廷的俸禄。后来有枪就是草头王,他们的补给主要靠刮地皮以及抢掠。
这些军中头目只是张济的下级,而不是张济的臣子或者奴隶。
见曹大智不再言语,姜耀的目光逐渐变得锐利道:“所以,凭什么张济一死,就得张济的侄儿张绣成为镇东军的首领凭什么咱们要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张绣那个乳臭未乾的孩子手里?”
姜耀的话,顿时引起了在场不少人的共鸣。张济之前的战绩确实废物,导致众人对张济,甚至是张济的侄儿张绣,都失去了信任。不少人确实不想再跟着老张家吃败仗。
但是这时,张济另外一个亲信孙远,却不以为然道:“那么吾等把身家性命交到你姜副将手里,就天经地义了?”
听到孙远的话,姜耀面不改色道:“即便不算天经地义,也称得上理所当然!”
“如今胡车儿出走,张绣未归。咱们的粮草即将耗尽,局势随时可能发生变化!”
“谁知道,胡车儿什么时候才能带张绣回来?”
“谁知道,张绣能否带我们走出困境?”
“这期间,但凡出个变故,你我众人都有可能身死穰城!”
“与其将命运寄托在张绣身上,为什么我们不能选出个首领来,趁粮草还能支撑三五天,早做决断?”
姜耀一番灵魂拷问,震的在场众多西凉糙汉集体陷入沉思。
姜耀这些问题可谓十分刁钻,恰好戳到了众人对张济的失望,对自身命运的迷茫,和对摆脱困境的渴望。
其实,算算时间,用不了多久,张绣就能赶回来继承张济的位置,并且带领镇东军摆脱眼下的困境了。但是,在场的众人不知道啊,他们只知道,张绣在李傕军中做人质,能不能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但是粮草快没了,这他们都是知道的。这种生存压力下,没人愿意拿自己的命运去开玩笑。
哪怕是张济的心腹,和胡车儿的亲信,都没有站出来反驳。因为这关乎到在场每个人的命运。
现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他们的确迫切的需要一个人站出来,带他们走出困境。
见众人默认了他的话,无人反驳,姜耀嘴角的弧度越盛,继续加把火道:
“现在咱们镇东军中,我的职位最高,资历最深。只有我,才能避免咱们在这生死存亡之际,陷入争权夺利的内乱。而且我也自信,能够带领诸位,走出眼前的困境!既然如此,这首领的位置,为什么我不能坐?!”
姜耀这番话说完,许多人内心都开始动摇!
正如姜耀所说,现在军中,他的职位最高,资历最深。论勇武,也比在场的众人,要强上几分。
现在张济去世,胡车儿不在,还真就姜耀最适合当临时首领!
换任何一个人,其他人都不可能服气,镇东军绝对会当场陷入内乱,不攻自破。
姜耀这一番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这才是姜耀的真面目么?”
不少人对姜耀有些刮目相看。。
以前的姜耀,只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而已,冲动鲁莽,凭借一刀一枪杀到了今天的位置,作为一军之主并不怎么服众。
但是如今,现代社会姜耀的沉稳镇定气息,和三国时代姜耀的好皮囊完美结合在一起,气质大变。他既如同高空中狂野不羁,神骏威猛的雄鹰,又似草原上桀骜不驯、凶狠狡猾的头狼!
他坐在那里,有一股领袖群雄、舍我其谁的气息!
还有,张济的手下,大多是粗略无文之辈,连字都不识得。就算识字的,也只是粗通文墨而已。而姜耀,起码受到了现代社会的本科教育。
此刻,姜耀一番话语说出,虽然不是出口成章,但是语句条理清晰,在情在理,真令眼前这帮大老粗自认不如。
一时间,不知多少人,对姜耀的感官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同时他们也觉得,与其将命运交给未知,真不如跟着姜耀搏一搏!至少他们对姜耀知根知底。
姜耀那些心腹,更是喜笑颜开。
“说得好!这大帅的位置,就应该大哥来坐!”姜修高声附和道:“我明白了,昨夜大哥强抢了邹氏,就是要快刀斩乱麻,取了咱们大军的兵权!就是那什么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不给自己,不给咱们所有人退路!”
姜修的话,引起不少人的共鸣。
但还是有些人心中不甚服气。
尤其是张济原本的心腹。
曹大智更是低声嘟囔道:“说得好听,咱们是厮杀汉,不是卖嘴皮子的酸秀才。难道让你姜耀当首领,就能解决咱们眼前的危局了?”
见局面完全被自己掌控,姜耀心中松了口气,呵呵一笑道:“解决眼前的危局?这有何难!三日内,吾定会带大家破了穰城,一雪前耻!”
“三日?破穰城?姜副将此言…当真?”
这才是关键!
不知多少之前看不惯姜耀的人,面色大变,眼中冒出光来。
他们现在粮草殆尽。
张济为攻穰城,费了半个月的力气损失了无数士卒不说,连小命都丢了。
如果,姜耀真能三天破穰城。别说张济已经死了,就是活着…这首领的位置,姜耀也不是不能坐!
当然,也有人不看好姜耀这一战,但他们没有吭声。道理很简单,姜耀输的越惨,他们越高兴。最好,像张济一样,死在穰城之下。他们也就有机会,坐到姜耀现在的位置,甚至也尝尝那邹美人的滋味!
总而言之,一切的关键,就看这场第二次穰城之战了。
姜耀的争霸天下之路,就从穰城之战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