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样的颜如玉？”

    晨曦中，女子杏目充斥着玩味，简单盘起的秀发微微晃动，身形曼妙，宛若一幅画。

    可姜羽却只觉得背后发冷。

    “我怎么知道，这首诗又不是我写的。”姜羽急中生智，选择将祸水东引，“这应该去问原作者，如果原作者还在世间的话。”

    “让前军、后军、中军、左军的千户过来，我要布置转进计划。”

    姜羽又对着远处的传令兵大声呼唤，不给这位监察使大人继续发问的机会。

    等到传令兵离开，姜羽才看向这位监察使，一脸恭敬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女子轻笑着抿了抿嘴唇，才道：“军务要紧，你先忙吧。”

    然后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姜羽看着走远的女子，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这位监察使大人，是一直看着姜羽指挥军队的。若没有她的默许，姜羽很难如此顺利成为“代指挥使”。

    这样想来，昨日这贾天佐能够如此轻易地服从姜羽的命令，大概率也是看见了跟姜羽在一起的女子——只是当时姜羽还不知道这女子的身份罢了。

    而在退敌之后，他与几位千户召开的会议中，姜羽只是勉强获得“代指挥使”的身份，但这自下而上的权力，并不足够稳定。

    女子进入营帐，直接找到姜羽，这在其他其他千户眼中，姜羽就与这位监察使有了莫名的联系。之后女子又亲自任命姜羽为主帅，这时姜羽就获得了自上而下的权力。这才是真正让众位千户敬畏的权力，姜羽从某种意义上就成了这女子的化身！

    这也是为什么在拷打这位美丽的监察使大人的时候，姜羽选择见好就收的原因——权力必须对权力的来源负责，监察使的威信一旦受损，姜羽的威信也必然受损。

    假如没有这女子，姜羽一个小卒，必将付出更大的代价，却只能得到十分脆弱的指挥权，并可能会在某些时刻指挥不动那些地位远高于他的千户！

    这些都是权力的底层逻辑。

    姜羽和这女子，一个地位低下但知兵法，一个权力极大却不知兵，组合起来，就是牢不可破的联盟！

    也幸好这位美丽的监察使不知兵，否则还轮得到姜羽“夺权”吗？

    姜羽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问题：那这女子懂这些吗？

    从对方的行为来看，很明显是懂的。

    “如此看来，这女子还是挺有分寸的吗！”

    姜羽愈发觉得这位监察使是自己人……或者自己是她的人？

    “这女子……指的是我吗？”

    清冷的声音从姜羽的身后传来，让姜羽神魂一震……

    草原大军的中军阵地上，勃铁儿正看着远处的骁勇卫阵地，神色凝重：

    他原以为，骁勇卫主帅会趁着夜色，开始转进。

    但一整个晚上，骁勇卫却没有任何行动，他也就白白地戒备了一晚。

    现在，天渐渐亮了，骁勇卫依旧没有行动，莫非打算死战不成？

    “报，主帅！”一个传令兵赶来，“对方派出骑兵，三个为一组，开始向四周驱散我方斥候！”

    勃铁儿眼睛一亮：骁勇卫按兵不动，让他心中没底，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图。而现在，对方总算开始行动了！

    “驱赶斥候，是想隐蔽地撤退吗？”勃铁儿有些不太确定。仅仅这一个举动，所提供的信息十分有限。

    “传令下去，全军列阵！”

    勃铁儿准备通过这种方式给骁勇卫施加压力，看看骁勇卫的主帅会作出什么应对。

    “报，对方大军开始列阵！”一个传令兵赶来。

    此时，姜羽和监察使正与一众千户在营帐中，准备商议转进计划。

    “大人，该如何应对？”

    后军千户率先开口问道。他是最想趁着夜色转进的千户。

    “对方士卒众多，远没有我方疲惫，若真想进攻，完全可以在晚上继续进攻。”姜羽不以为意，“今日，我军士卒已休整完毕，敌军断不会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

    “是这个道理！”前军千户李谊点了点头。

    其他千户也纷纷表示认同。

    后军千户看了众人一眼后，也就没再说什么。

    “下面开始讲述转进具体方案。”姜羽见众人达成一致，就继续切入正题，“第一步，掩埋我军阵亡将士的尸首！”

    众千户有些沉默，没有第一时间回话，监察使大人反而是认可地点了点头。

    “这样做，岂不是会浪费转进时机？”

    依旧是那位后军千户最先开口。后军作为预备队，士卒阵亡也是最少的。

    “兵者，诡道也。”姜羽笑了笑，解释道，“我军掩埋阵亡将士尸体，对方反而会认为我军不急着转进，这就给了我方可乘之机。”

    “既然对方不打算与我军血拼，那掩埋将士的尸体也不会耽搁转进时机！”贾天佐表示认可道。

    “让牺牲的将士们曝尸荒野，的确不妥。”中军千户也同意了姜羽的看法。

    “附议！”前军千户李谊道。

    “附议！”左军千户也同意了姜羽的计划。

    后军千户有些犹豫，但在看了姜羽旁边的监察使一眼后，也就只能默认。

    “但有一点必须记住，不能动敌方的尸首！”姜羽脸色严肃，用一种不容商榷的语气说道，“违者，军法处置！”

    众位千户有些惊讶，但没人会在这个问题上反对姜羽，便恭敬道：

    “是！”

    “好了，各位就回到各自的部队，执行计划吧！”姜羽起身，对着众人道。

    “属下遵命！”

    众千户得了姜羽的军令，便纷纷退去。

    待到众千户都离开后，姜羽也离开了营帐。

    “给己方的将士收尸，我能够理解，可为何不能动敌人的尸首？”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昨日伤亡十分大，骁勇卫的将士们都憋了一口气，我不想让这口气发泄在敌人的尸首上。”

    姜羽耐心地向女子解释道。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转进的时候阵地一定会丢给对方。若是敌人看见自己士卒的尸首被侮辱，定会战意十足，找我军复仇。这会给我军增加不必要的风险”

    “不过话说回来，给自己士卒收尸，真的不会耽搁时间吗？”

    既然周围已经没了其他人，女子也就向姜羽提出了自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