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溪？”

    卫洪想起来了，乌溪是东山内最大的一条河流，从山脉深处一路向东，途径多个县城，清水县便是其中之一。

    如县城里售卖的河鱼，十条有九条来自乌溪，正因为距离近，价格才相对比较便宜，要是在一些完全没有河海湖泊的县城，一条鲜鱼要价五两白银都不奇怪。

    而所谓乌溪蛮是生活在乌溪上游，大山深处的一伙蛮人，是益州蛮族某一分支。

    蛮人不论男女都是战士，各个都长得人高马大，力大如牛，而且天性好斗，粗鲁野蛮，清水县人提及乌溪蛮脸上都会露出厌恶和畏惧之色。

    卫洪回过神来，扫了一眼这些乌溪溪女人：“罢了，我本读书人，心中存仁义，这些蛮人总根结底也是人，我接受不了把人类当货物买卖。”

    他到底是穿越者，虽然大周允许特定人群买卖奴隶，但不代表他能迅速接受。

    摊主神色微动：“公子仁善，不过大可不必同情她们，这些女人现在看起来可怜，她们杀起人来一个比一个凶残，甚至饥饿时还会吃人，她们都是畜牲，算不得人。”

    卫洪漠然，乌溪蛮和大周百姓，尤其是清水县百姓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或者用血海深仇形容更恰当。

    十年内，乌溪蛮曾三次外出袭击附近郡县搜刮粮食人口，给老百姓造成了重大损失。

    卫洪能体会到摊主的愤怒，但他还是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况且，他对美色并无多大兴趣。

    “有很多武功都要保证纯阳之躯，也就是童子功，那一口阳气泄了，再怎么苦练都不会有丝毫进展。”

    “我的目标是要成为全天下最顶尖的武者，岂能因美色而坏了大事，别说几个蛮族女人，就是皇宫的妃子站在我面前都不会动摇。”

    卫洪心头低语，仍然是拒绝摊主继续沿街搜寻雪狐。

    可惜，雪狐稀少，而且极难捕捉，它不仅天性狡猾，能识破猎户设置的诸多陷阱，奔跑速度也是飞快，一旦被惊动，瞬息间就能飞蹿出几百米远，再加上雪狐出没在东山深处，野兽横行，敢于深入者寥寥无几，种种因素叠加，导致抓一只雪狐难如登天。

    卫洪连续逛了几条街都没找到雪狐，甚至雪狐皮也没看到，只能返回原处去寻找刘诚。

    刘诚刚好收摊，脸上洋溢着笑容。

    “卖完了？”

    “对的，人多就是好，两三个时辰猎物就全卖光了。”刘诚说着将一袋银塞进了卫洪手中，“这是十五两白银，给你。”

    卫洪心头一喜，接过布袋掂了掂，无须细细查看他就知道十五两，一分不少。

    “怎么会这么多？我们打猎满打满算不到半个月，按照五五分成，也就是三十两白银，这比我想象中还要多。”

    “嘿，都是因为你太厉害了，县城没有猎户能比得上你，大部分人三五天能开张一次就不错了，而我们每天都能开张七八次，赚三十两很正常。”刘诚笑着解释道。

    实际上，他算钱时自己少拿了点，大概是三七分成。

    他觉得自己真没出多大力，拿五成就是占卫洪便宜，心里不踏实。

    卫洪想了想觉得有理，什么职业也分个三六九等，自己的狩猎水平几乎是清水县拔尖层次，赚得多点也正常。

    “你找到雪狐了吗？”刘诚问。

    “没有，几条街连张雪狐皮都没见到。”卫洪摇头。

    “很正常，物以稀为贵，满大街都是，价钱不可能那么高。”刘诚笑了笑，“现在时候还早，要不要一起去别处逛逛？”

    “我想去讲武堂，看看有没有好的武功秘籍？”

    “那正好，我也想买一本飞蝗石，看到你飞石打得这么准，我心里羡慕得很，是该下功夫练一练。”刘诚道。

    于是两人直奔讲武堂，一边走，一边观察街道两侧有没有雪狐售卖。

    …

    县城另一条长街上，卫康正带着妻子许氏逛庙会。

    “娘子，这钗子好漂亮。”卫康目光落在远处摊位上，有一支漂亮的钗子，阳光下闪闪发亮。

    “太贵了，我们还是看看别的东西吧。”许氏摇摇头。

    “也好。”卫康心里很愧疚，许氏跟了他，从没有花钱大手大脚过，福一点没享，苦倒是吃不尽。

    正此时，身后传来轻佻的男子声音。

    “夫人如此美貌，跟着一个穷汉子做甚，来，你跟我走，我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卫康回头，心里顿时生出一阵厌恶感，来者是吕禅。

    自从新县令到任，这些贵公子都老实了许多，出行都是抬轿，而不是纵马扬鞭，横冲直撞。

    吕禅那肥胖的身体令人作呕，更恶心的是他的眼神，在许氏身上扫来扫去，完全就是个色中饿鬼。

    许氏惊慌不已，卫康也不敢久留，拽着她胳膊转身就走。

    吕禅旁边一位仆从压低声音道：“公子，要不要我带几个人把人绑回来，今晚就送到你床上。”

    吕禅抬手就是一耳光：“蠢货，你想害死我？”

    那人立刻低下头不敢再说话，倒是旁边另一人小声道：“公子如果担心被皇甫县令抓到把柄，小的倒是有一条计策，保证让那小娘子乖乖就范。”

    “说来听听。”

    那人附耳低语，吕禅眼前一亮。

    “妙，你要做得好，我赏你十两白银，去吧。”

    “是。”

    几名仆从快速朝卫康二人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

    “一门下品易筋境武学也要六十两白银？”

    讲武堂里，卫洪在一处柜台看咨询易筋境斗法，接待者是一位白眉老者，为他展示了几部下品武功，最便宜的就是卫洪手里拿着的这本断门拳，属于烂大街的货色，竟也要价六十两白银。

    “小兄弟有所不知，练武本就是极难，不单单要付出加倍努力，要投入的银两也是成倍往上翻，你要是真的想练出名堂，不想花钱可不行。”老者笑眯眯道。

    卫洪摇摇头：“太贵了。”

    练武真不是贫苦老百姓能练得起的，这才是易筋境就要投入这么多银子，那再往上还有几重境界，那得花多少钱？穷文富武，说得不假。

    老者瞬间也没了兴趣，他看出来了，卫洪囊中羞涩，掏不出这么多钱。

    旁边刘诚倒是花钱买下一本飞蝗石，他家里之前也有一本，但多年没练，早就不知道丢哪儿了，只得再买一本。

    刘诚那叫一个心疼啊，但一想到卫洪手一甩，三十步远野兔应声而倒，他打心底里羡慕，再贵也要买下来。

    二人出讲武堂，没有在城中逗留，直奔北城门。

    刚到城门口，卫洪就注意到了旁边城墙上张贴有告示。

    二人凑过去看了一眼，原来是东山独眼虎王又吃人了，官府急了，将悬赏告示贴得满大街都是，只要能提供虎王线索，一经证实赏银二十两，如果能击杀或者生擒，赏银百两，县令亲自设宴款待，可在讲武堂随意挑选一部武学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