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村。
昨夜又下起一场鹅毛大雪,卫家这一方小庭院里都铺了一层厚实雪毯。
卫洪来到院中,此时,太阳还未出山,天光黯淡,他眼见四下里无人,就在这院子里开始练习腿法。
自腿法入门已经过去十余天,他技艺愈发纯熟。
他本就对这门武学有极深理解,只需要按部就班猛练,将熟练度拉上去就会自然而然突破,速度比寻常武夫不知快多少倍。
他先是右腿横扫,卷起漫天飞雪,收腿又以此为支点,蝎子摆尾般左腿向前横扫,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好似一阵狂风飞掠而过。
他出腿速度越来越快,招式也越来越凌厉,甚至隐隐能听到风啸声。
须臾,他演练完最后一招,长舒一口气,眼里掠过一抹喜色。
“霹雳腿,小成!”
小成的标志就是他能将单招结合打出八种以上连招,而刚才这一套何止八种,已经是达到了十六种。
“我的实力又增长了许多,两大顶尖武学傍身,两个王麻子一起上只怕都不是我对手。”
卫洪心里十分满足。
比起如今的实力,更让他欣喜的是成长速度,青天化龙诀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这习武速度快得超乎想象,便是郡城里出身名门大族的武道天才也比他快不了多少。
根骨,决定境界提升速度,同样一门练体法,根骨好的人花费同样的时间能获得更快成长。
悟性高,搏杀之法学得就快,因为练体重积累,搏杀重技巧,越是高明的斗法就越是繁杂,理解不透彻,练起来就磕磕绊绊,方向不对,怎么跑都到不了终点。
假如一上手就理解通透,从出发就笔直朝终点狂奔,那速度自然比其他人快几十上百倍不止。
而武道天才必须是两者兼备,缺一不可。
打完这一套腿法,卫洪又打了一套长生功,刚好卫康也起床了,看到这一幕,索性也跟着在旁一起练。
两人几乎同时练习完毕,卫康笑道:“二弟,你这武功从哪儿学来的,真不错,打完后我身体感觉暖洋洋的,就像泡了个热水澡。”
卫洪笑道:“这是陈管事器重我,特意托人帮我从讲武堂买来的,切记不可外传。”
“放心放心,你大哥又不傻。”卫康汗颜。
卫洪也没再多说什么,这长生功练再多也只是能调养身体,并不会增长武力,教给大哥也不会生出祸端。
但其他武学他没有教,如霹雳腿,八荒流风拳,一是大哥不是武者,二是这两门功夫难度极大,他是有系统辅助,外加青天化龙诀才能学会,要是让大哥学,只怕一辈子都未必能练到大成。
这并不是他看不起人,只是他这大哥从小脑子就一般,办事也毛毛躁躁,极容易冲动。
正此事,屋里传来小糯米的声音。
“爹,叔叔,快来吃饭啦。”
“好,来了。”
卫洪回屋,今天的伙食还不错,依然是野菜粥,但多了肉沫。
卫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城里买点肉回来,练武之人,吃得好,血气充盈,成长速度就快。
再一点,大哥一家太瘦了,他看得心疼,生怕风一刮就把三人吹倒。
钱没了可以再赚,他实力越来越强,搞钱的门路也会越来越多,但人没了,那就真的没了,
吃饭前,按照惯例,卫洪给刘大爷家送去两碗野菜粥,后者感激无比,非要送点东西,卫洪没要,还百般安慰二人不要担心,也不要有心理负担,这才让刘大爷消停下来。
回屋,卫洪狼吞虎咽,一碗粥很快落肚。
卫康忽然道:“二弟,最近清水县的县老爷换人了,你知道吗?”
“知道,昨天城门口就贴了告示,是一位年轻俊朗的美男子。”卫洪应道。
卫康微微点头:“也不知他是不是一位好县令,清水县百姓受得苦已经够多了。”
“此人从目前表现来看,应当不差。”卫洪想起那天城门口发生的事。
旁边嫂子插话道:“我听说皇甫县令上任第一天就抓了一大批青皮无赖,咱们村的孙大狗也被抓走了。”
“好,真好,这帮祸害早该被收拾了。”卫康面露喜色。
卫洪心中倒没有太大波澜,与其将未来寄托在他人身上,不如尽快提升实力,成为一名易筋境武者,那时,整个县城只有寥寥数人能压他一头,就是王端上门,他也有信心击败。
男儿当自强,这绝不是一句空话。
他用粗布手帕擦掉嘴角的油花,起身整理好包裹。
“大哥,我去吕府了,今天有大活儿,晚上可能不回来,你和嫂子到点开饭,不用等我。”
“好嘞。”
…
清水县。
香满楼,这里是县城最大一家酒楼,敢进来吃饭的都是城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寻常穷苦人家进来,稍微点几道菜,只怕半年的辛苦就要白费。
有些菜看着也很一般,但只要是进了香满楼,那价格就几十倍往上涨。
今日,酒楼闭门谢客,只有最顶楼一间宽大包厢里有客人在饮酒。
皇甫盛推门而入,坐在桌子上的众多宾客都投来目光。
“皇甫大人好生俊美,别说女人,我这个男人看得都着迷。”
说话的是一位相貌阴柔的男子,其名林申,是白虎镖局的总镖头,乃是城内仅有的几位锻骨境武者。
皇甫盛目光一扫,脑海中浮现出一段话,
“似男似女,双臂垂膝,绵柔阴狠。”
如果说王端像一头豺狼,那这林申就是一条毒蛇,他所学武功刚好就叫毒蛇拳,招数阴诡毒辣,不知多少英雄好汉栽在他手里。
林申旁边就是吕封,看到皇甫盛立刻露出一副笑脸。
“我儿子回去说,皇甫县令为人风度,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吕禅,还不向县令大人问好?”
吕封旁边就坐着吕禅,立刻起身恭敬道:“皇甫大人,我们又见面了,不愧是出自皇甫家的青年才俊,这气质果然不一样。”
他脸上洋溢着笑容,内心却觉得恶心,不停地咒骂皇甫盛。
吕封本以为皇甫盛会顺水推舟,将之前小摩擦化解,他再借此送礼,然后把马车要回去,没想到皇甫盛心直口快,上来就是一句。
“是吗?我是不是一表人才不知道,你小子倒是吃得肥头大耳,平时没少祸害老百姓吧?”
一番话,满堂宾客哑口无言,有想过皇甫盛来者不善,但没想到会这么直接。
吕封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他吕家肯低头,但别人都骑在头上拉屎了,这还低个屁?
“皇甫大人,你是真心想要撕破脸皮?”吕封冷声道。
皇甫盛自顾自坐下,给自己翻了一杯酒,然后轻轻抿了一小口。
“嗯,好酒,这酒不便宜吧,绵柔爽滑,一看就上了年份,我听说这香满楼一条酸菜鱼要十两银子,一座包厢每隔一个时辰就要五两银子,你们把整栋酒楼都包场,那得花多少银两,我这个出身豪门大族的贵公子只怕都出不起这个钱呐。”
“大人说笑了,这酒楼是我白虎镖局的产业,想吃多少吃多少。”林申笑眯眯道。
他心里很高兴,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态,如果皇甫盛和吕封斗得两败俱伤,他岂不是有机会吞掉吕家产业,那得是多少两银子,想想就兴奋。
但皇甫盛下一句话就让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