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古寺。
“你真是这洛川徐家之人？”
老人打破沉静，问向书生徐哲。
“自然做不得假。”徐哲神色自若地回答道，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那袭青色长衫，衣角随着冬日微风轻轻飘动，给人一种沉稳而又自信的感觉。
老人眉头微皱，目光如炬，似乎在试图看穿徐哲的内心。
“听闻徐家有一库房，里面多是名贵药材，里面更有百年老药，以及其他珍贵之物，不知真假？”
老人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却透露出一股不容小觑的威严。
徐哲微微一笑，道：“徐家的确有这样的库存，但是里面具体有什么，我却是不清楚的。毕竟，那是徐家的一处机密。
我虽为徐家大公子，但也不会事无巨细都知道。何况我离家已多年，而且今日那处位置是否转移，我也不太清楚。”
这徐家大少爷倒是直爽，直接都是问什么，答什么，丝毫不介意透露徐家老底。更不怕自己这些人听到。秦川也是心生佩服，这位大少爷虽然年纪轻轻，但气度颇为不凡。
徐哲此刻也不在意秦川等人的想法，他自有自己的打算。
“那如果让你带我去你徐家那处库房，你可愿意？”老人看向徐哲。
“李老若是赏脸，求之不得。”
“你就不怕我把你家库房的好东西都拿走了？”老人皱眉。
“无妨，李老开心就好！”
“那若你徐家人不允许你该当如何？”老人又问道。
“揍到他们允许为止。”
徐哲的话语带着几分调侃，但却透露出无比的自信和决断。
秦川等人都是一愣，没想到这位徐家大公子竟有如此胆魄，而且对自己的家族之人也是够狠。
老人也是微微一愣，却还有些不死心。又是问道：“若是你父亲呢？”
“照揍！若是不服，继续揍！”徐哲云淡风轻般的回应着。
“想必您老也不会允许我这样做的。”徐哲看向老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似乎他已经看穿了老人的心思。
老人闻言，随即哈哈大笑道：“好，好一个揍到他们允许为止！你这小子，勉强也算合我胃口！”
老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
他能够看出徐哲所言非虚，这位徐家大公子确实有着过人的胆识和自信。而且，他对于自己的家族有着深厚的感情和信任，这也是他敢于如此果断地做出决定的原因。
“你呢？苦瓜脸。”老人对着那刀疤脸男子调侃。
“前辈您是在和我说话吗？”疤脸男子有些疑惑。
他还在回想以及揣摩那位徐家大公子与这位老人的对话。自猜测到了一些什么后，疤脸男子的态度已有很大的不同。
若说之前还是捉弄，此刻的他想着怎么合适低头的认错。然后用以什么样的代价去换老人手上的“无根花”。尽管那是他人生中第一回干那种事。
“当然，你看我们五个人，谁一直沉着脸。”老人似乎心情有些差，语气也是有些不善。
“在下郭峰。江湖人称郭疯子。”疤脸男子回应道。
“原来是他，怪不得我会觉得他身上有熟悉的感觉。”徐哲此刻也是想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
“你认识我？”郭峰有些疑惑地看向徐哲。
“算是吧，我在江湖上也听过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徐哲微微一笑，解释道，“你郭疯子的大名，在江湖上可是如雷贯耳啊。”
七年前，汉川周家，178条人命，皆丧于你手，根因不知。三年前，洛川秦家徐哲说到洛川秦家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秦川。又看了看疤脸男子郭峰。
秦川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有种怕下一刻被灭口的感觉。因为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他看了看徐哲，那位脸上仍然是面带笑容。又看了看那郭虎，那位似乎只是轻轻瞥了一眼自己。又看了看那爷孙两人，才发现那对爷孙都走到寺内观察佛像去了。
此刻这处位置，只有他们三个人。秦川自是大气不敢出。
哦，对了，还有一年前东州郭氏外族。貌似还有数月前我徐家分部吧。这些我没有说错吧。徐哲看向那郭虎，笑容依旧。
“没错！”疤脸男子似乎也不在意这些。
“那你如今回来是为了什么？杀我？”疤脸男子似乎想从徐哲这里知道答案。
“杀你？”徐哲微微摇头。
“这么说，我对你而言我就像是蝼蚁？”那郭峰又继续道，虽有些自嘲，但有些克制住了自己。却还是溢出了丝丝真气。
“也不尽然，杀了你，我还得帮你背债，不太值。”徐哲这话像是告诉警告郭峰。
“你很狂，比之你父亲徐项甚至于你爷爷徐应天都狂。”郭峰有些怒了。
徐哲见状，抬头望了望天，又看了看脚下的大地，随后说到：“因为我走出去了，知道世界很大。”
“也对，洛川太小，小的有些人觉得自己能做什么了。”
郭峰对着徐哲说完，看了看远处那座城池。
秦川也是偷偷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那是城主府，这个疯子想干什么。
此时的秦川已经接收了太多太多的重磅炸弹，都未曾消化。
徐哲也是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继而回过身来，然后淡淡道：“徐家的嫡系你不能动，动了，你活不过当日。”然后也是一丝丝真气外泄。
嗯哼——
郭峰也是感受了那丝强劲的内息。微微一震。已有些内伤复发。
此时的秦川胸口异常难受，仿佛被火灼烧一般，刚要吐出的鲜血连忙被他捂住。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尽杀绝。”郭峰沉声。
“好一个人若犯我，斩尽杀绝。”
徐哲闻言刚要继续扩散真气，却被外力硬生生的逼了回去。一口鲜血也是含在口中，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但又很快释然。
那郭峰也是察觉到了，咧嘴一笑。只是笑容有些怪。
只有秦川，不明所以。
——-
“你们几个怎么还没有走，还在这里叽叽喳喳的。”老人牵着小女孩缓缓的走了过来。
“李老未开口，我们几个小辈自然不敢走。”徐哲开口道。
那郭峰也是低头。自知理亏。
秦川此刻倒觉得那徐家大公子像个马屁精了，准确来说是在这位老人面前，但他同时也知道，老人定是不凡，不然这位徐家大公子不会这般谦卑，那家伙刚刚可是狂得很。
但这些想法秦川只能在心里想着。但却发现这三人好像都是有意无意的看了看自己。却又转过头，并未说什么。秦川彻底懵了。
“前辈，我想要那无根花。您开个价，或者提要求，任何要求我郭峰都可以答应。”
那疤脸男子郭峰这次却是第一个开口，很是直接。
“哦？开价？你忘记了我今天在那说过的话吗？”
老人只是轻语。不怒自威。并未做任何动作。那郭峰已是一口鲜血脱口而出。倒退数步。
郭峰赫然，秦川继续懵逼，徐哲在那嘀咕。小女孩则是开心的摇晃着她的布偶。
“言出法随吗？”徐哲刚有这念头，口中那口鲜血终究是没有甭住，但却被他直接捂嘴下咽。而他那一尘不染的青衫却是有些脏乱。
老人也只是瞥了一眼那徐哲，算是警告。然后对那郭峰说道：
“你的杀心太重，那东西不适合你。况且我的要求你现在的实力太弱。”
“前辈！”郭峰还想争取。
“也罢！救人一命算是胜造七级浮屠。”老人这般说道。
秦川不理解，这家伙可是一个杀胚，您老救了他，那他杀了更多的人，这哪里算是救人。
而那徐哲也仿佛置身事外。在一旁用手中折扇整理他那长衫上的灰尘。
似乎是知道秦川此刻的想法，老人并未理睬，仍是继续说道：“我只有三个要求。”
“好。”
那郭峰想也不想，就做出了承诺。
“你回答的这么爽快，也不问问我会提什么要求，你就答应？”老人饶有兴致的看向郭峰。
“前辈是高人，应该不会让我现在去死。”那郭峰想了想，便回答道。
“呵呵，你看老头子我像是那种人吗？”
“不好说。”那郭峰又再嘀咕了一句。
嗯？老人有些黑脸，这是今天他第二次黑脸，第一次是在那坊市，算了，老人想了想，也不再计较。
好了，你也过来吧！
徐哲闻言，立马靠近，他那长衫上的有些碎布更是直接被他撕了下来，扔在一旁。
此时的秦川三人端端正正的站在老人面前。像是犯了错的学生，被训诫一般。
“你这小子，别人打架，你在这里瞎凑什么热闹，胸口不闷吗？”老人率先将中间位置的秦川臭骂了一顿。
“额。”
“你不要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此刻我说话，你听着就行。”老人此刻说话，俨然一副王者威严。
“还有你，徐家小子，整天把自己搞得像个诗人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老人对着那徐哲也是一顿数落，但那本人也是赔笑着，不敢有丝毫怨气。
“小子，你看见没有。我数落了徐家那小子，他还要跟我赔笑。屁都不敢放一个。”老人看向秦川，像是在暗示什么。
“好了，你也也别学我，以后你看见了徐家这小子，该认怂就认怂，当然你要是哪天可以干他了，那就和我今天这样，该狂还得狂。”老人漫不经心的说着。
秦川自是不敢说话，但也是有了前进的方向及目标。
“你说是不是，徐家小子。”老人说完又问向那徐哲。
“李老说的是。”徐哲皮笑肉不笑的回应着。心里也是不敢有任何想法。
“额，还有你算了。”老人又看向那郭峰，但又很快把话咽了回去。
秦川，你出来。带雪琴到内寺玩玩去。半刻钟后回来。老人嘱咐道。
秦川自是听安排。
待秦川两人的身影渐远。
老人对着那郭峰道，先说说我的第一个要求吧。
“前辈，您说。”
“我要你在适当的时候收秦川为徒。你可愿意。”
“前辈，您这要是要求是不是太低了。”徐哲忍不住插了一嘴。
“有你说话的份？吃打不吃记？”老人看下徐哲，有些许动怒。
那徐哲见状，也是低头闭嘴，拿出折扇继续把玩。
“前辈，您此话当真？”
那郭峰有些不敢相信，要论收徒，眼前这位，他都想拜师了，就是别人估计都看不上自己。再不济，旁边那位也是可以的，怎么会轮到自己。
“怎么你不愿意？”老人微嗔。
“没有，没有。”郭峰连忙摇头。
“那要是我收了，那前辈您这边”
郭峰自然是知道这位老人对那小子很看重，所以他还是要问问，以免以后闹出什么幺蛾子。
“我知道你的顾虑。各论各的就行。”老人摆了摆手。也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那前辈您的第二个要求？”郭虎问了一句。
“还没有想到。”
“想到了自然会有人告诉你的。”老人很随意的说着。也不怕那郭峰食言。
“那行。”
“你也要？”老人看向徐哲。
“我想要。怕李老不给。”徐哲讪笑道。
“我记得你刚刚不是很嚣张的吗？”老人的话有一丝嘲讽。
“现在不敢了！”徐哲也是如实回答。
“还挺实诚！”
“那你拿什么东西换？那个苦瓜脸给了我三个承诺。”老人饶有兴致的看向徐哲。
“额。要不我也收那小子为徒？”徐哲试探性问道。
“滚犊子，少来占老头子我便宜。”
听到这话，徐哲很是郁闷，然后又看了看那郭峰。却还是把话憋了回去。他怕被打。被打了那是白白被打了，不划算。
还有，郭疯子不知道这位老者是不会再收徒的，徐哲却是知道的。
老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随即说道，你可以教他，但不能收他为徒，这算是第一个要求的一半，要是被我知道了，我会让你老师来找你。
听到老人说自家老师来找自己，徐哲浑身一哆嗦。额，那位，太可怕了。还是眼前这位比较和善。
“李老，那第一个要求的另一半呢？”
“把你那破玉拿出来。”老人摊开一只手。
“李老，这不好吧！”徐哲有些犹豫。
“怎么？不愿意？你徐家那破玩意，你觉得我会喜欢？”老人有些不屑的说道。
“没有不愿意，只是不知李老用来干嘛？”
“你想知道？”老人反问。
“不想。”
“真不想？”
“想。”徐哲最终还是妥协了。
这倒是让一旁的郭峰脸上有了一丝笑容，但也像是挤出来的。
“好了，这件事你们两个知道就行了，要是让那小子知道了，小心我揍你们。”老人恶狠狠道。
“还有明天黄昏时分来这里找我。一个人带大鸡腿，一个人带布偶，如何分配，你们两个自己商量。”
“你要是活不到明天，那你的那份我到时候给他就行了。”
老人看了看郭峰，又看了看那徐哲。又补充了一句，也不在意两人心里的想法。
老人的话让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紧张和兴奋。而郭峰也是戒备很多，待那徐哲还没有回过身来，人已不见踪迹。
只留下徐哲一个人风中凌乱。
“你还不走？想被揍？”
老人再次看向徐哲，吓得徐哲一个踉跄。
也是身影瞬间不见。
“嗐，又得找理由了。”老人嘟囔道。
此时的秦川与小女孩李雪琴也是从内寺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