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切瞬间移形换位,地面不断隆起又平复,海棠林间渐渐显现出一条小路来。见川沿着那小路,向前走去,在尽头看到一片一望无际的平湖,那湖水怪异得很,竟是如海一般的深蓝,见川四处张望一番,身后是海棠花林,除了那湖再无别的出路,难道要从湖面过去?这山顶的又湖能有多大,见川想不如去探上一探。
见川召出五色莲台,五色莲台落入湖中,稳稳的浮在湖面上,见川立在五色莲台上,灵力流转之下,莲台似游鱼一般在湖面上滑过。
行至湖心,果然异变增生,五色莲台被不知哪里来的银丝缠绕,前行不得。平静的湖面之下,一只尖头长身的柳叶鱼悄悄的潜伏着,它的身体很薄,又透明,像一片叶子,它缓慢的游动,在见川转过身去的那一刻,从水中一跃而起,背上的尖刺暴涨,腮边的银丝迅速打翻了五色莲台,那柳叶鱼张大嘴巴,上下三排尖利的牙齿闪着寒光,咆哮间带出一阵腥风,就朝着见川的脑袋咬去。
见川弃了五色莲台,回身轰出一记伏魔罗汉拳,打在那柳叶鱼的下颌,将它的头一下打偏,那柳叶鱼背上的尖刺脱体而出,一枚尖刺击中见川的肩膀,见川瞬间感到右肩一麻,一股强劲的电流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见川一招力托千斤,周身金芒一闪,消解了柳叶鱼的电法。他在悬在水面站定,大日金刚琢在他身侧化作一个巨大的圆环。
那柳叶鱼含混不清的愤怒的叫骂着,在水中它的身躯渐渐变蓝背鳍变黄,显现出原本的模样来。见川一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心中生出疑虑。
见川盯着柳叶鱼妖,终于听清它在说些什么:“……大家都是海妖,你何必躲在一个人类的躯壳里苟延残喘,不如便宜了我,你放心,等我吃了你,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虬龙?见川更加疑惑,我如今有菩提心镜在手,那虬龙何曾出来过?对了,菩提心镜专克一切邪祟,何必那么麻烦,不如直接用菩提心镜收了这海带一样的柳叶鱼。见川心念一动,可菩提心镜并没有如料想一般出现在他手中。
见川一愣,只见电光火石之间,自己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掠向那条柳叶鱼,铁钳一般一把掐住了柳叶鱼的颈,他说道:“凭你也配?”然后捏碎了柳叶鱼妖的元神,将那条柳叶鱼生吃入腹。
“不!”见川大叫着,“这不是我!”柳叶鱼蓝色的血液分明从他的嘴角流下来,沾的满手都是。
见川强自稳住心神,这是幻象!这山顶哪里来的海妖,他想起来了,这分明是东海上发生的事情。
静心,以不动制万动。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一切喜怒哀惊乱,全由心生。
见川闭上眼睛,低声念诵大明咒。
周围的惊涛狂浪之声果然渐渐消失,一切又归于平静。大明咒念过三遍,见川睁开眼睛,入眼仍是那片海棠花林,他正坐在那棵歪脖子的海棠树下,一截花枝插在他的右肩上,血从他的白袍中渗出来,氤氲出一朵朵艳红的花,比海棠更加娇艳。
一双洁白的手臂从他背后伸出来环在他的胸前。瑶光的头靠在他的右肩上,她的脸轻轻蹭着他的颈窝。见川发觉自己无法动弹,这妖女到底什么来历。
“你还没走?”那声音娇媚得如同初开的花蕊,她欣喜的说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见川的肩上传来一阵刺痛,是瑶光拔出了插在他肩头的海棠花枝,“你折了花送我吗?”
瑶光拿着那支花拂过见川的脸颊,见川的头随之不受控制的转向瑶光。花瓣上沾染的血在见川脸上留下淡淡痕迹。瑶光的指尖抚摸上他脸上的血痕,她看着见川好像是看一尊白玉菩萨。瑶光低声笑起来:“染血的观音……玉郎,你受伤了?”
她握住见川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好心疼啊……”
见川的掌心是瑶光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平缓绵长。见川心中大惊,这不是人的心跳,难道她竟是妖?见川眯起眼仔细打量瑶光,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妖气,莫非还是个得道的妖修?
“玉郎,你怎么不说话?”瑶光湿漉漉的桃花眼含情脉脉的看着见川,“哦,我知道了。”她右手捏了个诀,一阵香风拂过,见川突然感觉到自己能动了。这妖女的幻境太过邪门,我恐怕不是对手,她既然想要我做炉鼎,我不如先拿她修炼迦南心法。
见川朗声大笑,将瑶光压在身下,修长的手指挑开瑶光的衣襟,春光乍泄,颤巍巍的迎立风中:“仙姬对我情真意切,我哪里舍得你伤心?”
瑶光的腿顺势勾住他的腰,她的手从他的腰腹一路滑下:“玉郎喜欢在这里?”
“别有趣味。”见川一笑,如春光入怀,翠迳莺来铺红绣,海棠经雨胭脂透。瑶光在醉眼迷蒙中看他,哪里还分得清是真情还是假意。
见川于是仍在凝醉山庄住下。
一日瑶光见他修炼,便说道:“我看你体内气息驳杂,行功有差。如此下去,早晚走火入魔。”
见川说道:“我几番遇险,不慎吞噬了一个妖修的元神,只是苦于无法炼化。你能帮我?”
瑶光心中微哂,一个妖修?但也不点破,只是给了见川一道书简:“我喜欢你,自然愿意帮你。拿去看看呀。”
见川接过来一瞧,那书简上写着《离合神光法》,略略看了几行,便知道是夺舍炼化之法。立即起身对着瑶光道谢,心中想着,果然似这等邪法还是得从这些妖修手中取得。
“这是你的功法?”
“倒也不是,只是我的收藏。”瑶光摇摇头。
见川不再多问,看她的样子,似乎这种功法在她这里并不算什么。
见川在凝醉山庄日久,一边炼化虬龙的元神,一边养伤。凭心而论,瑶光对他确实不错。不管是不是貌合神离吧,倘若二人就这样郎情妾意下去,倒也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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