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岛山势平缓,整座海岛云遮千里,雾锁万峰,在碧波万顷的汪洋大海之中,翠峰隐现似动若静。山顶上紫气千条,清辉万缕,瑞彩纷呈,一座气势恢宏的金殿坐落在最高峰上,便是鲲神殿。
圆阿公慢悠悠的爬上了岸:“到了。”
月封带着钟离无妄从老海龟的背上滑下来,称谢道:“辛苦圆阿公了。”
生命在于静止,圆阿公爬到一块沙滩上,眯着眼睛晒太阳去了。
月封招呼钟离无妄,“走吧。”
无妄化成人形,月封坐在无妄的肩头,引着二人走过一片沙滩,穿过一片树林,沿着青黑的石板砌成的台阶,向山顶攀爬。
在半路一间亭子里,遇见了一个光着脚,穿着肚兜的小娃娃,月封喊道:“阿音!”
那小娃娃正打石子玩呢,听见有人叫他,跳着跑过来:“阿封哥。”他跑到跟前,绕着无妄和钟离转了一圈,“你们是谁?”
月封从无妄的肩上下来,浮在阿音的面前:“他们是我的在外面认识的朋友。”说完便介绍二人给阿音认识。
阿音看着月封看了半晌,好奇的伸手捏捏月封的胳膊:“阿封哥,你怎么变成这样子呀?真好玩。”
月封躲开他:“嗨,说来话长,下次跟你说吧。大长老让我来取东西的,东西呢?”
阿音说道:“嗯,跟我来吧。早在这等你好久了。”
阿音带着几人来到鲲神殿前,月封道:“我和阿音进去,你俩在这里等我一会啊。”
钟离和无妄点点头,便在鲲神殿前随意走走。
凭栏眺望,远处是苍茫的大海,脚下是翻涌的云海,天海相接,安静得像是一幅画一样。
无妄站在钟离身侧,陪着她静静地吹着海风。忽然一只鸟从天边飞来,落在了栏杆上,这只鸟青冠赤睛,白羽黑尾,偏着头,用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看见无妄看它,高傲的瞪了无妄一眼。
无妄激动的扯了扯钟离:“你看那只鸟!”
钟离回过头去看,惊诧之下,快步上前,那只鸟恼了,啼叫一声,展开翅膀飞走了,黑色的尾羽反射出七彩的流光,在空中盘旋几息,又落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是那只神鸟!”钟离激动的拉着无妄叫道。
无妄也为她感到高兴,“确实是,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钟离心想难道就是这里吗?她的手撑住栏杆探身看了看前面的山,又沿着鲲神殿四周查看,果然在殿后,发现山腰的犄角之处,有一座八角亭。
钟离快步朝那亭子走去,路过一座索道连成的桥,将那桥踩得哗啦啦直响。走得近了,钟离从玉芙蓉纹丝镯中拿出来那幅画,仔仔细细的对照,果然没错。
钟离的手有些颤抖,“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她回身看跟来的无妄,指着画里八角亭,“你看,一模一样的。”
无妄看见她眼中含泪,心中涌起无限的疼惜,任由她扯着自己,一一核对画里的细节。
“……你看,这个角檐上的风铃,也有一个豁口……”
钟离将画捏在手里,她放开声音喊道:“阿爹,你在哪里?快出来啊!”随即又向我在这喊阿爹,谁知道我喊得是谁的阿爹,于是又喊道:“钟万良!快出来啊!”
钟离的喊声回荡在山间,又被海风吹散在海面。
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月封和阿音从鲲神殿飞速掠出,阿音问道:“姐姐,你在发疯吗?”
钟离一把抓住阿音的手:“阿音,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头,胡子有点白……”钟离一边描述一边展开手里的画:“就是他,你有没有见过?”
阿音看了看画,说道:“没见过。”又指着那画中的鸟说道:“这不是小白吗?”只听他将口中呼哨一声。
月封说道:“不是小白,你看它的冠。”
众人都去看画中翳鸟的冠,阿音也说道:“哦,还真不是。”
不一时,那只翳鸟飞来,落在阿音的肩头,阿音问道:“小白,你见过这个人吗?”
那翳鸟歪着头瞅了瞅,拍了拍翅膀,口吐人言:“没见过。”
钟离她打量着小白的冠,好像是受过伤,被什么利器削去了一半。真的不是小白,钟离无法相信:“不可能,怎么可能?怎么会没见过?”钟离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的落下来,她固执的睁大了眼眶,“分明就是这里啊!我在应蝉师傅的恒河沙数里看到过的,就是这里啊!”
几人一鸟都看着钟离如此失态,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阿音问道:“她怎么了?”
月封悄悄说道:“她爹失踪了,她在找她爹。”
无妄问道:“那这里还有没有别的翳鸟?”他指着画中亭子上带有豁口的风铃解释道:“毕竟画中的这间八角亭和这里的一模一样。”
小白说道:“没有。只有我在这里,其他同族大多生活在冥海天池。”
月封也道:“这也确实奇怪得很……”他摇摇头:“想不通,想不通。”
无妄闻言,暗暗叹息一声。
冥海天池,那里常年冰封,无论如何是不会有这样苍翠的青山的。
钟离抬手擦掉了眼泪,捏紧了手中的画。哽咽道:“多谢你们了。只是我能不能在附近再找一找,万一……”
阿音说道:“这附近海域但凡有人靠近我都会知道的,你爹肯定不……”
月封一拉阿音,阿音仰头看见面前那个刚才发疯的姐姐双眼通红,眼泪又蓄满了眼眶,只好说道:“……你……你找吧。”
钟离强撑着扯起嘴角笑了笑:“多谢。”
钟离终究是不甘心,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应蝉师傅会骗她吗,阿音和小白会骗她吗。
她翻遍了岛上的每一寸山石……到底是哪里不对?
无妄默默的跟在钟离身后,月封和阿音坐在一块山石上。
阿音抛着手里的石子,“就让她这么继续下去吗?”
“唉……让她找吧,总得发泄出来,要不会被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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