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三人相对而坐,杨小涛说完神情感慨,罗芸满脸崇拜,只有杨祐宁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真是太不容易了。”
“可最后,您还是做出来了啊。”
罗芸听感慨着,本子上认真记着,‘不避艰险,矢志不渝。’
“是啊,做出来了,但工厂也因为高压锅出了不少事故,造成不少损失。”
“我们啊”
杨小涛故作低沉,一旁的杨祐宁闭嘴不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这事,你有不在场用得着这样吗?
这混蛋小子!
“没关系的,为了成功,革命工人就要有奉献精神。您看,这不是成功了吗?还成了重要的礼物。”
“人民会记住他们的。”
罗芸宽慰着,杨小涛郑重点头。
一旁的杨祐宁想到死去的工人,还有为此伤残的人士,突然替他们感到冤,这被人冤枉了还落不着好,倒霉啊。
随后两人又问了几个问题。
直到快下班了,罗芸才停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还有,我想知道,您最想感谢谁?”
罗芸看着杨小涛,一旁早就麻木的杨祐宁也对杨小涛挤眼睛,但杨小涛却是看不到。
“我最想感谢的,就是那群可爱的战士啊。”
说完,不再言语。
罗芸一愣,随后肯定点头。
随即又抬起头来,对着错愕的杨祐宁说道,“杨厂长,感谢您二位的配合,这次专访很成功。”
“我也该回去复命了,谢谢您二位的支持。”
“啊,嗯,不客气,我们是应该的。”
“小杨厂长,再见。”
“好,您慢走。”
杨小涛两人将罗芸送出办公室,然后放松的回头,结果看到杨祐宁那吃人的目光。
顿时感觉不大好。
门关上,杨祐宁冷笑着,“小子,你这胡扯的本事,可真不小啊。”
“厂长,杨叔,淡定,淡定啊~~”
“臭小子,老子就开了个头,风头全被你抢了,你还让我淡定,你个胡扯的家伙~”
“这不怨我啊。”
“让你胡说,还失败无数次,成功就是最后的一次~我呸”
“杨叔,修辞,那是修辞。”
“我秀你个头,你个不要脸啊家伙”
“啊~~”
屋子外小强秘书小心的靠近大门,走廊里不少准备下班的人听到动静,都探出脑袋,不清楚两个大小杨在屋子里干嘛。
听了一会儿,小强秘书脸色一变,快速跑开,其他人也把脑袋缩回去。
屋子里,杨祐宁心理的闷气终于出了,舒畅了。
杨小涛揉着脑瓜子坐在沙发上,看着杨祐宁这样,也明白咋回事了。
这老杨是怪自己抢了他的风头啊。
不过想想也是,就打了个头,末尾捎带着告诉一句结束了,就是自己听了也难受啊。
“少装委屈,我都没使劲。”
杨祐宁看杨小涛那副样子,吹胡子瞪眼,桌子下方却是揉着手腕。
嘴上说着,但心里很是无奈。
这小子身子板结实的跟头牛似的,敲了两下,就跟撞在铁板上似的,手腕被弹得生疼。
“还没使劲,可疼死我了。”
“少装,赶紧滚回家。”
“哦!”
杨小涛放下手,身上也不觉得疼,便起身准备往外走,突然想到什么,站在门口。
“杨叔,那个老郭我要了啊。”
杨祐宁抬头看了眼,随即点头,“老郭这人虽然祖上出身是问题,但这么多年了,也熬出来了,你小子眼光不错。”
“嘿。”
“还有四车间的…”
“打住!”
不等杨小涛再说,杨祐宁直接伸手,“见好就收,真要搜刮你还不是时候。”
“好吧,那过两年再说。”
说完,杨小涛整理下衣服,拉开门大步走出去。
门被关上,杨祐宁揉着手腕,“臭小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出了门,杨小涛也没回办公室,路上看到不少女工脖子上围着围巾,这才想起,为了庆祝妇女节,轧钢厂给每个女工发了一条围巾。
这在轧钢厂的建厂史上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呢。
仅仅这一举动就收获了大部分女同志们的拥护。
可以说,今后这一套领导班子只要不犯严重错误,绝对能干下去。
走下楼,赶着自行车,看着门口鲜红的标语,杨小涛想起明天是妇女节,自己可是答应媳妇去图书馆的啊。
“就算是,散散心了。”
夜幕开始落下。
郊区,轧钢厂下一分厂,不少人托儿带口的拿着板凳、推着地排车在工厂空地上等着。
最前方一道白色幕布拉开,两道绳子从两根木头柱子上穿过,将幕布拉紧。
前方,一个人影正笑着摆弄机器。
“许大茂,你这本事哪来的?”
身边一个中年人询问,许大茂看了眼,脸上都是谄笑,“厂长,您这话说的,这本事当然是学来的?”
接过厂长递过来的烟卷,许大茂赶紧拿出火柴给对方先点上,然后才点燃,这才将火柴扔地上。
“我啊,以前就在轧钢厂当放映员,这套设备就是我家传下来的,这次不是赶上妇女大会嘛。”
“我就觉得咱们厂的女同志太不容易了,就想着给同志们放个电影,庆贺一下,放松一下。”
许大茂那嘴巴是跟抹了蜜似的,说的周围不少女工人和家属交好,就是厂长也欣慰的点头。
“以前咱们厂没有放映员,更没有放映设备,所以看电影啊都得去其他工厂看。”
厂长感叹着,许大茂立马明了,排着胸口说道,“这个好说啊,厂长,我,本来就是放映员,这在咱们厂劳动改造,那是从思想到身体都要改造的明明白白啊。”
“从今往后,我许大茂坚决贯彻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为工厂做贡献,我愿意承担起放映这项艰苦工作,为咱们厂努力奋斗。”
许大茂挺着胸口,挥舞着手臂,一副保证模样。
厂长欣慰的笑着,“好,那么,咱们大家今后多多监督许大茂同志。”
“好,一定好好监督。”
“许大茂,以后多放电影啊。”
“还叫名字,得叫许放映员~~”
人群里响起一阵阵喝彩,而许大茂也是谦虚的笑着,随即开始播放电影。
人群后方,傻柱跟易中海并肩坐在石头上。
“狗日的许大茂,就会收买人心。”
傻柱呸了一声,一旁的易中海没有言语,只是看向傻柱,眼神中多了份迷惑。
最近傻柱的变化真是,出乎计划之外啊。
先是跑到食堂自动帮忙,自告奋勇跟领导说什么‘让工厂的妇女同志感受下节日的快乐’,亲自下手做了拿手菜,今中午吃饭的时候可是让工厂的女工感慨一番。
就这,不少女工已经将傻柱做饭好吃的消息传出去了,分厂上下几乎都知道了,甚至有人开始建议让傻柱去食堂劳改,而厂长已经心动了。
易中海想不明白傻柱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更看不懂的还是,昨天秦淮茹来找傻柱送衣服,那架势楚楚可怜,泪水吧嗒的,就差投怀送抱求温暖了,可傻柱愣是咬牙没有屈服。
简直就是颠覆认知啊。
他知道傻柱手头有钱,而且十来块是有的,但就是,一毛不拔。
最后秦淮茹磨了好久,傻柱才从口袋里摸出两毛钱递给秦淮茹,还说以后不要再来了,什么路远,人嘴杂啥的,听得秦淮茹一愣一愣的,最后怎么走的都不知道。
一切种种都说明,傻柱真的变了。
易中海从傻柱身上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这种陌生让他心寒。
他也思考过,打听过,虽然傻柱没有正面回答,但肯定与秦淮茹有关。
易中海只能找个机会提点一下秦淮茹,哪怕发生点关系也要把傻柱攥到手啊,不然以后怎么办?
谁给他养老?
“一大爷,一大爷?”
耳边传来傻柱的叫声,易中海赶紧侧头嗯了一声。
“您也觉得许大茂不是东西吧。”
“嘿,这孙子,搞这一出不就是想要拉关系挣钱吗,狗日的。”
傻柱说着,眼中却是露出笑容。
许大茂挣得再多,也是给他傻柱养儿子。
嘿!
易中海没有搭话,电影已经播放。
青春之歌!人生如戏!
晚上十点半,许大茂刚将放映机收起来,绑在自行车上准备回家。
这次放电影收获一致好评,不少热都夸赞着,让许大茂心里美滋滋的。
尤其是厂长态度的松动,让他看到了希望。
眼看着再有几个月就到期了,他不得不为将来想想。
许大茂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在轧钢厂里人品是彻底败了,甚至立足之地都没了。
就是劳改结束回去了,那肯定下车间,说不定还不如普通工人呢。
倒不如在这里拉好领导关系,等着劳改结束了,上面给个好评,然后留下来。
这分厂的放映员那也是放映员。
保不齐还能下乡放电影,重回以前逍遥自在的日子呢。
心里越想越得意,不由的哼起了小曲,嘴角的小胡子更是翘的老高。
“傻茂,这是拍马屁股上瘾了,看着挺开心的啊!”
突然间一道声音响起,毫无准备的许大茂吓得一哆嗦,差点把车子歪到。
赶紧伸手扶着,这要是摔坏了放映机,没了吃饭的家伙事,以后可就白瞎了。
扶好车子,许大茂气鼓鼓回头想要看看是哪个混蛋。
然后就看到傻柱得瑟的站在一旁。
“傻柱,你鬼鬼祟祟的搞啥?我告诉你,这放映机可是金贵东西,要是弄坏了,你赔不起!”
许大茂吼着,傻柱却是掏掏耳朵。
“吼啥吼,就你张嘴啊。再敢咋呼,信不信老子抽你!”
傻柱放下手指头,攥紧拳头。
“你,傻柱,我告诉你,这光天…工人同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你少来那毛手毛脚的一套!”
许大茂往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的说着,声音却是降了一分。
主要是劳改的这段时间被傻柱揍的怕了,心里隐影太重了。
“还有,你说话注意点,我那是为人民服务,丰富革命群众的文化生活,你不会说话就少说。”
许大茂又抬起胸膛辩解着。
“呸,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想着挣钱吗?你那点小心思,我看的门清。”
傻柱不屑说着。
许大茂见左右没人,也不反驳,更是露出得意笑容,“嘿,傻柱,你说的还真对。”
“老子就是挣钱,我挣了钱给儿子。咋滴?”
“看看,这放映机,到时候也传给儿子,羡慕不?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