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与师姐在城里逗留了许多天,比起宗门的枯燥生活,还是世俗里更快活。当然,这得是有钱的情况下。
在清风花掉自己的积蓄之后,两人便体会到了世俗生活的艰辛,比起这吃不饱饭睡墙根的日子,宗门的生活似乎又显得好过了些。
然而无论是享受还是吃苦,这段时光都成了两人最美好的回忆。暂时忘掉充斥着仇恨与不堪的过去,生命仿佛从朝着一个地方前进,变成了无忧无虑地闲逛。
不过好日子终有到头的一天。清风有非做不可的事,许清心也挂念那水云峰的师弟师妹。
高大的牌坊立在二人面前,精致的石兽安静地蹲在檐上,几片枯叶搭在兽头上面。
清风刚要进去,许清心拦住他,只见那檐上石猊抖落枯叶,从牌坊上蹦下,一下子变得跟牛差不多大。
“师弟你有所不知,”许清心道,“宗门有护山大阵,若有来人,这牌坊上的石兽会下来阻拦,需有刑殿的人过来接引才可以。”
清风点点头。过了许久,那焦华面露阴色,乘着鹤而来,地上石猊跃回牌坊之上。
宗门内的大广场上,杀伐将踏着祥云而来,木菩萨与焰光客分站其两侧,两条藤蔓从地上长出,将木菩萨与焰光客接到地上,杀伐将独自站在云头,颇有睥睨一切之势。
开始只有零星弟子见到三人,甚至因为太久未见,一时想不起这三人是刑殿掌权的长老。几名弟子反应过来,心中猜测,莫非宗门出了什么大变故。他们各自散去,没一会儿领来更多的人,远远躲好,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宗门外,焦华看着平安归来的两人,心中难免失望,同时又有些担心,因为温霁没有回来。
他自是不敢问,只能道:“这硕木县的羊妖都解决了?”
清风二人都没理他,径直往宗门走去。焦华心中咒骂,也不多问,乘着鹤先行离开。到了广场上时,他从鹤背上跃下,对杀伐将道:“大长老,那两人回来了。”
杀伐将也没理他,目光凝重。
焦华不知这三位长老为何来此,只是隐约觉得他们是要惩罚清风二人,想到这里,心里乐得开了花,恨不得蹦起来。他退到一旁,跟那些弟子一样,等着看好戏。
清风没等踏进广场,便看到了天上的杀伐将,顿时眉头皱得如抹布,觉得很不对劲。他停下脚步,左手背到身后,右掌缩进袖里,腥味从里面传出。
许清心同样意外,心想刑殿的三位长老怎会来此?眉头同样皱起,心中一惊,加快脚步走到广场上,跪下道:“禀告大长老,硕木县百姓是弟子一人所屠,与我师弟毫无干系,长老要罚便罚弟子一人,恳请不要为难我师弟。”
三位长老被这话搞得一愣,因为他们今日是要拿下清风,根本没想过除魔任务的事。
杀伐将没去理会许清心,双手握诀,全身披上明晃晃的银甲,右手高举,一柄三尖刀亮出寒芒。
“出事了。”
清风说完,只见杀伐将脚下一踏,驾着祥云从天而落,快到地面之时,祥云散去,三尖刀直劈自己面门。
“血刀”从袖子伸出,清风右臂抬起,一刀直接将那三尖刀的刀刃切断。没等断刃铿锵落地,他左脚向前一迈,“血刀”收至肋间,又倏地刺出,直指对方心窝。
断刃在地上碰出响,“血刀”捅开胸甲。杀伐将双脚在地上连点两下,身子向后飘去。
清风没有去追,转身便跑。一堵火墙拔地而起,他脚步急停,火焰烧黑了他的鼻尖。
“果然能破银甲,”杀伐将看着自己心口渗出的血,眼神狂热,“清风,你这是什么法术?”
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死也不会想到,三位长老齐出,竟是要拿清风这刚入门的晚辈。更让人惊讶的是,这清风竟有通神手段,能破开大长老银甲。
许清心同样反应过来,来不及细想,拔出‘飞花结玉’一挥,寒气攀上火墙,两者相遇,蒸出蒙蒙水汽。
“师弟,”她喊道,“跑!”
清风一头扎进火墙之中,像是全身浸入开水里。脚下地面晃荡,一棵树长出,将其顶上半空。虬乱的藤蔓如蟒,欲将他缠住。
清风用“血刀”不断地切开藤蔓,同时张口一吐,血雾从嘴里喷涌,在天上聚成云。
“你们几个要不要脸?”他叫骂道,“联手对付我一个晚辈,不怕被全宗门的人耻笑!”
“清风,”杀伐将道,“你一个魔修混入我仙门,今日拿你天经地义。”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议论起来,他们本就觉得清风杀掉虞规有蹊跷,原来这看着没什么本事的小子,居然是潜进来的大魔。不过他们不理解,这清风放着在凡间吃人的快活日子不做,为何非要来宗门里找刺激。
“师父,”叶织袖赶来,对木菩萨道,“这是怎么回事?”
木菩萨道:“此子是魔修,他教你的法术你一直没有练成,就是因为那是魔道法门。”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叶织袖道,“不如各自罢手,停下来当面对质。”
“叶师侄,这里没你的事,”杀伐将开口,“切勿在此多嘴,误我除魔。”
话音刚落,一道血雷从云中劈下。
杀伐将对敌经验丰富,当那血云升空时便已暗自注意,一觉有红光闪烁,他果断护着头腾挪,可那雷光太快,仍是刮到他半边身子。
轰隆声炸出一广场的血腥味,杀伐将的银甲破烂,却是挡下这一击。
他卸去银甲,咬碎一颗丹药,重新掐诀,崭新银甲披到身上。心中豪气顿生,脚下生云,拎着三尖刀便要飞去和树上的清风对砍。
红光闪烁,又一道血雷劈下,只是这次目标不是杀伐将,而是焦华。
焦华的心情此刻很复杂,看那清风使出惊人法术,又羡慕又恨。想到三位长老会联手拿住他,便幸灾乐祸。不料红色的光忽然遮住自己双眼,只感觉到一刹那的极致痛苦,便什么知觉也无。他成了一摊血,窝在凹陷的广场中。
“你们几个老不死的,”清风叫骂又起,“最好痛快放我和师姐离开,不然我劈了你们全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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