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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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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楚洲, 我之前是不是都沒有陪你逛過超市?”回去路上,裴悉拎着一個小塑料袋。

    沉甸甸的東西都在賀楚洲手裏,他的袋子裏只有一把小蔥。

    賀楚洲心不在焉:“嗯。”

    裴三花怎麽, 怎麽叫他老公啊,這這這, 這也太超綱了......

    裴悉:“難怪, 以後我會多陪你的。”

    賀楚洲:“嗯。”

    還叫得這麽好聽, 他半邊臉都麻了......

    裴悉:“螃蟹要怎麽吃?是直接蒸嗎?”

    賀楚洲:“嗯。”

    要老命, 原來被叫老公是這種感覺嗎?

    誰懂,魂都要上天了......

    裴悉:“我想吃糖醋魚。”

    賀楚洲:“嗯。”

    不行好上頭!還想再聽一次。

    可這樣算不算趁人之危欺負裴三花?

    不是,是不是有點變态啊......

    裴悉終于聽出了對方的敷衍,停下腳步轉過頭:“楚洲?”

    賀楚洲也跟着停下, 魂不守舍點點頭,心說楚洲,楚洲也好聽,就是比起老公還是差了點兒。

    老公。

    嘶——老公......

    裴悉:“?”

    裴悉忍不住上手戳戳他的臉:“你怎麽了?在開心什麽?”

    賀楚洲終于回神, 反用自己的臉往他指尖撞了撞:“嗯?怎麽了?”

    裴悉無奈:“是我在問你,你都傻樂了一路了。”

    “傻樂?有嗎?”

    他摸摸自己的嘴角,還真是。

    欲蓋彌彰地抵着唇角咳了一聲,當然不會承認自己被一聲老公叫得差點失去正常思維能力。

    “我在想那小孩兒買不到薯片會無理取鬧多久,霭月以前搶不到限量周邊, 頭上烏雲頂了快一個星期。”

    裴悉臉色一垮:“你在怪我嗎?”

    賀楚洲沒接上他的腦回路:“啊?”

    裴悉:“怪我欺負小孩兒,怪我搶了他薯片, 可是我就是不喜歡小孩兒, 他沒有錢給自己買薯片, 我有錢,我想買多少就買多少。”

    “我沒有啊。”

    賀楚洲冤枉死:“我這麽明顯的幸災樂禍。”

    他最看不得裴悉那張臉上流露出失望委屈的情緒, 偏偏兩手都被占着,只能用額頭去碰碰他安慰道:“別委屈了,我怎麽可能因為一個別人家的小孩兒怪你,我多偏心你不知道嗎?”

    裴悉表情好了些,可還是悶悶的:“你剛剛都沒聽我說話。”

    賀楚洲:“聽了啊,怎麽沒聽。”

    裴悉:“那我說什麽了?”

    賀楚洲:“你說......說......呃,給點提示?”

    裴悉輕飄飄剜了他一眼,扭頭就走。

    “哎我錯了錯了。”

    賀楚洲無奈,趕緊跟上去:“別生氣啊,回去給你蒸螃蟹吃,炒年糕或者做成生腌也行。”

    “再給你做個你最喜歡的糖醋魚?”

    “心心......”

    他們在家裏呆了一天。

    賀楚洲幫裴悉把零食果盤電視劇還有小狗什麽消遣的都準備好了,就算在書房工作,也會時不時出來一趟看看,陪他說說話。

    當然如果裴悉願意,他也很樂意把人迎進書房陪他工作。

    裴悉薯片咬得咔咔響他也覺得特別順耳,一只手滑着鼠标看文件,另一只手還能分心給裴悉遞水。

    晚上掐着點去廚房做晚飯,裴悉像只小尾巴,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裴悉對做飯的執着還沒有消減,總想着要找機會再試試。

    賀楚洲不想打擊孩子積極性,又覺得這種手藝活兒得循序漸進,就燙好了兩個番茄遞給他,讓他慢慢學着剝皮。

    裴悉有強迫症,體現在剝番茄上,就是一定要剝得光滑,如果不小心把果肉摳出了個小坑,想方設法也要填上保持平整。

    表情嚴肅得跟做細胞移植研究一樣,賀楚洲時不時瞄一眼,被萌一臉血,嘴角就沒壓下去過。

    賀星星在客廳玩球累了,叼着它的小球跑進廚房,太快剎不住車,狗頭在賀楚洲小腿上撞了一下啓動頭剎,然後往地上一趴抱着小球哈哈喘氣。

    廚房明亮暖黃的燈光傾瀉而下,在這一刻把對生活的诠釋烘托得格外完整。

    賀楚洲看看賀星星,又看看裴悉。

    切黃瓜的動作逐漸慢下來,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是能一直這麽下去......

    “算了。”

    裴悉忽然放下番茄,終于肯承認:“我好像真的忘記怎麽做飯了。”

    賀楚洲不忍打擊他可能從來就沒學會過怎麽做飯,貼心安慰:“沒事,想學以後有的是時間。”

    裴悉低頭看了一眼坑窪到怎麽修補也無法挽救的番茄,斟酌兩秒:“我不想學了,你可以一直給我做飯嗎?我會負責洗碗。”

    賀楚洲愣了一下。

    裴悉誤以為他不願意,有些失望:“好吧,一直做飯确實很累,不願意也正常——”

    “誰不願意了?”

    賀楚洲往他嘴裏喂了一小片黃瓜:“我給你做不是應該的嗎?再說洗碗多大點事,扔洗碗機就行,用不着你,會吃就行。”

    說罷頓了頓,又自語一般:“我倒是願意一直給你做,就看你以後還願不願意吃了。”

    他語氣輕松,似乎又有些莫名的自嘲,垂下的眼簾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裴悉觀察不出來,剛想要問,就被連人帶狗一起趕出了廚房。

    “炒菜了,一會兒油濺你身上。”

    “出去等着就行。”

    裴悉對身邊所有人的情緒感知一向敏感,以為是自己哪句話惹得賀楚洲介懷了,去了客廳坐在沙發上一直想,連賀星星趴在他膝蓋上求摸摸頭都沒空理。

    可他想不出來。

    于是等賀楚洲端着菜上桌叫他過去吃飯時,他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卻發現賀楚洲身上那種讓他介懷的小情緒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麽,不好吃?”賀楚洲問。

    裴悉搖搖頭,抿了抿唇,把想不通的事情暫時抛之腦後,專心吃飯。

    一個公司的管理者總有很多不在計劃中的臨時工作需要處理。

    晚飯之後賀楚洲接了個電話,随後就讓裴悉先去休息,自己得再去書房忙一陣。

    裴悉朝房間走到一半轉過身,見賀楚洲還站在原地看着他,心頭一動,忍不住快步過去一把抱住他。

    “楚洲。”他趴在賀楚洲懷裏小聲說:“如果我做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事情,一定要告訴我,我會道歉,也會哄你開心。”

    知道賀楚洲趕着去忙,他沒有要耽誤他太多時間,說完就要退開。

    只是剛松開手,就被對方抵在他後背的掌心一扣,又重新跌進了面前的懷抱。

    跟他撒嬌似的擁抱不一樣,賀楚洲抱他很緊,手臂箍得很用力。

    沉下的肩頸一熱,是賀楚洲埋頭貼近那裏,重重吸了口氣。

    禁锢一般的擁抱沒有持續太久,很快腰間的手臂一松,他重獲自由。

    第一時間擡起頭,卻依舊沒有辦法從對方臉上捕捉到絲毫的異樣。

    賀楚洲還是那副散漫模樣,甚至眼底笑意都比剛才更明顯了些。

    “你怎麽可能讓我不高興。”

    他用指背輕輕貼了貼裴悉的臉:“你蹬鼻子上臉騎我頭上來我都高興,別胡思亂想,去睡吧,我忙完就來。”

    裴悉乖乖轉身回了房間。

    賀楚洲目送他清瘦的背影消失,笑意斂了斂,半晌啧地一聲,擡手用掌根用力拍拍額頭,有些心煩意亂。

    *

    *

    夜深之際,裴悉睡得很熟,但仍舊能夠感受到枕邊細微的動靜,有人用手在他腰際輕輕一勾,他便落入了溫暖的懷抱。

    他安穩地睡得更沉了,以至于無法判斷出懷抱消失在幾時。

    等他睜眼時,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窗簾被拉得掩飾,明亮刺眼的陽光被隔絕,只能可憐巴巴地從底下縫隙裏透出一些。

    下意識将手伸過去探了探,身邊的位置早已經空到涼透。

    他坐起來,側耳傾聽毫無動靜的客廳,看着身邊空蕩蕩的位置,在空白的表情中蜷了蜷手指,将眼睫垂得更低,遮住瞳孔。

    所以特意留在家陪同一整天這種事,只有面對裴三花時才會做麽?

    沉默着下床走進衛生間,兩個人的洗漱用品整整齊齊擺在一起,營造着親近的假象。

    他看了一會兒,将它們全部收拾起來又搬回了客房。

    收到小顧的信息時,他正坐在書房電腦前登錄郵箱。

    賀楚洲都幫他處理得差不多了,剩下幾個重要的也不算麻煩,工作量減輕,他似乎也沒了必須日日趕去公司的必要。

    也許他真的應該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了。

    回複了小顧,将僅剩的幾封郵件處理完,他閑下來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幹什麽,覺得房子裏太安靜,就去客廳開了電視。

    他很久沒有這樣閑下來了,一個人,也不知道該怎麽消遣無所事事的時光。

    要去逛超市嗎?

    ......算了,超市上下樓的電梯太混亂了,沒有賀楚洲在,他很容易迷路。

    茶幾上的零食被賀楚洲用收納的格子小盒擺放得很整齊,為了方便他挑選撿拿。

    或者說為了方便裴三花。

    他覺得自己是沾了裴三花的光,情緒不高地拿了粉色包裝的薯片撕開。

    味道也就這樣而已,他想。

    然後很快吃完了一整包。

    進口的果凍看起來跟國産的差不了多少,不過他連國産的果凍都沒吃過,想嘗一個,卻發現沒有配套的勺子。

    丢了?

    還是昨晚忘記拿了?

    他在小盒子裏仔細翻找,忽然賀楚洲來了電話,他看見來電顯示一愣,就着蹲在茶幾邊的姿勢接起來。

    “喂,起了嗎?”

    賀楚洲的聲音從電話傳來,裴悉下意識回答:“起了。”

    賀楚洲:“早餐吃了嗎?”

    裴悉:“吃了。”

    賀楚洲:“還在家嗎?”

    “在。”

    裴悉答完,聽見那頭似乎低笑了一聲,後知後覺自己的表現太過聽話了,皺起眉頭,及時抓住主動權反問:“有事?”

    賀楚洲:“啊,有個文件忘在家裏了,一會兒回去取,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順道給你買回去。”

    裴悉眉頭皺得更深,想說他不是小孩子,還需要大人回家時捎帶一塊小蛋糕。

    然而脫口而出的卻是:“我給你送去。”

    說完他就愣了。

    電話那頭的人也安靜了良久,半晌,不确定地問:“你願意幫我送?”

    裴悉:“......”

    裴悉放下果凍站起來:“文件在哪,叫什麽。”

    賀楚洲在電話裏告訴他,末了,忍不住受寵若驚地又問了一遍:“你真願意給我送來公司?”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裴悉總不可能在這個這時候說我在開玩笑,只能硬着頭皮:“我正好要出門,順便。”

    賀楚洲恍然:“你要去公司是吧?”

    “不是。”裴悉冷靜道:“昨天買的果凍裏沒有勺子,我去超市找售貨員拿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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