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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章 清廉奉公,十万家资
    李景隆现在只想来个痛快的。

    他很不理解,为何吴王定要逼着自己招认同党。

    在暗通燕王这件事上,压根就没有什么同党。

    通敌是诛九族的大罪,若非过命的交情,这种事谁敢随便跟别人透漏?

    无奈之下,他只好将自己走得近,或者有些交情的,全都招了出来。

    可是,这还不够,吴王明里暗里一直在暗示着什么,似乎想把火引到某些人身上。

    到了这般地步,李景隆早已生无可恋,你让我说谁的名字,我说就是了。

    朱允熥顺利拿到名单,又拿出孙虎整理的另一份名单,两者比对,将重复的人名圈起来。

    “按照名单抓人,画圈的重点照顾,其余的可从轻处置。”

    “是!”

    锦衣卫再次行动起来,照着名单,挨家挨户去抓人。

    京城百官再次人人自危,甚至到后来,早上出门之前竟然要留下遗书,交代后事。

    因为很多人正在衙门里当值,突然就被抓走了。

    南城郊外,一栋宅院门口。

    “开门,开门!”

    李闻香带着一队锦衣卫,个个神色萧肃,身上散发着杀气。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

    砰!

    李闻香等的不耐烦,一脚踹开,带人冲了进去。

    “哎,你们什么人啊,知不知道这是……”

    刷!

    只见寒芒一闪,绣春刀架在脖子上,世界安静了。

    片刻之后,宅子里的人全都集中在院子里,其中一名身穿锦缎长袍,须发花白的老者,一边走路,一边骂骂咧咧。

    李闻香拿起名单,问道:“韩颓之,前都察院右都御史,是不是?”

    老者瞪着眼睛怒道:“老夫就是韩颓之,尔等何人?”

    “锦衣卫!”

    “老夫半年前就已经告老,如今赋闲在家,你们为何要闯进老夫宅邸,老夫犯了什么罪?”

    李闻香没有理会,而是吩咐道:“这个是画圈的,先锁起来,稍后直接带回诏狱!”

    “老夫一生清廉奉公,从未做过徇私枉法之事,你们为何……”

    韩颓之还在大喊大叫,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突然闭上嘴。

    两名校尉抬着一口大箱子走到院子,咣铛一声,扔在地上,箱子里金锭银锭洒落一地,在阳光下尤为刺眼。

    李闻香忍不住走到韩颓之面前,踹了他一脚。

    “就你还清廉奉公,这么多金银哪来的?”

    韩颓之捂着胸口,不住地喘气,倒不是被踹的,而是看到金银被人家搜出来,心里拔凉拔凉的。

    “继续搜!”

    或许是韩颓之以为自己一个退休老人家,早已远离朝堂,所以……

    他家里的值钱的东西压根就没藏!

    不但没藏,每日还要拿出来把玩,睡前去还要将每一块金锭银锭抚摸一遍,不然睡觉都不踏实。

    院子里很快就堆满了各种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地契房契,目测价值至少数万两。

    李闻香连连冷笑:“老头儿,你当官的这些年,是不是净琢磨着怎么捞银子了?”

    “你,你……噗!”

    韩颓之怒急攻心,一口老血喷出来,晕了过去。

    李闻香挥了挥手:“把人全都带走,赃物封存,等待核验后上缴!”

    幽暗的牢房中,韩颓之悠悠转醒。

    “这是哪啊……”

    他努力思索许久,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被锦衣卫抄家了!

    “来人,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咣当!

    牢房的铁门打开,两名校尉上前,一左一右,架着韩颓之来到隔壁审讯室。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韩颓之神情慌乱,昏暗的火烛下,对面坐着一个人。

    不知为何,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仔细打量着,却还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韩詹事,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韩颓之身躯猛然一震,自从太子朱标病逝,自己便离开詹事府,进了都察院,再也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

    他再次打量着对方,许久之后,终于不自信地开了口。

    “你是……孙千户?”

    孙虎点了点头,说道:“承蒙韩詹事还记得孙某,一晃九年不见,韩詹事荣升右都御史,如今功成身退,守着儿孙享天伦之乐,着实让人羡慕。”

    “孙千户,你……这是何意?”

    韩颓之十分不解,自己和孙虎并无旧怨,为何要跟自己过不去?

    孙虎说道:“韩詹事回家颐养天年之时,可曾想过,先帝的晚年是怎么过的?”

    韩颓之顿时变了脸色,赶忙道:“孙千户,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老夫现在就是个平民百姓,黄土埋在脖颈,你又何苦为难老夫?”

    “并非孙某要为难韩詹事,是有人想要一个真相。”

    “谁?”

    “吴王!”

    韩颓之倒吸一口凉气,说道:“将老夫带来此处,也是吴王的意思?”

    孙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韩颓之又说道:“老夫并未作奸犯科,即便是锦衣卫抓人,也需要有个理由吧?吴王殿下不问事实便胡乱抓人,难道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理由当然有,你是李景隆同党。”

    “什么?”

    韩颓之满脸诧异,他想了很多理由,最大的可能就是收受贿赂,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不知何时成了李景隆的同党。

    “你的名字在李景隆的供状当中,把你抓起来审一审,很合理吧?”

    “可是,老夫和曹国公没什么交情啊!”

    “有没有交情,不是你说了算!”

    “吴王殿下是想来欲加之罪那一套吗?老夫和吴王殿下无冤无仇,为何……”

    孙虎缓缓抬手制止,说道:“殿下请你来,是想知道孝康皇帝的事。”

    “啊?”

    韩颓之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小心翼翼地说道:“孝康皇帝……有什么事?”

    “有没有事,你最清楚!”

    “老夫……不知情啊……”

    “那就说说你家里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都是哪来的?”

    “这……”

    “你从正三品詹事到从二品右都御史,每个月的薪俸是多少?”

    “老夫,老夫……”

    “你不用回答,大明官员的薪俸是有标准的,我们已经帮你算过,就算你不吃不喝,或许能存下几百两纹银,但是,根据锦衣卫从你家里搜出来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还有田契房契,估算下来,总价值超过十万两,你怎么解释?”

    韩颓之满头大汗,因为数额太大,实在是说不清。

    孙虎又说道:“我调查过当年的旧事,你并没有参与其中,但是,你是知情者,吴王殿下的意思很清楚,你若能站出来指证,可既往不咎,待事情结束,准许你带着十万家资颐养天年,若不配合,满门抄斩,家资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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