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书生身上纯净的肉香，以及那一股若有若无的圣洁气息。

    它口中的粘液遏制不住疯狂分泌，滴落在客栈的地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但它能垂山县发育到这种程度，正说明了一件事——

    它足够谨慎。

    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

    它小心地看着谢应玄手中的绝罅剑，似乎能感受到这柄剑的不凡。

    考虑到客栈内还有店小二和少女的存在，谢应玄决定卖个破绽，把这个鬼东西引出来。

    见书生迅猛的一剑朝自己刺来。

    它眯着眼，抬起一只堪比铁石般坚硬的小臂骨格挡。

    若是情况不对，还能迅速跳走。

    叮——

    如鸡蛋碰石头一般。

    长剑根本无法刺穿自己的手臂，甚至连白痕都没曾留下。

    反观这名书生，竟被反冲的力道直接震飞出了客栈。

    见这书生嘴角溢出鲜血。

    “啊，你没事吧！”

    风铃发出一声惊叫，没想到这书生竟也不是这个怪物的对手，甚至为了自己的安危而负伤了。

    店小二也是满脸不可置信，心中掀起一股绝望之感。

    它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容。

    也是。

    在垂山县这没有灵气的地方，自己就是这里的主宰。

    为什么要害怕一个文弱的书生。

    鲜血的气味，加上那股诱人的气息一直环绕在它的鼻尖，勾起了它本能的对“进化”的渴望。

    它隐隐有一种感觉。

    只要吃了这个书生，自己就能完成蜕变，脱离这个丑陋的样貌，获得新生。

    这个念头宛如疯狂蔓生的藻类，瞬间将它扰得呼吸急促，心烦意乱。

    再也忍不住了。

    它乘胜追击，直接飞扑向倒地的书生。

    只可惜。

    当理智被最原始的欲望占领高地，那它也就离死亡不远了。

    就在它离谢应玄几尺之外。

    落在地面上的绝罅剑开始剧烈震颤起来。

    一道漆黑的剑光瞬间填满它的双眼。

    死亡的恐惧瞬间爬满它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它连忙举起手臂格挡。

    可惜这次没了效果。

    唰——

    手臂，头颅，连同它污秽的生命。

    瞬间一分为二。

    在无尽的黑焰中燃烧殆尽。

    谢应玄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这种程度的冲击还是有点受不了，谢应玄感觉自己的内脏都有些错位了。

    关于刚才为什么刺穿不了它的手臂。

    绝罅剑的特性如此，不注入内力的时候，温润如玉。

    即使贴身入睡的情况，不需要剑鞘，也不会伤到自己。

    反而会自剑身传出一股玄妙的气息，哺育谢应玄的体魄。

    而注入内力后，便可轻易斩金碎石。

    “大爷，您，没事吧？”

    李怀仁龇牙咧嘴地起身，费劲老大劲才走到谢应玄的跟前。

    “我没事，倒是你……”

    谢应玄运转长生诀。

    几个呼吸间，他感觉内伤已经恢复了不少。

    刚才为了保护风铃，李怀仁被那怪物推了一把，重重跌在地面，恐怕是断了几根骨头。

    “大爷，您没事儿就好。”

    “小的，找个地方，擦擦药酒也就好了……”

    李怀仁挠了挠头。

    他干瘪的脸皮不停抽动着，掩盖不了痛苦的神色。

    李怀仁已经好几天没进食了，他感觉身体渐渐越来越冷了，眼睛里的世界也慢慢昏暗了起来。

    终于。

    他再也支撑不住冰冷的躯壳。

    瘫倒在地上，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方言。

    “你，你怎么了！”

    风铃盘坐在地上，抱起李怀仁。

    “小，小姐，我可能……”

    “没多久好活了。”

    “那个馒头……我还没吃完。”

    “快……”

    李怀仁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摸出那个手帕。

    却再没力气握住它，任凭馒头滚落到地上。

    就像他已经再没力量抓住自己的命运了。

    只得任凭它慢慢流走。

    “你别闭眼！”

    “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风铃抓起沾染着尘土的灰色馒头，一遍流泪一边啃食着。

    涕泪流入嘴中，和早已干硬沾着沙粒的馒头搅拌在一起。

    少女第一次感觉嘴里的馒头是那么苦涩，那么的难以下咽。

    ……

    见李怀仁痛苦不堪，已然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谢应玄沉吟片刻。

    他抽出绝罅剑。

    “不要！”

    “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风铃嘴里含着馒头的碎块，哽咽地挡在李怀仁的身前。

    少女沾着尘土的手不停擦着抑制不住的涕泪，把原本秀丽的脸弄得一团糟。

    “不，你误会了。”

    谢应玄翻了个白眼。

    要杀早杀了，还会有留到跟你生离死别的机会吗。

    什么意思？

    少女一脸呆滞地看着谢应玄。

    他用绝罅剑划破自己的手掌。

    走到李怀仁跟前，把鲜血滴入他的嘴中。

    咕噜——

    鲜血混合着干涩的口水。

    奇迹般地。

    李怀仁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被一股圣洁柔和的力量包裹住。

    如获新生般。

    身体的机能在迅速恢复着，所有的伤口正在急速愈合。

    那个诡异的变化也直接停止。

    甚至李怀仁感觉自己变回来了，重新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

    人。

    身体开始涌现出对正常食物的渴望，一股饥饿感将他唤醒。

    “大，大爷，谢谢您。”

    感受到这种变化，李怀仁又惊又喜。

    他跪在谢应玄的跟前，重重磕着响头。

    “谢谢您！谢谢您！谢谢您！”

    “大恩大德，无以回报……”

    “小的，小的愿意为您当牛做马一辈子！”

    谢应玄将他扶起，严肃地说:

    “当牛做马就不必了。念在你为人忠实，信守承诺。”

    “今日我便给你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

    “以后，可得老实做人。”

    “好好照顾风铃。”

    李怀仁满脸感激的神色，不停鞠躬。

    若不是考虑到自己身上太脏了，他甚至想抱着谢应玄的大腿。

    关于输血一事，谢应玄也是偶有所感。

    当初显圣秘境中，长生药的药力还未用完，大圣腐尸因吸食自己腹部的血肉而发生蜕变。

    说明这股药力应该对它们一类的诡怪，有一定的帮助。

    虽然在斩出“天剑”以后，谢应玄已经完全把那股药劲挥霍完了。

    但自从这次苏醒后，长生诀熟练度猛涨到5/1。

    经过这些日子不断运转长生诀。

    谢应玄隐隐感觉到。

    那股和长生药同源的气息，已经开始在血肉、四肢百骸中生生不息地流转了。

    这也就是他给李怀仁输血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