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秦桑罗都在跟着林朝禧学习功夫,好在原主有些底子,学习的还算顺利。
林朝禧说女子力气小,想要取胜必须用巧劲,男女之间力气的差距有如天壤之别,这点很快就印证了。
别看林朝禧看上去身娇体弱的,便是不还手的情况下,秦桑罗想将他绊倒都非常困难,两个人掰手腕,秦桑罗两只手搬不过林朝禧半只手。
就这,秦桑罗觉得自己已经是女子里面力气比较大的了,一来就是原主长期锻炼的功劳,二来是叶梢作为现代人时候的观念是女子也要肩能扛手能提,再不济也要跑得快,所以经常运动。
林朝禧的意思是教她防御和逃脱为主的擒拿术,四两拨千斤,尽量拆解别人的钳制,因为女子的力气太小了,正面对敌,又是年岁这么大才开始学的情况下,是没有胜算的。
林朝禧在男子里身高不是最高的那类,手掌也不是非常大,但即使如此,他也能一只手就擒住秦桑罗纤细的脖颈,如果是其他会功夫的男子,要一只手掐死她真的太容易了。
基本上,她能对付两个地痞流氓就行了,有功夫的想都不用想,不过嘛,段元洲刚好属于前者。
这日,林朝禧告诉秦桑罗在布政坊东侧寻到一个住处,房屋很是干净整齐,院中还能养花,月租是两百文,秦桑罗简直惊喜的不行,距离皇城那么近的地方,房租如此便宜,立即就要去看,林朝禧说晚间去看比较凉爽,秦桑罗同意了。
俩人继续在院中教授功夫,李玄异在院门外听了一会,默默的走了进来,林朝禧看见了刚要行礼,李玄异摆了摆手。
秦桑罗正摆着架势,李玄异忽地从后方抓她肩膀,秦桑罗吓了一跳,本能的扣住他手腕,猫腰一个转身就要绞住他,李玄异当然很熟悉这招,其实硬碰硬比力气秦桑罗是转不动的,但是他想拆招不想比力气,于是也随着她转了一圈,卸了反关节之力,转而从背后将她圈了起来。
这下秦桑罗不会了,下意识用另一只手也去抓他,李玄异将她另一只手也扣住,彻底把她固定在他双臂之中,秦桑罗现在两只手臂交叉,完全动不了了。
“哎……玩赖啊,没学到这呢。”她一直在挣扎。
李玄异只觉得她身体娇小,力气也小,像一直挣扎的小鸟,他甚至从后方能看见她发根处的绒毛,一只手就能掐住的纤细脖颈,苗条的背部到腰身,双臂往回轻轻使力便能将她抱入怀中……这要是遇上了不怀好意的男子,她要如何保护自己?
他放开她,秦桑罗才回身,发现是李玄异忙见礼:“王爷。”
这是来检查她学习成绩的吗?
“你这伸手能打得过谁?”
不,他是来嘲讽她的……
林朝禧忙道:“王爷,俢琉才学习了几日而已,其实已算可圈可点了。”
“麻烦会挑你准备好的日子才来吗?”
“我不会去惹麻烦啊,京城治安还算不错,学这些也是防备突发情况的。”
单身貌美的女子偏要住到那么远的地方……犹如一个小孩怀揣巨款走过闹市,完全不晓得危险。
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李玄异发觉秦桑罗某些方面比较迟钝,正好与她破解案件的敏锐相反。
她美貌却不自知,对男女之事也没甚么意识,甚至林朝禧这么明显的宦官之态她都视而不见,就好像只有上升到案件的问题她才会去细想,对身旁的事物没甚么防备心,以她的成长轨迹而言,不应当如此。
她的心态比较像一直过着无忧无虑日子的人,身边的人对她友善,她一心只在学习如何破谜题之上。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她在庄子上过的日子算比较平淡,但曲府的人对她也并不友善,曲家那两位娘子有机会都是要挤兑她一番的。
据他所知,六月那次饮宴,段元洲是被有意引到她身旁的,目的不言自明,就是要她嫁给一个纨绔子弟,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段元洲整日出去游荡,日后碰上的概率还真不小。
有他在的时候自然没人敢找麻烦,可是他不在的时候,段元洲这个身份还真的弹压不住,林朝禧只是个六品校尉,也不能对段元洲动手,要是他强行有甚么……
“你何时搬家?”
“晚间林朝禧带我去看租屋,如果可以的话,明日打扫一日,后日我便可以搬入了。”
李玄异心想还是住客栈的时候方便,现下回了王府反倒麻烦。
他一阵莫名烦躁,语气不是很好的道:“那便给你三日时间,之后先随我上职,待拿了腰牌才能进出皇城门。”
王爷好像又不高兴了……这阴晴不定的性子,还好只有上班时间能见,下了班她还是想放松点。
“是,我会准时的。”
布政坊的那间房子秦桑罗很满意,果然打扫一日便住了进去,她的随身行李不多,日后缺甚么再买便是,以后她就能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了。
林朝禧帮她折腾的时候一直发牢骚,这里也不好那里也不好,都不如他们王府,这不是废话吗?哪个平民能过上王府的日子?你不如说没有皇宫好呢!
上职那日,秦桑罗本打算在朱雀门等候,结果到的时候发现王爷的马车已然先到了,这……扯不扯?上班第一天,让老板等她,早知道天不亮出门就好了,主要是太黑她有点不想走。
“抱歉!王爷,我应当早点出发的,要不然今日便给我发腰牌吧?明日我独自走顺义门。”
李玄异看都不看她:“坐我的马车也让你怕被误解?”
啊?
“不是的,主要是让你这么早在此等候很是良心不安,但是我走路到这里需要花些时间,天未亮的时候太黑了,我有点……所以……”
他瞧了她一眼:“明日我去布政坊接你。”
秦桑罗:“啊?”
李玄异觉得他又看到了鸺鹠,她这种呆滞的表情总是会让他心情变得不错。
“你不是怕黑吗?”
这么直接说怕黑是不是太不给人留余地了?她也不是胆小鬼,独自去勘察凶杀现场不也做到了吗!但是偶尔一次可以,天天走夜路,遇不到鬼万一遇到坏人了呢?谁能天天绷着个神经,那多累啊。
“那也不必如此,这样太麻烦王爷了,我还是走顺义门吧,要不然多不好意思呢。”
人家肯定很多事要忙,她本来是来协助他工作的,现在还没干活呢,先给人家添麻烦,成甚么了?
李玄异没再与她争辩。
林朝禧和余朝安本来是管理府中事物的,但是林朝禧的职务现在已经转由别人接手了,他还是第一次跟着王爷上职,也挺新鲜的,秦桑罗将车窗撩起一个小口子,与他打招呼,林朝禧觉得她万分可爱,也笑了起来。
进了朱雀门,顺着承天门街走到正中央十字路口左转一直走到底,便到了大理寺。
岐王已正式任职几日了,由于前面堆积的待复审案件太多,大理寺最近特别繁忙,大家都清楚岐王李鵺的脾性,不敢有丝毫马虎懈怠。
大理寺由三千大理寺下部的员、郎、吏构成,下设诸司及两曹,组织结构十分复杂,层级设立也十分齐全,具有强大的管理、统筹及运作能力。
李玄异在他的堂内另设了一张书案给秦桑罗,令她帮忙复审地方案件,如有可疑之处当即指出,并可查阅相关资料,若确实属冤假错案打回重审。
第一日秦桑罗十分紧张,导致过度接收案件信息,大脑疲乏疼痛难忍,食欲也很差,几乎一整日都在工作。李玄异发现这个情况便每日给她定了工作量,避免她劳累过度,以她那副身板,如此超额工作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第二日开始她便独自走顺义门上职了,早上吃了一碗豆花和一张面饼,其实她比较想喝牛奶。
这一日的调整效果还不错,她渐渐适应了工作节奏,也不再那么紧张了。
工作了几日之后迎来了旬休,日子已来到了八月初十,秦桑罗本想在家休整一日,但林朝禧说想加紧教授她功夫,反正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可以休沐三日,秦桑罗还是想利用这一日多学习一下,于是便去了岐王府。
秦桑罗与林朝禧在小院习武之时,岐王府来了一位客人,正是中书令家的独子萧暕,萧暕与李玄异自儿时起便是同窗,都曾拜在柳翀延门下,李玄异外出巡视三年才回京,萧暕知他忙碌,特地挑第一个休沐日才来见面。
“映之!”
“见过岐王!”
李玄异难得的露出笑容,上前几步拉住萧暕:“我回京已好几日,你倒是现在才来。”
萧暕笑道:“王爷外出巡视三年,回京要见圣上述职,又要去大理寺上任,想必忙的废寝忘食,我何必急于添乱?选在第一个旬休日已是急不可耐了,不然应当再晚些时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