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她……生的很是貌美,据说想去她家提亲的人要排队呢,所以在本地有些名气。”
林朝禧:“有多美?”
何夫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从未亲眼见过,但听闻她父母对她视若珍宝,许多人家想上门提亲,都被她母亲拒绝了,说是舍不得她太早出嫁。”
秦桑罗立即道:“她和离之后回到娘家过得如何?”
何夫人现出困惑的神情,显然是不明白他们为何对那个人如此好奇,于是语气迟疑的道:“这个我并不知晓,但是既然她父母对她爱护有加,想是应该不会太差吧。”
秦桑罗:“那么后来她有再嫁吗?”
何夫人有些不确定地道:“没有吧并未听闻,我夫君也与她断了联系。你们为何对她如此好奇?”
林朝禧抿嘴一笑:“因为我尚未婚配呀,想看看甚么样的娘子需要避坑,谢谢何夫人告之,我啊,日后定寻一位像何夫人如此贤惠温柔的娘子。”
何夫人被他说的脸一红:“林郎君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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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罗与林朝禧告辞回到客栈,见了李玄异,将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一遍给他听。
当李玄异听到秦桑罗用林朝禧婚配之事与人套近乎时,一副无语的神情。
秦桑罗满头雾水望着他。
根据得到的信息,孟慰心与何元仴只成婚一年便分开了,据她所言何元仴是个酒鬼,可是何夫人说何元仴是那段时间心情失落才去饮酒的,到底谁说的是真的?何元仴是长期饮酒而与酒家女来往惹恼了孟慰心,还是孟慰心与何元仴感情破裂导致他去饮酒?
既然何元仴不在,这个疑问暂时搁置。现在要搞清楚孟慰心身上还有甚么事情,就要去见见她的家人,在何夫人的嘴里,孟家对孟慰心很好,但是在孟慰心的描述中,她的父母却对她百般嫌弃,甚至认为她被人休弃之事丢人,并在孟慰心带着女儿归家之后虐待孟夭夭。
李玄异想亲自去,秦桑罗表示孟家只有一间茶叶铺子而已,并不是大茶商,你这个形象气质突然跑去和一间茶叶铺子谈生意,说不是心怀鬼胎都没人信,夏县的人本就十分敏感,如果让他们知晓身份,容易节外生枝,恐怕很多事情就调查不出来了。
所以,依然是秦桑罗带着林朝禧走这一趟。
秦桑罗琢磨着,要打听孟慰心的事,装作商人好像没法提问啊,因为话题不好切入到孟慰心本人,那得伪装个甚么身份呢?
想来想去还是以孟慰心朋友的身份更容易聊起她的私事。
可是孟慰心的朋友为甚么要到她的父母家里?
秦桑罗与林朝禧商议这件事,林朝禧笑嘻嘻的道:“孟慰心的朋友不能代她去看久未谋面的父母吗?孟慰心这么久不归家了,惦念父母人之常情。”
秦桑罗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倒也可行。”
林朝禧从青云那里拿了些酒,惹的青云老大不乐意,又从余朝安那里“借”了块茶饼,然后拉着秦桑罗去点心铺子,秦桑罗看着他掏出铜板付账好奇的问:“这个回去以后李大人给你销账吗?”
林朝禧:“这种小钱也要找李大人?”
秦桑罗:“你月俸很多吗?”
林朝禧睨了她一眼:“还好吧,都算下来约莫一年一百多两银子吧。”
!!!
他薪水这么高!
林朝禧看着她惊讶的表情,挑着眉毛继续道:“这还不算平日里其他收入。”
其他收入?
“哦,你贪污受贿?”
林朝禧:“胡说八道甚么呢?!我们大人最恨人贪污受贿了!我可不会去犯我们大人的忌讳!我是说平日里京州各府会来往走动,礼钱赏钱也是不少的,对贵人们来说都是小钱罢了。”
一个侍卫居然收入这么高?还有没有天理了?!她父亲秦廌收入都没有这么多啊!从六品月俸也就五两,还要常常出差到各处复审案件,钱少事多离家远,看到林朝禧她都想去做侍卫了。
林朝禧看着她羡慕的眼神叹口气道:“很羡慕?我这职务可不是谁都愿意做的。”
秦桑罗觉得他纯属得了便宜卖乖。
为了不露痕迹,两人是雇佣马车到孟家的。
叫了门,开门的是小厮,见他们提着礼品一脸疑惑,秦桑罗告之来意,小厮进去通报,然后就将他们请进去了。
孟家是二进的院子,过了门房进了垂花门,直奔中堂,两侧是东西厢房,看样子应该是主人家寝室。
中堂里有一位老者在等候,约莫六十多岁,身穿葛纱1袍,看葛纱的品质算是比较不错的,正对应了孟家至少在孟慰心出世之后经济状况不差。
“听门上说两位是心儿的朋友,欢迎欢迎,快请坐,薛力,上茶。”
这位讲话的老者应该就是孟迈了。
落座之后,那名叫薛力的小厮奉了茶,林朝禧呷了口茶道:“孟老先生,我姓林,这位是我的侍从姓秦。我们是孟慰心在京州的朋友,在京州时常受她照拂。这一趟出门是为了生意,打算北上,行至夏县,便记起孟娘曾提过她在家乡还有父母亲人,许多年未见,很是惦念,于是带些薄礼来探望一下孟娘的双亲,还望孟老先生不要嫌弃我们叨扰。”
说着推了推桌上的礼品。
孟迈:“哪里哪里,心儿的朋友能来探望我们,老夫深感欣慰,请两位不要客气。”
林朝禧:“这是我们那里的特产,黄桂稠酒和泾阳茯砖茶,您尝尝味道,这几样点心就是在点心铺子挑的,您别介意。”
又客套了几句之后,才切入正题。
孟迈有些激动的道:“心儿离开家已逾十载,未知她现在过的如何?”
林朝禧和秦桑罗偷偷对视一眼,知道这个问题不能直接回答,既不能说实话也不能撒谎。林朝禧对秦桑罗眨眨眼然后扭头道:“可否了解一下孟娘当初为何会离家?作为朋友我们很是关心。”
孟迈看了看他们深深叹了一口气:“唉——”
秦桑罗道:“孟老先生何故叹气?”
孟迈:“心儿自小被她娘宠坏了,这也是我纵容的结果。两位是既是心儿的好友,我也不瞒两位,如果两位能将心儿劝回来,那老夫真是感激不尽。”
然后孟迈就将孟慰心前面的人生经历讲述了一遍。
孟家有四个儿女,孟慰心有一位兄长,两位姐姐,这三人出生之时孟家很穷,后来孟迈认识了一位茶叶供货商,能以比较低廉的价格提供他货源,又搭上了与廨钱有关的门路,借钱开了茶叶铺。
店铺开张以后孟慰心出生了,因为前三个孩子小时候都过的比较苦,所以孟父孟母很是溺爱孟慰心,尤以孟母为甚。
孟慰心几乎是被孟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由于孟家经济宽裕了,孟慰心的要求几乎都能被满足,而且孟母将她看的十分紧要,认为她是她最特别的孩子,不让她跟阿兄阿姐一起玩,说她身体不好,心脏有问题,不能和他们待在一起,更是很少让她出门玩,一直到十几岁孟慰心还和母亲睡在一张床上。
孟慰心相貌生的好,及笄之后开始有人提亲,孟母想都不想全都拒绝了,她想留孟慰心在身边久一点。
孟慰心也很享受这种宠爱,但随着年龄增长她偶尔会偷偷溜出家,每次被发现,孟慰心都会跟母亲撒娇,孟母便会搂着她嘱她下次不要这么贪玩,并不会太过责备,孟父也由着她们。
十八岁时孟慰心认识了何元仴,那时何元仴是最迷恋孟慰心的男子之一,由于他年纪小,事事顺从孟慰心,人又年轻可爱,于是孟慰心便与他交往起来。
一直到何元仴十七岁,两人马上要求成婚,一开始孟母并不同意,后来在孟慰心软磨硬泡之下终于点头,但是孟慰心答应要时时回娘家小住。
一年以后孟慰心控诉说何元仴待她不好,不再像以前那么爱她,这时由于她饮食习惯开始改变,吃的变多,身体也开始发胖,人也越来越暴躁易怒了。
孟慰心开始抱怨自己不再像从前那么好看,不再有那么多男子为她倾心,这都怪何元仴不好,是他没有满足她的所有要求,他一定是开始嫌弃她了。
此后孟慰心越闹越凶,竟然要求和离,何元仴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架不住孟慰心天天闹,最终不得不答应,孟慰心带着女儿搬回了娘家。
待她回到娘家之后,孟父孟母才知道孟慰心为甚么心态越来越差——她的女儿身体不好,孟慰心说孟夭夭睡觉时会时不时停止呼吸,要拍打才能救回来,后来又说她心脏也出了问题,渐渐的腿也不能走路了,这期间何元仴一直时不时送些银两过来,让她好好照顾女儿。
孟慰心曾经很担忧的告诉父母,恐怕孟夭夭活不到成年,每次她说起孟夭夭时都会忧心忡忡的样子,孟父孟母觉得孟慰心照顾孟夭夭很辛苦,付出很多,何元仴来探望之时也称赞她是最好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