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迟迟未归,下人们前来回禀之时,宋归尘才知晓杜青衫他们今日去了樊楼。
“既是在樊楼,想必见天色已晚,便在那里歇了。”
“顾兄说他有事处理,随后就回,应该不会逗留太久才是。”
宋归尘道:“顾大哥初到开封,能有什么事?”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是,顾兄初来开封,鲜少交际,此时又是夜间,他能有什么事......”
杜青衫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大约是遇到晏殊一行时,他提起了和小尘的婚事。
回味过来后,杜青衫涌上一阵愧疚。
“我去找顾兄。”
宋归尘点头,拿了件大氅替杜青衫披上,叮嘱道:“外头冷,早去早回。”
面对小尘这番柔情小意,杜青衫只觉得这些都像是自己从顾易手里抢来的,一时又是甜蜜,又是愧疚,心中五味杂陈。
塌上在一起摆弄九连环的杜杞和李崔听到这边的谈话,均好奇地看过来,恰好见到哥哥姐姐甜甜蜜蜜的这幅场景。
杜杞朝李崔一挑眉,意在说:你瞧,我说吧,他们两蜜里调油似的,哪里容得下他人插足。
李崔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楚,见一向端庄持重的阿杞哥哥露出如此丰富的表情,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宋归尘走过来:“阿崔笑什么?”
“没啊,没笑什么。”李崔笑着拆解手里的九连环,最终气馁地扔下玩具,“阿杞,你教教我,这九连环我都拆了两天,还没解出来。”
两个小屁孩,还有悄悄事瞒着自己了。
宋归尘好笑,也不催问,交待二人玩一会儿,早些睡觉,便回了屋。
杜杞睡不着,见李崔熟睡了,被子滑落了大半,摇头给他盖好被子,忽然听到外头更夫铜锣响起: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杜杞打开窗户,凝神听着旁边兄长房间的动静。
这么晚了,哥哥还没回来?
樊楼距这儿并不远,有这段时间,早不知来回多少遍了,想来哥哥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披上外袍,提起琉璃灯、开了门,踏上雪地,往樊楼而去。
夜阑人静,雪花飘洒,地上早已铺了厚厚一层雪,四野寂静,越发衬得他的脚步声十分清晰。
樊楼就在眼前,影影绰绰的夜色中,忽然一条黑影自东边墙根闪出,竟然轻而易举地攀上围墙,旋即翻进庭院,不出一点声响。
杜杞吹熄了琉璃灯躲到远处树下,过不许久,又听“噗”的一声,那黑影从墙头跃了出来。
樊楼灯火与白雪映照之下,杜杞甚至可以清楚地瞧见那黑衣人,上下全黑,连脸上也蒙了黑布,右手提着一件包裹。
杜杞心道,他莫不是瞧见了传说中飞檐走壁偷人财物的大盗?
未等杜杞思虑明白,忽然又瞧见樊楼墙根下,一人鬼鬼祟祟地背着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这边的黑衣人听见动静,“嗖”的一声飞到樊楼围墙上,俯身看着底下的人。
“呀,是顾哥哥?”
杜杞眼尖地瞧见,那人背上背的,正是顾易,不由得惊讶出声,随即又赶紧捂住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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