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宋归尘歪头看了杜青衫一眼,笑问,“你是去学乐器,还是去查案,或是,去会哪个姑娘?”
杜青衫挑了挑眉,出言打趣:“想不到,小尘竟是个醋坛子。”
宋归尘作势要揪杜青衫耳朵,杜青衫笑着躲了开去,可怜巴巴地作揖求饶道:“我再不敢了,小尘女侠饶命。”
“哼,快快说来,那死者温言不就是六艺坊的乐师吗?你去六艺坊,难不成也是为了查她的死因?”
“我可没这么闲。”杜青衫摇头道,“我去六艺坊,是受人相邀。”
“嗯?”
“六艺坊的背后东家,武红烛。”
杜青衫话只说了十之二三,没有将武红烛乃是芙蓉门门主之事告诉宋归尘。
他不愿将她扯进这些乱糟糟的江湖之事中来,只想她无忧无虑地做眼前这个笑容清澈,眸光明媚的小姑娘。
事实上,即便说了,宋归尘也不知道芙蓉门是个什么东西。
故而杜青衫只捡她知道的说。
宋归尘蹙眉道:“姓武?”她若有所思,“是个女子?”
听名字,还是个厉害的女子。
杜青衫灿然大笑:“小尘果然是个醋坛子!”
“去!我这是女人的直觉。”宋归尘白了他一眼,“你别扯其他的,快说,这个武红烛是什么人?她和武叔是什么关系?你们以前常说什么武氏一族,她和武氏一族又是什么关系?”
她知道武叔身份神秘。
也知道杜青衫来历不简单,除了杜镐之孙之外,恐怕还有其他什么身份,尤其是他们口中的武氏一族,一直让宋归尘好奇不已。
“小尘一连问我这么多问题,叫我从何答起呢。”杜青衫故作为难,看着身边面露恼色的姑娘,有心捉弄捉弄她,“小尘莫不是忘了,我曾经和小尘说过的,若是小尘嫁与我,我就给小尘讲小尘想知道的所有。”
宋归尘这下是真恼了。
柳眉倒竖看着杜青衫:“杜青衫!你昨日亲都亲了,还想赖账不成?!”
她质问的声音不低,湖岸上亦有不少行人,闻言,纷纷往二人这边看过来。
待看清是个俊俏小郎君和清丽小娘子在吵嘴,又见小娘子气恼的模样,众人纷纷责备地看着杜青衫,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这个小郎君也真是,亲都亲了人家小娘子,居然想赖账?
这样的人,不可嫁啊!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希望那小娘子一定要擦亮眼睛。
众人心里的想法,正在“吵嘴”的二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只不过,乍一听宋归尘说起昨夜的事,又见她生气地嘟着嘴,杜青衫不由得回想起昨夜那一抹柔软,不由得心神一漾。
垂在腰间的手悄然往她那边靠,悄摸摸碰到了她的手,微动了动,用力扣住。
右手被他握住的瞬间,宋归尘带了几分慌乱,这光天化日之下,杜青衫这小色胚也太大胆了!
然而她并未挣开他的手。
他手心冰凉,在这夏日宛如一枕冰霜,化在宋归尘温热的掌心,一切刚刚好。
二人难得地都没有出声,而是默默地沿着湖岸走着。
湖水碧绿,湖风悠悠。
四周传来商贩高低起伏的叫卖声,身边是满眼满心都装着的人,天下最幸福之事,莫过如此。
杜青衫长这么大,还从未牵过女孩子的手。
即便是与小尘相识以来,笑言笑语说了许多,可这牵着一个女孩子柔软的手,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不过就像小尘说的,亲都亲了,牵个手而已,自己紧张些什么?
杜青衫不由得心里暗暗鄙视了自己一把,尽管极力控制,如玉面庞还是不由自主地染了一缕绯色。
岸边的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二人。
害,年轻就是好啊!方才还闹得不可开交红了脸呢,这会儿就羞得红着脸了。
“那个......”
“那个......”
宋归尘笑了笑:“你先说。”
杜青衫:“你知道芙蓉门么?”
“芙蓉门?”宋归尘摇头。
“没事,这不重要,总之,武叔是芙蓉门的人,武红烛则是芙蓉门门主。”
“那你呢?”别的人,宋归尘并不关心。
“我嘛。”杜青衫轻笑,“我父亲和武红烛的父亲是好友,小时候认得武红烛罢了。”
“噢?那还是青梅竹马嘛......”
连宋归尘都自己都未察觉,她这话里隐隐的酸意。
不过杜青衫可听得分明,不由一笑,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手,道:“六年前她就跟随父亲去了洛阳,我这次,也是时隔经年再次见她。”
“哦,那还是久别重逢的青梅竹马咯?”
“哈哈,小尘,你吃起醋来,怎么这么可爱!”
“杜青衫!”
“小尘莫恼。”杜青衫忙安抚炸毛的姑娘,笑道,“天地良心,我杜青衫长这么大,就对你一人动过心。”
这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话语,叫宋归尘心里一阵甜蜜,羞得嗔了他一眼,才揭过此事不提。
“对了,那死者温言不就是六艺坊的乐师么?”宋归尘惊异地扭头,“你的小青梅既然是六艺坊背后东家,手底下出了命案,她想必十分烦恼吧?”
“不是青梅。”
“好好好,你的故人。”
这还差不多。
杜青衫道:“温言是六艺坊金牌乐师,她的死对六艺坊影响确实大,不过还没大到让武红烛烦恼的地步。”
宋归尘不再说话。
心中思虑着,翠娘会不会真的是杀害温言的凶手?
周大哥去了平康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见她突然沉默下来,杜青衫奇道:“小尘有心事?”
“没,就是适才在耸翠楼见到了顾大哥,他似乎正在调查温言的死因。”
“顾二郎视温言为红粉知己,势必是他出面请顾兄查案的。”杜青衫想了想,又道,“不过——”
“不过什么?”
“顾兄不是爱凑热闹之人,他此番这么积极地寻找真凶,或许另有缘由。”
“什么缘由?”宋归尘不解地问。
杜青衫看着面露茫然的小尘,心下一叹。
从湖州回来不过半月,顾兄的伤势并未大好,却不顾伤情四处奔波查案,他此举,和自己前日潜入州府要将小尘救出一样,是同一种心情。
不过杜青衫并未将这话明说,而是笑了笑:“顾兄一向方正,见到冤死之人,势必会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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