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观岛的部族之中,所有成人举着火把,火光熠熠,是浓厚迷雾中的唯一光源。
被他们围在其中的,是一个绑在木架子上的孩子,旁边的一人,面戴诡异的面具,一手拿着匕首,一手端着杯子。
所有人面色虔诚,全神贯注地盯着中心处,那个被绑着的孩子。
这孩子正是阿瑠,他知道自己将要死亡,无法去完成与他的朋友,卡帕奇莉大人的约定,明明说好的,他要再唱一次歌谣,献给大人听的。
但是阿瑠并不害怕,也不抗拒,从小的耳濡目染之下,让他也认为,自己的牺牲是应该的,是对神明的敬畏与谋求来年风调雨顺的唯一途径。
“阿瑠,你就放心吧,愿神明大人庇佑,部族昌盛,经久不衰!”戴着面具的祭司,带头大喊。
而他身后的人们,一呼百应,喊声在迷雾之中传播,落到堪堪赶来的卡帕奇莉耳中。
她耻笑道:“愚蠢,真是愚蠢,我要这些没用的人血做什么,污染我的居所吗?”
墨然幽幽说道:“劝你不太得意忘形了,好好看看他们绑着的那个孩子,是谁。”
“什么!阿瑠,怎么会是他!”卡帕奇莉振翅一挥,速度提升到了极致,对于这个擅自给她取名的人类,她觉得与其他的无毛野兽,是不同的。
墨然缓缓解释道:“阿瑠能叫来雷鸟的事情,在部族之中传遍了,他们认为阿瑠是你所喜欢的人类,自然就会在活祭中,把他‘献’给你了!”
“一群脑袋生蛆的蠢货,我要死的人有什么用啊!我要的是活生生的阿瑠,可不是冰冷的尸骨!”卡帕奇莉嘶吼之际,巨大的身躯轰然降落。
引得部族之人纳头就拜,纷纷喊道:“神明显灵,神明显灵啦!”
“这么看来,献祭阿瑠还真有用处了啊!”
“哈哈哈,以后加大力度活祭,咱们就可以一直好好活下去了!”
诸如种种,传进卡帕奇莉的耳中,让她怒不可遏,大声喝道:“全都住嘴,把阿瑠放下来!”
“神明大人,神明大人……”那祭司一路小跑地过来,跪在地上解释道:“这是在向神明大人您进献,以表示我们部族的臣服之心。”
“如今部族上上下下都在忙碌,不知神明大人会突然降临,若有招待不周,还请神明大人恕罪!”
“我何时说过,需要你们用人血进献了,少自作多情,你们所做的一切,对我没有丝毫作用,听见没有!”卡帕奇莉嘶吼一声,如漫天雷霆闪烁,震耳欲聋。
“我再说一遍,把阿瑠放了!”
部族的人纷纷将头颅埋得很深,不敢有丝毫其他的举动,对于自己所信仰的神明的命令,却是没有遵从,而是坚信着活祭的规则。
站在雷鸟背上的墨然心念一动,一道温和的雷霆劈去,将绳索截断,放了那孩子下来。
“卡帕奇莉?”被救下的阿瑠不知所措,呆愣地站在原地,他是第一个活着从活祭木架上下来的孩子,也将成为最后一个被绑上去的孩子。
“怎么样,哪里伤着没有?”卡帕奇莉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暴躁。
阿瑠摇了摇头,回应道:“我没事,但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这也是部族之中所有人的问题,为什么神明大人要将他们祭品放下来,为什么神明要破坏这次对她彰显忠心的活祭,为什么……
种种疑惑,充斥他们的心,他们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去直视这位神明,哪怕抬头了也看不见雷鸟背上站着的一个人类,因为雷光太过刺眼,根本看不清。
“很简单,我不想你死,我要的是活着的阿瑠,不是那杯冷冰冰的血!”卡帕奇莉重复道。
“所以,一直以来的祭祀,其他人献上的血,其实……都是没有用的?”阿瑠声音颤抖地问道,眼眶里已经有泪珠在打转,之前的那些人里,就有他的朋友。
卡帕奇莉略一点头,道:“不错,我从没有提过要什么祭祀,一直都是这些家伙在捣鬼罢了。”
此言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舆论洪流在部族之中传递着,只不过质疑的对象不是祭司,而是这个被当成他们信仰的神明。
“为什么,为什么不需要祭祀啊?!”
“既然不需要,又为什么不说,孩子,我的孩子!啊啊啊……!”
“你不是我们一直信仰的神明,你不是……你是假冒的,一定是假冒的!”
“脑子不好,眼睛还瞎!”卡帕奇莉振翅一挥,将除了阿瑠之外的众人掀飞数米高度,斥道:“鹤观岛除了我,还有谁能让你们,连自己的生死都掌控不了的!”
“不与你们多废话,今天我来,还为宣布一件事,从此刻开始,鹤观并入稻妻,臣服于雷神巴尔的统治!”
这一消息传开,众人脸上又是一阵惊涛骇浪。
并入他国,不也就就等于从此低人一等了么?这个想法,是鹤观所有族民的想法,他们中有人壮着胆子,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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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大人,您不是为了让我们远离外界的纷争,所以创造出避世迷雾,还赐下您神躯上的珍贵羽毛,供我们做木簧笛,可以在迷雾里分辨方位吗?”
“现在又让我们屈服外国,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一问,也是鹤观众人的问题,既然升起避世迷雾,为何如今要归顺外国,明明神力宏伟,又为何不肯带着他们反抗?
卡帕奇莉刚想开口,说迷雾不是她所造,是这座岛的天然产物,却是生生停住了,因为站在她背上的人,动了。
“神明大人,我们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请带着我们,击退敌人吧!”
“对啊,我们可以应战的,我们也可以打的!”
“你们,确定?”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出,天空上瞬间惊雷大作,那光芒是连厚厚浓雾也遮盖不了的。
“谁?谁在说话?!”一个人左右看了看,旁边的人都还深埋着头颅,不敢起身,一个个如同蝼蚁,任人摆布。
卡帕奇莉并没有任何言语,随着背上的墨然踏上她的头颅,冰冷的声音再度传出:“我在通知你们一次,从今往后,鹤观岛归入稻妻,你们的神明就是雷神巴尔的眷属!”
“胡,胡说!我们还没有败,我们还是神明大人麾下的人!”一个汉子大喊道。
“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我只是在陈述如今的事实,你们的神明都是我脚下坐骑,你们,不接受又如何?”墨然看向人群之中的那个孩子,眼里的冰寒卸去几分,以免吓到这孩子。
“不,不可能的,神明大人,是无敌的存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可以……”一人抬起头颅,挺直了脊背。
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终生难忘,浑身闪烁着雷霆,勉强能看出是人形的存在,踩在他们神明的头上,这无异于对他们赤裸裸的羞辱。
信仰被人践踏,神明无能为力,人们虽斗志昂扬,却也只是微末如蝼蚁,憎恶,恐惧,悲痛丛生。
他们恨,恨这个神明太弱小,不足以保护他们,他们怕,怕未来永远只能像家畜一样,仰人鼻息,活得处处都是限制。
不管地面上的情绪如何,墨然的目光也生不出怜悯,这群人的手上沾满孩童鲜血,是本该死的人,他救了他们,是对是错呢?
这个问题太过难解了。
压下心中的思考,墨然弹指一挥,那跪在最前头的祭司,身躯爆开,血溅三尺。
这样突然暴起杀人,让众人心中一怵,因为他们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个,又会不会是自己?
所幸,墨然冰冷的声音再次传出,让他们安心了许多。
“祭司杀害孩童无数,罪无可恕,你等袖手旁观,本应以帮凶论处,但念鹤观岛情况艰难,便留你们一命,参与未来鹤观岛的开发,不得违抗!”
“望,好自为之!”
“是……是。”
应和声此起彼伏,若是祭司在死前,他们不可能这样快速的臣服,但若是有一人,平日高高在上,似乎无所不能,却突然暴毙,如此威慑对于未开化的蛮夷之民,最是有效。
“如今你等既然臣服,那过去的陋习,就该改改了!今后不得以任何名义,任何团体或个人的想法,进行生人活祭,违反者,斩!”
话落,一道烈火飞出,落在木架子上,熊熊燃烧着,炽热的火光映在不远的阿瑠的脸上,让他感觉很暖,比任何时候都要暖和。
“第二件,鹤观岛满是迷雾,行动多有不便,如今我秉雷神巴尔之名,将令雾气退散,鹤观大地此后,再无阳光照耀不到之所!”
墨然右手握拳,猛得轰向天际,可令世间万物黯淡的雷光,瞬息间汇聚如一条承天接地的柱子,一闪世黯,刹那过后。
一切都平静下来,众人感觉眼前有很亮很暖的东西,但是伸手去抓,却是什么都摸不着。
尝试着睁开双眼,眼前的一切,让他们惊了。
清脆的草地,高大的树木,一望无际的大海,蓝天白云,一切静好……
而带给他们这副景象的人,此刻已经在鹤观岛之外,与他们信仰的神明卡帕奇莉,相对而立。
卡帕奇莉深深看了眼这强大的一袭黑衣,又望向高天之上,嗤笑道:
“这些无毛野兽,还真是可笑,自然产生用来困住他们的迷雾,却说是我的恩赐,可以避开危险的外界。”
“羽毛不过是自然掉落,也强加到我的头上,甚至说是我的指引,才做出来那什么笛子,哈哈哈哈……”
墨然双手拢袖,正色道:“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存着敬畏的同时,并印制不住好奇心,不断试探,最终招来灭顶之灾。”
“若是这次,我没有现身在此,他们全都会死在你的雷暴之下,无一幸免。”
“不错,好不容易有一个入得了眼的人类,被杀了,岂能就这么放过!”卡帕奇莉一道惊雷拍落在海上,激起阵阵骇浪。
“这一点,你倒是说得没错……这个送你。”墨然扔了一个特制的木盒子过去。
卡帕奇莉忙不迭用翅膀接下,看着这个结实的小盒子,疑惑道:“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留声盒,是我做的一种机关造物,里面我存了有不下百首乐曲,笛子,古琴,乐器合奏的都有。”
墨然接着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损坏,这东西从千丈高空丢下去,都不会有一点问题!”
卡帕奇莉点了点头,将机关凑在耳边,细细听着,嘴角咧起一个笑容,十分瘆人。
墨然看了看雷鸟,又望向鹤观岛的方向,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原地,卡帕奇莉看着远去的一袭黑衣,轻声道:“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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