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洞府住下,已经有几天时间,墨然除了每日三餐,就是在指导申鹤的仙术修炼,修炼的仙术自然是从留云借风真君那学来的。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申鹤修炼时格外认真,短短几天,竟能将简单的符箓,勉强临摹出来。
仙人们皆是惊叹连连,称其“进步神速。”。
墨然也多少能体会到,向别人炫耀自家孩子的心情了,想想仙人们那目瞪口呆的神情,实在难忍笑意。
“师父,早上好。”申鹤揉了揉尚有些朦胧的眼,平静的打了声招呼。
墨然拿起桌上的梳子,道:“没睡够的话,就回房去,不要勉强自己。”
这几天以来,墨然都是让申鹤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什么时候起来修炼,原本以为可以让小女娃多休息会,结果申鹤每天天没亮就起来,十分准时。
“不用,申鹤可以的,师父不必担心。”申鹤坐到椅子上,脑后银丝睡得凌乱。
墨然轻捻起那如雪秀发,栖玉梳缓缓梳过,柔声道:“既然说了我是你师父,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申鹤低着眉眼,“是我惹师父担心了。”
“哎,不是申鹤的问题,没有这回事!”墨然捧起如瀑雪发,慢慢编织着申鹤的独门‘蝎尾辫’。
一根缠着一根,如同话本里的痴男怨女,情情爱爱缠缠绵绵,最后用神之眼上的红绳固定住,便大功告成了。
“绑好了,虽然还有点瑕疵。”墨然看了眼微微有点歪的辫子,尴尬一笑。
不过比起前几天刚学的时候,已经算好的了,亏得之前他是用留云借风真君的头发练习,不然就在徒弟面前出丑了。
也不知道现在留云借风真君,把那犹如雷劈过的头发解开没。
申鹤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吃过早饭,走到院子里修炼,凭空捻起一张符箓,脚尖轻轻点地。
她轻喝一声:“付君真形!”。
娇小身躯往后一转,带起一阵微风,原地留下一个冰傀,只存在一瞬,便消失了。如同昙花一现,却能惊艳世间。
谁能相信,这是一个刚刚接触仙术几天的小女娃,那双指夹符的架势,与转身时的果决,十分不符合年龄。
墨然站在那里,笑得很开心,想当初他完全学会这个仙法,用了几年的时间,现在申鹤几天就能使出一式。
青出于蓝胜于蓝,墨然可巴不得徒弟的天赋比自己强,好让他出去在仙人们的眼底显摆,“看,那就是我弟子,你没有!哈哈哈。”
…………
此后的日子稀松平常,没什么大事发生,直到一日早晨,墨然收到封大红的请帖。
内容大概是惩恶扬善真君要结婚了,邀请众仙家三天后去璃月港喝喜酒,一同欢庆。
“嗯,有情人终成眷属啊!连惩恶扬善都找到伴侣了,墨然你情况如何?”留云借风真君哪壶不开提哪壶。化作鹤身的她倒是看不出打结的头发如何了。
墨然微微凝眼刮了一下这只鹤,叹道:“我之所爱,风华绝代,世间无人可比肩,无论身处何地,岁月如何变换,我心里都只有她一人,至死不渝!”
仙人们听着这份海誓山盟,默默无言,作为弟子的申鹤,眼波流转,似有什么问题在心。
等仙人们离开洞府后,申鹤扒拉着师父的袖子,问道:“师父,您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墨然对这孩子,向来有求必应,柔声道:“你师娘啊,除了她,师父还没对别的人动心过。”
“师娘她,真的像师父说的一样吗?”申鹤眼里疑惑,因为她从未见过哪个人可以有如此风采。
“当然,我之前还曾经给你师娘打过下手,每次任务,你师娘都把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从没有失误过。”
墨然看这孩子想听,就继续说下去,“不过,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可是都很狼狈呢!”
“几只丘丘人把我打得浑身是血,但我撑了下来,现在想起来,觉得那时候,身上虽然痛,心里却很舒服,觉得一切都不那么遭了。”
说着,墨然一手托着腮帮,眼神很柔和,不出众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淡淡的,却很深刻,让申鹤觉得像是冬日旭阳。
“那什么是喜欢?师父喜欢师娘,会像我喜欢师父那样吗?”童言无忌,加上没人教过她,申鹤也不懂这些,自然想到就问。
“不一样的。”墨然摸了摸那满头雪发,道:“我喜欢你师娘,那是男女情爱的喜欢,申鹤的喜欢,更倾向亲情或是友情一类的,不能混为一谈。”
申鹤轻微地松了口气,心里轻松了不少,接着问道:“我将来如果有了喜欢的人,到那时候,是不是就要离开师父了?”
“是呀,难不成小申鹤还想带着心上人在我这住一辈子?让我耽误你们小两口的生活?”
“这样的话。”申鹤握紧粉嫩的小手,瓷娃娃一样的脸上,神色坚定,道:“那我不要有喜欢的人,我要一直陪在师父身边!”
墨然笑了笑,说道:“等以后再说吧,申鹤还没到那个年纪呢,天色不早了,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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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不能陪申鹤一起吗?”申鹤眉头微微皱起,那委屈的样子,我见犹怜却不会让人反感。
“不行,男女有别。”墨然十分肯定的拒绝了,“就算我是你的师父,也不可以,去休息吧。”
申鹤没有再纠缠,缓步走回她自己的卧房。
墨然也闲来无事,虽然不休息也没事,不过还是保持着这个习惯。
夜深了,四下安静无声,一道身影在绝云间的群山中飞掠,月光照耀下的霜发,熠熠生辉。
费了一番功夫,偷跑出来的申鹤找到一个丘丘人营地,里边大概有十几只魔物,有的在安睡,有的在巡逻。
申鹤手捻一张冰符,身形往前一突,娇嫩的声音喝道:“魂出!”
仅这一击,就灭了两只在那巡逻的丘丘人,鲜血溅地,在安静平和的夜里,拉开一场战斗。
其他丘丘人闻声赶来,有两只火斧丘丘暴徒,虎视眈眈,抡起附着火焰的大斧头,就要砸下。
申鹤先发制人,甩出一张符箓,娇小的身躯向后一转,脚尖轻轻点地,如同真仙降世,轻盈高雅。
留在原地的冰傀,寒气四溢,对着那两头丘丘暴徒拳打脚踢,拳风,腿风阵阵,看着便知晓疼痛之巨。
冰傀战斗之际,申鹤亦是如此,方才的符箓已经让她积蓄好了足够爆发的元素能量。
“寒冰变神!”申鹤辫子上的神之眼一闪光辉,地上升起一个六边形的领域,领域之中,一个冰傀如附骨之蛆,追着魔物打。
一路势如破竹,杀穿这个魔物营地,不留活口。
解决完了,申鹤来到一处水边,洗去溅到脸上的血,猩红的水面倒映着那张瓷娃娃一般的稚嫩脸庞。
红绳并没有松散的迹象,她也不太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跑出来,为什么要杀这些魔物,只是每当自己想到师父被打得浑身是血,心里就难受,像被狠狠揪着一样。
申鹤还不知道的是,她身后十丈的树后,站着一袭黑衣,从她出门开始,就一直跟着。
仔细一想,师徒两人在这一点上,倒是相似。
一个因为担心心底的人,灭了雪山上的众多愚人众,一个因为敬重的师父曾经受难,现在屠了一个魔物营地。
都是不把敌人同族灭光,不太肯撒手的主,都是能为亲近在乎的人,赴汤蹈火的存在。
月光依旧,霜发身影掠过山间,黑衣在她之前先到,走回自己的卧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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