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清心茶,倒是给两人添了些许熟络。
帝沉也不客气,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声问:“打算何时归?”
“外面虽好,却始终不是家。”
雪意轻笑了一声,抬手给他添了杯茶:“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
“我早就……没有家了。”
帝沉放下茶盏,目光定定的瞧着她,眸色深沉。
女人的容貌依旧是记忆里飘然倾城的模样,只比其从前的青涩多添了几分历尽沧桑的沉稳。
她一袭白衣懒懒的靠在藤椅上,似乎对这世间的所有事情都不感兴趣,可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她心底藏着多么汹涌的波涛。
“回去吧。”
“你的族人,我会帮你找。”
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时,雪意还有一瞬间的恍惚,她错愕的偏头过去,撞进了一双盈满认真的眸中。
帝沉的样貌生的极好,丝毫不逊色于浮光五绝。
(浮光五绝:时渊、济无尘、谢揽月、白夜、洛璟)
若说时渊是孤高清冷的月,济无尘便是飘渺无尘的烟。
谢揽月是诱人风情的桃花,白夜便是寒冰深处的顽石。
洛璟像什么?无惧的,横冲直撞的烈火,一根神枪从无败绩。
那么帝沉呢?
身系千千万万的生灵,由天而生,有朝一日也会顺天而灭。
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
连雪意也只从他上位后的三百年中见过这位神秘莫测的主神一面。
主神,主神,顾名思义便是所有位面的掌控和管理者。
他似乎从没有软肋和情绪,处理事务有着绝对的稳重、理智、冷静。
吊儿郎当的外衣也只对姬雪意绽放。
面具之下的,是一颗平静了千万年都不曾漾起波澜的心湖。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消散,只知道自他诞生那日起他就有一个使命,那便是维护好三千界的平衡。
仅此而已。
其余的都与他无关。
什么爱恨嗔痴,血海深仇,家国大义,痴男怨女,有情人成不成眷属等等等等,都与他无关。
帝沉从不在乎这些。
他需要做的,便是确保世人的命数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世人皆想过:人定胜天。
可笑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想法的冒出都是由他们所谓的想战胜的天安排的。
每一个生灵的神魂都连接着千千万万的因果命线,不止是人。
所以,是生是死,难关渡不渡的过,要经历如何的颠簸和苦难,都是由因果命线定好的。
种什么样的因,便得什么样的果。
因果命线负责制定规则,而每一代主神要做的便是维系规则的运转。
可偏生就是这样一个理智、无情无欲的神明,也会有苦恼的时候。
也会有,想要改变的规则和命数。
只是,这一条路,注定走的坎坷又艰难。
九死一生。
…
雪意错愕开口,问:“你……说真的吗?”
帝沉的发丝随着风扬起,有一缕落在了她的掌心。
“姬雪意。”
“我帝沉从不说虚言。”
“但你也知道,找我做事向来是需要交换的。我有一个条件,需要你答应。”
雪意激动起来了,若是有了帝沉的帮助,她就不用再一个小世界一个小世界的找下去了!
虽然每个位面重复着攻略任务,也偶尔能给她带来新奇的体会,可也正如帝沉所说,外面终归不是家。
“你说!”
她眼睛亮亮的看着他,雪白的发与帝沉金色的长发无意识间交织在了一起,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淡声开口:“我要你的一截发。”
雪意懵了,“你说什么?”
帝沉再次重复道:“我要你的一截发。”
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穿过了她的发丝,最后截取了一截下来。
下一瞬,雪意被截掉的发就长了回来。
她看着帝沉掌心的发,不懂他什么意思。
帮她找族人那么大的事情,竟然只要她的一截头发吗?
真奇怪。
不过,她似乎能感知到对面男人散发的愉悦。
他……
似乎心情很好?
不等她细想,帝沉就已经收起了头发,身影慢慢化为了虚幻。
“做好离开的准备吧。”
“时机,就快要到了。”
雪意看着慢慢消散的帝沉,头一次有了困惑。
她问007:【小7,他什么意思?】
007端坐在周郁然身边的位置上,闻言余光淡淡瞥了一眼他,回应道:【小7不懂,应该是催促您回浮光界吧。】
【主人,你离开了五千年,也该回去看看了。】
再过一段时日,时机一到,命线牵连的话,届时就算主人不愿,也必须要回了。
不如趁早,抢占先机。
雪意没深究,她总觉得帝沉和007话里有话,可她也清楚这俩人不会害她,否则她也不会那么容易的就让帝沉取走她的头发。
她点点头,随后站起身,身上的裙子又变回了小洋装,华西民国时兴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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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不早了,傅西城应该快要打完这场仗了。
她该回去了。
雪意赶在傅西城到达府衙的前十分钟回到了房间里,装作焦急的样子不停踱步。
傅西城是被士兵们抬回来的,连抬他回来的士兵身上也都沾满了鲜血。
革命之路,一向漫长,充满了腥风血雨。
雪意带着府衙内的医生快速赶到了傅西城的床前。
男人皱着眉,英俊的脸此刻惨白无比,冷汗直冒。
知道自己不能插手这个人的因果后,雪意乖乖站在一旁,扮演好自己焦躁担忧的小娇妻形象。
医生们忙碌地在傅西城床边穿梭,他们的神情严肃而专注。
三个小时过去,主刀的医生摘下口罩,面露遗憾。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对着众人说:“傅总统的伤,我们尽力了。子弹虽然取了出来,但耽搁的时间太久,神经和肌肉受损严重,以后恐怕很难有知觉了。”
刘莫上前攥住了医生的衣领子,凌厉的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狂躁,“你说什么?!”
“你……”
身边的将士们慌忙拦下刘莫,医生们收拾好东西快速离开了现场。
刘莫也自知自己太过激动了。
可小少爷辛苦了大半辈子才走到今天,好不容易马上要成家了,却又残了……
元帅如今的境遇他也探查不到。
他要是知道悉心栽培的儿子如今废了条胳膊,该多伤心啊……
刘莫行军三十多载,从未像此刻一样无助。
原上司下落不明,现上司胳膊废了,昏迷不醒。
整个华西民国岌岌可危。
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样的苦难……
那些人民,那些战死的士兵,牺牲自己和家人的元帅,一步步孤立无援走到现在的大总统……
老天啊!
你怎么能那么残忍?
傅西城的意识还在昏迷中,无暇顾及外界的一切。
然,一场针对他和傅义的报复正在铺天盖地的袭来。
而另一边的帝沉神识归位后,正摩挲着手心的半截白发,若有所思。
良久,金色的发折断了一截,与白发交织在了一起,绾成了同心结的样式。
他将精血注入进去,同心结很快闪起了金光,慢慢悬挂在了他的腰间。
姬雪意啊姬雪意……
我等你很久了……
…
三日后,华北与华西的两支队伍进行了旷日持久的作战。
这场战役打了两年,傅西城苏醒后来不及管自己废掉的左臂,就马不停蹄的开始规划布防图。
刘莫打着下手,凭借出色的实战经验很快为他指出了薄弱之处。
两人联手布防,由刘莫率兵亲征,傅西城坐镇大本营的府衙。
两年的时间过去,局势从一开始的尚能分庭抗礼到后来的节节败退。
华西,即将落幕。
与此同时,傅西城也开始迫切的想要把雪意送走。
张书婉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他的胳膊已经废了,手下的兵也越来越少,外调的部队也开始节节败退。
这场仗,傅西城似乎已然能窥见来日的灰败硝烟。
他不愿张书婉和他一同死在这里。
东古距离北城遥远,若她此刻回头,还可同家人逃命,一起前往别的地界,求一时生存。
雪意哪里会不清楚这个男人是怎么想的?
他不愿她留下来与他同苦,只愿她尽快远走,哪怕未来她会和别的男人同甘。
他都不在乎。
他只在乎,她的命。
傅西城差人打包好了雪意的行李,他拽着她走出府衙的大门,就要让她上车离开。
雪意趁他不注意,动作极快的拔出枪抵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傅西城!你答应过我的,让我留下来陪你,可你现在又要赶我走!”
男人脸色犹带着几分苍白,紧紧咬着唇,试图借机来压制某些情绪,不多时双眼已经通红。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阿婉,没时间了,现在我已经是强弩之末。”
“胳膊废了,敌人也马上要攻打进来,守了七年的华西即将支离破碎,国破…家亡。”
“我没办法给你幸福了。”
“你知道我的性子,别用你的性命来威胁我,回去吧,回北城去,若萧北辰能给你幸福,我自心安。”
“枪里没有子弹,此次一别,也许以后也都不会再见了。”
“是我负了你。”
“来生,若有机会,我必偿还。”
“别了,阿婉。”
说罢,他转过身,朝台阶走,男人的背脊依旧挺拔端正,冷硬、坚毅,像极了悬崖上孤高的经受多年风吹雨打的磐石。
雪意长睫轻颤,随后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枪。
傅西城没时间了。
可她,也快没时间了。
为了让傅西城安心,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坐上了回北城的车。
可刚一出城,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护送她的人记忆被篡改,只记得自己将张小姐送了回去。
傅西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狠狠松了口气。
他握着先前雪意给他求的平安符,止不住的心酸蔓延开来。
他的一生,有太多身不由己。
可他不想以此来禁锢住张书婉。
她是自由的风,待她回到北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无论今后她同谁在一起,傅晚意,亦或者萧北辰,都比和现在的他在一起要强上百倍。
一个即将面临死亡的废人,已经不配同她继续痴缠下去了。
国家大义面前,也没有时间再容他思考情爱。
…
正值此时,华北方派人送来了一件礼物。
夜色如墨,府衙前灯火通明,却难以驱散那笼罩在空气中的沉重与悲凉。
刘莫疾步走来,手中捧着一只精致的木盒,盒面上雕刻着复杂的图案,看着不重,但这位副将的手都在抖。
他站在傅西城面前,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将木盒双手奉上,声音中带着几分肃穆和悲凉:“大总统,这是华北方派人送来的,说是要亲自交到您手中。”
傅西城微微抬头,目光落在刘莫手中的木盒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警觉。
他伸出手,缓缓接过木盒,指尖轻轻摩挲着盒面上的纹路,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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