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芙和刘香芹正在低声谈说,从院子里传来一阵清脆笑声,刘香芹听出她小姑子声音,忙交待夏芙,可别说她来过。
然后起身离开马春花房间,嘴里一边喊着:“妞妞,妞妞你在哪儿呢?”
夏芙:“……”这鬼精女人。
马春花掀帘进屋,身后跟着一个姑娘,马春花笑着对夏芙道:“这是余三月,我对象的妹妹,她进城有两个星期了,今天刚回来,听说我有个知青朋友,想认识认识你。”
又回头看余三月:“咱村里先头的那四个知青都走了,又新来了六个,听说过阵子还要再来几个呢,这个就是夏知青,名叫夏芙,我俩是好朋友。”
余三月表情有些害羞地打量夏芙,不说话,似乎在等她先开口。
夏芙也没吱声,装傻看着余三月。
大概是被刘香芹洗脑影响到了,夏芙对余三月初次印象不怎么好,莫名觉得这女子茶里茶气的。
其实余三月长相不错的,柳眉杏眼小脸白嫩,两条油黑顺溜麻花辫垂在胸前,身材苗条,穿件绿白细格子半袖衬衫,露着两条白生生胳膊,黑长裤白凉鞋,整个儿干净清爽,透着股淡雅书卷气,用时下流行的话说,像城里人。
再反观马春花,就挺土气,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马春花招呼余三月上炕坐,夏芙说:“时候不早,我得回去了。”
“不着急,现在才七点多,等我把这个编完了,我们再走。”马春花道。
夏芙:“你别去了吧,我的新院屋已经修好,不住那棚子了,你就不用每晚去陪我了。”
“咋的?你有新屋住就不要我了,过河扔拐棍啊?”
“没有,我是怕耽误你太多时间,你每晚去陪我,都不能编席子攒钱了,将来不够钱置办嫁妆,可别怪我。”
“就你喜欢瞎说。”马春花白了夏芙一眼,编着席子没有片刻停顿,手法娴熟自如到出神入化程度。
余三月在旁边插话:“夏知青,哦不是,我该叫你夏芙姐才对。”
夏芙看了看她:“大家都称呼我夏知青,你也这样叫吧。”
“那怎么行呢?你是春花姐的朋友,按照……”
马春花说道:“三月,夏芙和你同年,她还没满十八呢。”
“是嘛?”余三月一脸惊讶:“我还以为你俩是同年呢,瞧着夏芙姐挺成熟的。”
夏芙:“十八岁已经成年,不成熟,难道还要装小孩子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余三月羞涩一笑:“那个,刚才我们说啥来着?哦,是新院屋!我听春花姐说了,夏知青以后住在叶婆婆的院子,那边确实太过偏僻,特别是晚上挺吓人。春花姐要编席没空,要不我去陪夏知青吧?”
夏芙拒绝:“我胆子大,不用陪。”
马春花说道:“三月,你刚从城里回来,坐那么长时间车可累了,今晚得好好休息。我很快编完这张席,就和夏芙去新院屋。”
余三月期期艾艾:“我、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
夏芙:“谢谢你,真的不用。”
马春花:“夏芙家的新炕才刚盘好,没干透呢,现在睡的床架子,只够俩人躺着,三个人可睡不下。”
余三月:“那要不,春花姐你也别去,夏知青不是说了嘛?她胆儿大,不害怕。”
马春花:“你是不有啥话?就直说呗。”
夏芙看余三月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是不想让自己听,就准备下炕:“屋里有点热,我去外面凉快凉快。”
马春花拦住夏芙,对余三月道:“夏芙不是外人,你要不想说就等明天的。”
余三月苦着脸:“春花姐,你跟夏知青走了,我一个人咋好意思住这呀?”
“咋不好意思?我房间又没人进来,你也不是第一次来我家住。”
“可是,我怕香芹嫂子在外面……上次她传的那些闲话就够受的。”
“没事,那次我跟她吵过,她保证了再不多嘴乱说话。”
夏芙听着她们对话,说道:“我还是走吧,我可不要打保证。”
马春花笑:“你保证啥?老实呆着,最多五分钟,我把这收尾了就行。”
十分钟后,马春花收拾两件换洗衣裳,跟春花娘说一声,就和夏芙走了。
余三月留在马春花屋里歇息。
路上马春花告诉夏芙:余家目前还挺困难的,平时几个大孩子读书住校,余婶子和小儿子只住着正房东屋,大孩子们放假了,就打扫西屋,男孩们住西屋。
余三月和余婶住东屋,今晚是因为有客人,余婶的三个娘家亲戚,炕小睡不下,所以余三月就过来投奔马春花。
夏芙问:“娘家亲戚来了,不喊你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见见面?”
“嗨,又不是不认识,她们以前来我都招待的,这次她们是去前面小岭村相亲,在男方家吃过饭了,就来余家落脚住一宿。”
“余三月去省城看她哥,你怎么不去?你不想余力钢吗?”
“我当然想啊,可是两个人路费太贵了,舍不得。我要也去的话,就不能编席,那得少挣多少钱?你看我这阵子都挣到十几块了,够交力强力勇三兄弟下学期学费;余婶药吃完了得重新去抓药,又是几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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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学还远着,我再使把劲,争取攒个二十来块寄给力钢,他在学校虽然有补贴,也不是很多,他爱看书,要学很多学问,需要花钱买书……”
夏芙无语:刘香芹真没瞎说,马春花这家伙就是个倒贴的命,只是谈个恋爱,还没嫁进去呢,就自己把自己给人当牛马使唤了。
回到山脚下小院,因为电线还没拉过来,没电灯,只能点根蜡烛。
马春花喜滋滋从衣兜里掏出个白色信封,双手递给夏芙:“这是他让三月捎给我的。”
夏芙:“这是写给你的信,你先看呀。”
“你念,我不就知道了?”
夏芙就拿过来,信没封口,直接取出信纸展开,念完,两个人都没说话,屋里静悄悄。
马春花低眉顺眼,两手绞着衣角,烛光映照出她双颊红晕娇艳欲滴,看来是沉浸在幸福甜蜜之中。
夏芙反正不知道她幸福甜蜜个啥,一封信两页信笺,倒是都写满了,通篇没有恋人间的相思意,更不见一个爱字,唯一一句表达想念,是“得知娘身体渐好,很高兴,我很想你们,希望你们在家一切安好”。
然后就是余力钢自己的一些生活琐事,日常见闻,最后例行公事感谢春花对他娘和弟妹的照顾,夸赞她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是世界上最善良最美好的姑娘,叮嘱马春花注意休息,别太累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定要多多保重。
也许马春花就为这几句陶醉?
夏芙想着,自己忍不住笑了。
马春花脸上红光未褪,斜着眼刀她:“你笑啥?”
“笑你这个多情痴心女人。”
“咋的了?我多情给我对象,又不是给别人。”
“就怕你给太多,什么都想着对象。”
“等你以后有了对象,就知道了!你肯定比我还要想,恨不得时时刻刻跟他黏在一块儿的。”
“想他,那就要黏在一块儿啊,不黏的就不叫谈恋……呃,搞对象。”
马春花叹气:“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你不懂我和他……当初我俩谈对象遭受多大阻拦呀?全村人都笑话,我爹娘坚决不同意,我哥还打了他。
换了别人遇到这种事情,那就逃避了,可他不,他主动找我爹,诚心诚意和哥谈,没有谁能像他这样坦然敞亮,有勇气做了那么多努力,我俩真心在一起,谁也分不开!
力钢说过,我们现在还很困难,需要一起努力,通过努力,总有一天会过上好生活,先苦后甜,才最能让人安心、踏实!
我和他想的一样,所以我不怕分离,虽然见不着面,但我俩心意相通,做梦也能团聚。”
夏芙:“……”好吧,没对象的人肤浅了。
两人洗漱准备休息,一边说起做生意的事。
夏芙告诉马春花,自己知道县城、省城的二贩子“联络点”,平时收到的货先拿回小院里收藏攒着,到了一定数量,就送出去,送到县城或省城,卖给“联络点”的其他二贩子。
每次夏芙外出送货,得找理由请假,这就需要马春花配合,在马大队长跟前说说话,给请假是小问题,主要是给开证明。
这年代出远门必须得随身带一张个人证明,否则买长途车票、住旅社都不行的。
马春花听到自己编的东西也可以拿去倒卖,是公社收购站给价的两三倍,顿时眼睛都放光。
夏芙其实不想让她再辛辛苦苦自己编织,给她本钱,叫她悄悄收购别人的,趁夜搬到小院来就行,平时留意收购其它土特产,赚取差价,能比她辛苦编席子,多几倍钱。
马春花不肯,坚持自己也要编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多赚一分是一分。
夏芙无法,知道她脑筋没转过弯来,还没有真真切切把自己放到“二贩子”位置上,也就不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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