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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天花板上, 两具面色诡异的尸体被凌空悬挂, 连接他们的, 是一根长长的绳子。

    一根上吊绳从中间分岔, 系了两个绳套。

    男人和女人并排挨在一起, 脖子被勒得死紧, 他们伸出来的舌头, 透着发出恶臭的紫青色。

    “咚、咚、咚……”

    “咚、咚、咚……”

    白言关上了衣柜,两具死尸的脚尖继续摇摆,一下下地踢着衣柜, 发出沉顿的响声。

    白言仰头看向死尸,两具死尸在一天前还是他的监护人,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和母亲。

    现在, 他们的面容十分恐怖, 铁青的脸上满是癫狂的诡笑。

    这一幕无疑是非常渗人的,但意外地, 白言端详着两人的脸, 却觉得这比他们温情脉脉, 温和看着自己的脸舒服多了。

    至少不会让他胃部不适, 产生想要作呕的欲.望。

    白言安静地凝望两人的脸, 泛红的脸有些病态, 似乎想把这一幕深深印刻在脑海里,在之后的人生中不断回味。

    端详了一会儿,白言把视线移向两人的头顶。

    在两具死尸的后脑勺上, 用图钉贴了两张纸。

    图钉穿过两人的头发, 深深地扎入他们的头皮,不过他们已经是死人,图钉扎的再深,他们也不会感到痛。

    被钉在头颅上的纸张,是两份保险单。

    随着两具尸体在空中摇晃,两张保险单也随风飘动,发出微弱的折纸声,给当下死寂的环境平添了一份诡异。

    白言第一次看到这个,可诡异的是,他就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偶尔,总有一些奇怪的知识在他脑海中闪过。白言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但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保单上。

    因为身高的原因,他爬到一张椅子上,努力踮起脚尖,把小小的身子踮高了一截。

    不过,他已经用尽了手段,离高高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头颅还是太远了。

    于是,他只能仰起头,眯眼打量保险单上的内容,慢慢辨认出上面的字迹——

    这是一份生存保险。

    生存保险,就是指买保险的人必须活到到保单规定的时间,才能够领取保险金。

    假如买保险的人中途死亡,他就不能领回自己交的保险费,而保险公司许诺的保险金,也与他无关,谁让他活不到约定好的年龄呢。

    刘燕和白天哲,他们都购买了生存保险,为此支付了巨额的保险费。

    他们和保险公司约好的、可以领取保险金的时间,分别是99年和100年。

    他们必须至少活到99年后,才能领取保险金。

    可两人已经三十多岁了。

    100年后……一般人都活不到那个时候。

    而且他们已经死了,保险公司更是乐得轻松,一分钱都可以不用支付。

    正常人,自然不会买这种诡异的保险。

    可临死前,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呢?

    仰了好久的头,白言的脖子有些酸了。

    于是,他从死尸的后脑勺上移开眼睛,把头扭向一边,想要休息一下脖子。

    他的视线不经意略过窗口,在椅子上差点站立不稳——

    一个通体漆黑的西装男子,正把脸贴在窗口上,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诡笑,在玻璃窗外死死地盯着自己。

    “……”你是谁?

    白言没有问这个问题。

    这里是七楼。

    外面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站在窗外的人,一定是鬼!

    白言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外面的,到底看了他多久,但他隐约知道一件事情,他可能逃不掉了。

    他可能会死!

    意识到这点,白言不禁抬头看向了旁边的两具死尸。

    死去的时间越长,这对夫妻二人的表情就越恐怖。

    白言感到自己很害怕死,但想到死后会变成悬在天花板上的死尸,竟也不由觉得刺激,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期待。

    他被窗外的西装鬼盯上了,死在他的手里,想必和早已死去的白天哲他们一样,会受到相同的待遇吧?

    回忆起昨晚两人绝望的惨叫,白言轻轻垂下眼帘,纤弱的指尖垂落椅背,仿佛放弃了抵抗,一派引颈受戮的样子。

    就这样闭上眼,窗外的人很快就会从外面进来。

    然后,他就可以和死去的父母一样,体验临死前痛苦和绝望。

    那感觉一定会相当愉快。

    是的,那滋味一定很不错,但你现在还不能死……

    死了,你就不能……

    不能什么?

    白言睁开眼,浅灰色的眸子里满是迷茫。

    他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在完成这件事前,他决不能死。

    如果就这样死了,他一定会非常遗憾。

    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白言觉得,会记不起来的事,一定不怎么重要,不然他不会轻易忘记。

    可是,心底残留的情绪驱动着他,让他一想到现在会死,就满是不甘心。

    算了,他还是勉强挣扎一下。

    要是挣扎完他还是死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于是,白言抬眼望向窗口,朝着窗外的男子轻声道:“你是谁?”

    听到白言的声音,窗外的男子笑容扩大。

    他推开窗,竟从窗外爬了进来。

    他左手拿着一沓保单,纸张被抖的哗哗作响。

    西装男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拿着纸笔诡笑道:“你好,我是幸福保险公司的,购买我们公司保险的人,都会得到幸福。”

    白言看了眼吊在天花板上的夫妻两人,对这话持保留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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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言一声不吭,西装男也不在意,旁若无人地继续道:“我看你年纪不大,还能活很长时间。这样吧,你就买两百年吧,两百年后,我们公司会一分不少的把钱还给你。”

    “……”

    白言看着西装男递过来的合同,没有接过纸笔。

    在西装男嘴角快咧到耳根上时,他才小声道:“我没钱。”

    “你什么意思?”

    西装男失去了笑容,他的脸色变得阴沉,但转眼又把嘴角咧得更大,用阴惨惨的声音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买保险是吗?”

    “我没钱。”白言诚实地重复了一遍。

    西装男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甚至开始变色。

    白言本来挣扎的就很敷衍,没对逃生抱多大期望。

    就在他以为谈崩了,可以安心等死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痛,浅灰色的眸子变得血红,一股满是铁锈味的猩红液体从眼中落下,两道蜿蜒的血痕划过脸庞,顺着下颔流向脖颈。

    白言眨了眨刺痛的眼睛,他用手指沾了点脸颊上的血,对指尖的那抹红色显得十分迷茫。

    因为房间里还有一个鬼,白言没纠结为什么眼泪突然变红了。

    他注视着西装男,想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他没答应买保险,西装男会把自己的脖子也掏上绳索,一起吊死在天花板上吗?

    白言竭力忽视掉心中的那抹不甘,看向西装男的眼睛满是期待。

    但是,让他有点小郁闷的是,被他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着,西装男却突然没声了。

    他好像忘记了有白言这个人。

    西装男在屋里站了一会儿,似乎忘了爬进屋子里的目的。

    他在屋里张望了一阵,最终把目光移到两具尸体上。

    西装男顿了一秒,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个印章。他撕开白天哲的肚子,沾着他身体里的血,在他和刘燕的脸上盖了一个印章。

    做完这些,他把印章收起。

    接着,西装男一手拎着保单,一手拿着手机从破损的大门中走了出去。

    全程,他都无视了白言,就像屋里根本没有这人。

    “……”

    间歇性眼瞎?

    鬼的眼神也不好使吗?

    白言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但他来不及多想,就很快跟断片了似得,大脑一片眩晕。

    同时,蜿蜒淌下的血泪也终于从眼眶中止住,瞳孔里耀目的血色,也缓缓褪去,恢复了浅灰的色彩,只留一抹绯红印刻在眸子深处。

    白言的眼前一片漆黑,在他彻底昏倒前,他隐隐听见了楼道里的脚步声。

    楼梯上,西装男的声音正在远去。

    白言最后的印象,就是西装男下楼的时候还在打电话。

    夜晚的楼道里,回响着西装男的拨号声——

    “你好,先生,我是幸福人寿保险公司的……”

    ……

    当白言再次醒来的时候,窗户的天色还是十分阴沉。

    不知不觉,他昏迷了一个晚上。

    看着窗外的夜色,玻璃外面终于没有贴着一张脸,也没有站着一个人。

    白言从椅子上爬起来,晕乎乎地四处张望。

    天花板上,白天哲和刘燕的尸体开始腐烂变质,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臭气。

    大门处,防盗门塌在地上,门户大开,也不知道为什么邻居迟迟没有报警,任由尸体的臭味跑出屋子,在楼道里蔓延。

    三天没吃东西,白言觉得再不吃东西自己就会饿死。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苹果吃了起来。

    当一个苹果吃完后,白言扔到果核,仍然坐在椅子上,和两具尸体呆在一起,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暂时还没有想好之后该怎么办,只是不时抬头看一眼面色惨青的死尸,不过很快,他就不需要思考了。

    一阵嘈杂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

    “嘿,五楼、六楼……再上一层楼,就是那对倒霉蛋的家了吧?一口气跑到七楼,可累死个人。”

    “老张,你这身体真是不行,爬七楼就不行了?一会儿咱哥俩还要把尸体从七楼背下去,等上去你先歇歇,可别累垮了,半路把尸体摔下去。”

    “听说那对倒霉鬼是对夫妻,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在家里也能得罪鬼?”

    浑厚的声音逐渐接近,白言看向门口,两个背着裹尸袋的男子走进了门,听对话应该是来收尸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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