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构造。这个单间的天花板很高,硬生生隔出了那个用来关谢冥羽的小房间。谢冥羽飞出来才发现自己飞错了方向。房间贴着开放式阳台建的,他往后飞能直接飞去楼外。但是他飞错了,飞去了屋子里面。
柳暗花明又柳暗。谢冥羽贴着墙看着面前几个一脸嫌恶地朝他逼近的人,眼前一阵儿一阵儿的发白。
不是,这么嫌弃的话你们就把我放掉啊。还往我这儿走干什么?
“自己滚回去。”左前方的男人捏着鼻子厌声道,“别让我动手。真恶心。”
谢冥羽认得他,他就是向谢仰请示的那个人。谢冥羽和他对上眼,手指无力地扣着身后的瓷砖墙,腿软的几乎要跌坐下去了。
“听见没有!”男人声音加大了一些,说罢马上闭上了嘴,像是怕吸入什么病菌。谢冥羽眼睛越过他,望向那个在阳台上显得很突兀的小屋,嘴唇都在发抖。
绝对不能再回到那里去。
他突然暴起往这边冲撞时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过还是有几个反应快的及时伸手去抓他。谢冥羽无比庆幸自己在那个牢里涂了满身的血肉脏器,让那些人的手无一例外地打了滑。
“我滚你妈。”谢冥羽哑声道。他不管不顾地冲向阳台,末了小腿发力,羽翼张开,扑腾了几下带着自己飞过栏杆的阻碍,毫不犹豫地从二十楼坠下去。
雨淅淅沥沥地落在他身上,风吹雨斜,下坠时他眯起眼睛,无声无息地咧嘴大笑。
多日的饥饿,他没有把握在空中稳住自己的身子,也没把握不会让自己摔成一摊泥。但他不害怕,就这么死掉也没关系。
他是麻雀,可以做小伏低,但是他不卑贱,也绝不会被困在牢笼里。
麻雀的命也是命。
——
布料摩擦的细碎声响全被白辞易那一对大耳朵捕捉住了。白辞易毫不犹豫地拽着时榆领子狠狠一甩,把两人的位置调转了一下,自己站在了时榆身后。
“左哥。”白辞易扼着时榆的脖子,手上力度大的吓人,“二打一不太公平吧。”
时榆对着左帆的枪口,无语里面又有点为自己的命惋惜。
果然是太久不当队长,太久没端枪了吗。时榆支起耳朵左右晃,去挡白辞易的视线。
不是,再怎么手生了掏枪崩人的速度也不用这么慢吧?时榆暗想。左帆那样儿跟慢动作回放似的,要是换成他站在那里,白辞易这时候已经一命呜呼脑袋开花了。
“别拖时间了左帆。我的人会比卓屿先到。”白辞易往时榆耳朵根吹了口气,吹的时榆耳朵一抖,“再晃我就咬了。”
时榆冷哼一声,尾巴啪一下抽上白辞易的腿。狼的尾巴毛扫帚似的扎人。尤其时榆尾巴上还挂了雨,此时挥出去打的又重又疼,在白辞易裤子上留下一片水痕。白辞易吃痛,轻轻抽了口气,语气仍是笑着的:“叫你别动了。”
下一秒时榆手腕上的劲儿就松了。时榆还没来得及动作,肩上的枪口处就被人猛砸了一拳,不偏不倚地打在那个窟窿眼儿上。骤然爆发的疼痛让时榆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痛呼。他下意识要弓背弯腰,但无奈身后白辞易扼着他的手不松,另一只手还用力挤压着时榆的伤口,逼着时榆把身子往前挺。
“痛不痛,时榆?”白辞易的拇指摁在那一块往外渗血的地方,隔着衣服和厚厚的纱布去抠挖那处窟窿,感受时榆在他手底下疼的不住战栗的身子,“真可怜宝贝儿,痛成这样了他都不救你。”他嘴唇贴在时榆打湿的耳廓边,语气轻柔的像爱人之间的呢喃,“还不如跟我走呢。”
“我跟你携手走黄泉都得嫌运气不好。”时榆声音都夹着颤。白辞易手上力气又加重了点,惋惜道:
“先别急着拒绝,跟我走可以下飞行棋呢。”
时榆还要说话,白辞易适时的一个猛摁,把时榆的话全摁碎了,出口全是混乱沉重,刻意压着的喘息。时榆想抬手肘击他,但手根本使不上劲。白辞易看上去心情很好,扼着时榆脖子的手也加了点力气,手收紧又松开,拇指爱怜地去摁时榆的喉结。
“行了白辞易。”左帆皱起眉头,声音听上去有点咬牙切齿,“你威胁我没用,药根本不在我手上。”
白辞易眼神顿时冷了。他不开心了,遭罪的倒是时榆——肩上摁压的力气又加大,他的纱布仿佛都被戳进了窟窿里。他痛的整张脸发白,冷汗快把自己浸透了,像又去淋了一场雨。
“箱子是你开的。”白辞易道。语气笃定,用的是陈述句,但左帆还是答了:
“嗯,我开的。”
“里面是什么。”
“是你想要的东西。”左帆回答的很快,也很坦诚,“除了眼睛以外的那个。”
“东西呢?”问出这一句时,白辞易的语气里终于能听出一点怒意了。
“物归原主了呗。”左帆耸耸肩,“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我还真是对你太放松了,左队。”白辞易眼神阴暗,“不愧是翟野曾经的得力助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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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你拿不到了。”左帆把枪往沙发上一丢,举起双手对白辞易道,“时间拖久了对大家都没好处。你也赶时间我也赶时间,大家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那些亲切友好的雨林居民现在基本都在往这儿来了,最快的最多几分钟就到了。”白辞易感受着外衣内兜口袋里的下坠感——那里面放了一个遥控器一样的东西,是他们用来传递消息联络的,“我不在乎这一点时间,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
“杀了我没事,但是你敢杀他?”左帆冲时榆抬了抬下巴,“你主子还没能耐到够格跳出来和翟野叫板吧。”
“你有时候的推论挺莫名其妙的。”白辞易转去问时榆,“怎么样,跟我走吧?他说杀了他没关系。你跟我走的话我就不用被翟野追杀了。”
“那就是我被追杀了。”时榆绷着声儿回答。白辞易这孙子太阴了,说着话也不影响继续对他施加酷刑。他甚至还懂得换着折磨。轻轻重重深深浅浅。每当时榆要缓过来一点时,白辞易就变着法儿让他疼。怕他一个地方痛麻了,还贴心的在两处伤口上反复跳跃着刺激。时榆痛的生理眼泪绷不住了,吧嗒落下一滴,“白辞易你他妈……别捏了…”
“你答应呗,答应了我就不捏了。”白辞易诱哄道,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好好考虑……”
“先生。”门口忽地传来一声唤。一个披着斗篷,戴着兜帽的人夹杂着风雨走进来。来人个子不高,脸被遮挡住了一半看不太清,但声音却是三人都认得,“呀,小白小榆,都在啊。”
兜帽抖落,露出了白母那张温和慈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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