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对不起。”青年看着杵在屋门口,被吓的耳朵还没立起来的时榆,又道了一次歉,“我敲了门没人应,就想去窗边看看有没有人在家。”
“……”时榆左手背在身后掐着自己的衣摆,掐的衣摆都快碎了。
天知道他刚刚被吓成什么样了。只差一点点,他就要掏枪出来把这人一枪给崩了。要不是看这人在窗外也被吓了一跳,现在他俩之间一定得躺一个在地上。
“下次咱们多敲几下门。”时榆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外蹦。青年赶紧点点头。下落的雨点顺着他的动作溅起了些许飞到时榆脸上。时榆看了看青年被打湿的外衣,后退了两步,给青年让出一条进屋的路。
“躲会雨吧进来。”
他指了指单人沙发,自己则坐到了边上的一张小板凳上。青年跟在他身后进来,手里大包小包地拎了一堆不知道什么东西。青年把大包小包分了两堆,一堆放在茶几边上,另一堆则拎着进了另一个房间。时榆探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进的是厨房。
丁零桄榔一阵儿响。青年再出来时,手里端了两杯水。他递给时榆一杯,自己端着另一杯坐到了时榆旁边的小板凳上。
“喝点顺顺气儿。”青年说。
时榆捧着杯子,着实地怀疑了一下这人是不是暗哨。
这么熟练?
在时榆狐疑的目光里,青年小心翼翼地咽下一口水。
“你……”
“你……”
同时开口的两人又同时顿住,大眼瞪小眼。
“你先说。”时榆抢先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青年又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喝了口水,“其实我就是想问,你是小偷吗?”
“是什么玩意儿?”时榆眉毛打结,尾音扬上去好几个度。
是这人格外蠢吗?还是在这地儿住必须得有一颗这么朴实的心灵?
时榆尽了全力,才把嘴边那句“谁教你这么问问题的”咽下去。
“我就随便一问,你别往心里去。”见他一副便秘的表情,青年不由得笑出声,“住在这儿的人家里能偷到什么。”
“嗯。”时榆扫了一眼房间,“你是这儿的房主?”
问完他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来一耳巴。
谁家房主进自己家要敲门啊?
谁教你这么问问题的!
“我不是。”好在青年没注意他犯的蠢。青年指指茶几边上的包,说,“我来送点东西而已。”
时榆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点了点头。
“你呢?”青年把头上被打湿的大兜帽扒拉下去,露出一对尖尖的大耳朵,“你怎么在这?”
“我?”时榆关注点全在青年的耳朵上,嘴里说出来的话一点没过脑子,“我找儿子。”
房间里一下安静的像没有活人。青年抓紧杯子,生怕自己把里边的热水泼出去。
“你找什么?”
“不是。”时榆内心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他硬着头皮,拿出上衣口袋里的照片给青年看,“我…找爹…”
照片被时榆乱塞,弄得皱皱巴巴的还起了毛边。看上去确实有点像老照片。
青年凑上来看了一眼,手里的杯子攥的更紧了。
“你是…左哥他儿子…?”
“对。”时榆人都想死了,“我找左帆很多年了。”
“…猫头鹰可以生出…你是狼吧?”
“我随妈。”时榆直接把大脑丢边上当摆设了,“我妈等了他很久了,临终前就这么一个愿望。”
如果有胡说八道奖,那这个奖他一定拿到手软。时榆在心里掐自己人中。精神错乱之际,他还没忘了最重要的事。
“你联系得上他吗?”
房间又安静下来。片刻后,房里响起一声无奈的低笑。
“你其实。”青年对着时榆眨巴眨巴眼,“挺不会说谎的。”
“有点太仓促。”时榆把手里的杯子放在茶几上,然后站起身,对青年抬了抬下巴,“下次给你编个厉害的。”
“要走了吗?”
“你要请我吃饭吗?”时榆说完对他笑了笑,然后转身往门口走。
房间真的挺小的,几步就能走完。
“左帆死了吗?”
时榆扭门把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接上了话。
“你跟他很大仇吗?这么盼他?”
门被推开,外面的雨声一下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谁?万玖吗?”
青年神色淡淡地吹开杯上升起的白雾。昏暗里,门口的狼双眼绿莹莹地闪着光。
“你知道多少?”
“你饿了吗?”青年没答。他伸手拉过茶几边上的袋子,从里边拿出一包散装的肉干,扬手抛给时榆,“我妈做的。”
不顾时榆的反应,青年自顾自地往嘴里塞了块肉干,嚼的很香。
“我不是什么组织的人,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雨林居民。出门你往西北走十多分钟然后右转直走五分钟再右转,就到我家了。”
时榆倚在门边,站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听青年讲。
“你为什么不吃?”青年指他手里的肉干,“没毒的,我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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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下药吗?”时榆挑了一块肉干丢嘴里,嚼口香糖一样地嚼着,“那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我吃?”
“我妈很期待左哥的评价。”青年说,“但他不在,就麻烦你代劳了。”
“左帆消失很多天了?”
“不啊。我前天来他还在。”
“那你怎么说他死了?”肉干的味道意外的好,时榆于是又挑了一块塞嘴里嚼。
“我可没说。”青年耸耸肩,抬手又丢了包肉干给时榆,“我在问你。”
“我不知道。”
“但你得查,因为左帆对你很重要。”
“不是对我。”
“差不离,总之你绕不开他。”
“我劝你少说。”时榆烦躁地抓了把耳朵,“我现在在考虑要不要杀你。”
“别嘛。”青年举起双手,声音又甜又乖,“你可以考虑需要我一下。”
时榆更烦了。
妈的,这个语音语调怎么那么像翟野。
“不可以。用你会有很大麻烦,我老大可能会拧掉我的头。”
“他不会知道的。”青年垂下耳朵,看上去温驯又无害,“我只是想帮左帆。他帮了我很多,我妈也很喜欢他。”
肉干有点梗脖,时榆咽下去的时候差点把自己噎死。
“或者你选择相信一下左帆?”青年将时榆刚刚放下的那杯水重新端给他,“毕竟我连万玖都知道了。”
左帆现在的可信度可能比你还低。时榆想。他接过杯子,喝了水,把杯子放在左手边的鞋柜顶上。
“他要是真死了呢?”
“那我就去给他收尸。”
时榆又一次和青年大眼瞪小眼。
“我不会保护你。完事了我就走。”时榆说。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也没钱给你。我自己现在穷的连叮当响都响不出来。”
青年顿时笑的天崩地裂,过了好半天才止住。他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满面笑容的对时榆伸出手。
“好的,小叮当。”
他笑的灿烂,眼睛成了两道弯月。
“我叫白辞易。”
——
“翟野——kisskisskisskiss!”劳克斯举着瓶啤酒,螺旋跳跃到翟野边上索吻。翟野笑着一手把他推开,另一只手上的啤酒与他碰了碰瓶:
“别抽疯啊,我一脚给你飞泳池里。”
“好嘛。”劳克斯隔空亲了亲他,然后几口就把瓶里的啤酒炫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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