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也立刻买了车票,跟着崔忠义挤在一辆车上回去。
可马彪死的事——
冯兰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在追着崔忠义和可能会掉脑袋的选择题上,冯兰兰可不傻。
她决定缓一缓,把马彪那边的状况打探清楚了,再回到清池县,继续追随崔忠义。
两天后,崔忠义回到了阔别多日的清池县,简贞也一起跟了回来。
这一晚,崔家又有了久违的笑声和热闹。
崔昊天扑在崔忠义的怀里,奶声奶气道:“姥爷,我给你背诗听。”
然后——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字正腔圆,一听就是很爱背的一首诗。
崔忠义粗砺的手划过他的小脸,看着他那亮闪闪的眼睛,崔忠义觉得,那是有希望的一代人。
江家和陈家同时向他的两个女儿提亲了。
崔忠义看看崔紫雯,又看看崔瞳安,心里虽有一万个不舍,也还是替她们高兴。
他是男人,他懂男人。
陈宇兴和江耀武是过日子的男人,有责任有担当,把女儿嫁给他们这样的人,他崔忠义放心!
崔忠义甚至作了个大胆的决定,把两个女儿放在同一天嫁出去,省得他落两次泪。
崔紫雯却面露羞涩,说她想再等一个月。
一个月后,是她初吻的纪念日,她这个小人,不知道是不是骨子里有天生的浪漫,反正挺重视这个的。
崔忠义调侃道:“非要让爸爸掉两次泪?准了!”
于是,崔瞳安的婚期定到了崔紫雯前一个月,妹妹先出嫁,姐姐后出嫁。
崔忠义是个开明的父亲,只要孩子们幸福,他并不注重这规矩那规矩的。
和孩子们简单小聚后,崔忠义把钱一一强制性还掉,自己手里还剩下四万。
打发两个闺女,绰绰有余了。
他要回望山村把这喜庆的消息告诉寡娘薛玉娇,还有一直照顾寡娘的陈大林,让他们有个思想准备——
出现在孙女的婚礼上!
崔忠义带了很多礼物回到了望山村,还有两瓶价格略显奢侈,陈大林喜欢喝的酒。
简贞也要回来看望父母,就开着车和崔忠义一起回来了。
蜷在太师椅上的薛玉娇见到崔忠义,塌着的眉眼缓缓睁开,唇角的纹路里勾了点不易察觉的温情。
“娘,我回来了。”
崔忠义上前一步道。
“叶落归根,回来就好……她呢?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
崔忠义不知道寡娘从哪里来的消息,仿佛坐地日行八万里那样,蜷在望山村崔家一把小小的椅子上,却什么都瞒不过她似的。
“要她回来做什么!我们早已离婚了!”
崔忠义的声音不自觉高了八度。
“呵呵,忠义回来了,我们全家都高兴!
待会我去菜地里割把韭菜,晌午给忠义炒韭菜鸡蛋吃,顺带把忠魁叫回来!”
陈大林打着圆场,岔开了话题。
“忠魁还好吧?”
崔忠义一脸兄长关切的神色。
“这忠魁呀,不是还好,是太好了,把地里的庄稼种得梗是梗,穗是穗的,菜园也料理得红红绿绿,就看哪家的姑娘有福,能嫁给咱家忠魁了!”
陈大林把自己完全融入了崔家,说得极为自然。
崔忠义笑道:“这是最好的消息了,大林叔,你去割韭菜吧,我先去灶房生火。”
这是崔忠义后悔了一辈子,也自责了一辈子的一句话。
至死,他都无法放下和释怀。
二十分钟后,望山村的人疯一样往菜地跑去。
连接菜地的那座桥塌了,听说有人从桥上掉下来,摔了个血肉模糊。
这时候的菜地里,有不少人。
很多跑着的人已经哭了起来,大家都朝不好的地方想去。
正在灶房生火做饭的崔忠义,右眼皮连跳三下,他心里咯噔一声,往灶里送柴的手擎在了半空。
他赶到出事地点时,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断裂的桥底下,黑龙潭旁边的乱石上,崔忠魁正抱着一个血人呜呜痛哭。
桥离地面并不高,可陈大林掉下去的时候,一块锋利的三角石从他的脖颈直直插过,他连哼都没哼一下,就和薛玉娇阴阳两隔了。
两天后——
薛玉娇终于开口说话。
“就把他埋你爹身边吧,去那边了,也有个照应。”
崔忠义红着眼眶,听话地照做了。
往坟里落棺时,崔忠义把两瓶酒一并放了进去,跪下去磕了三个头,哽咽道:“大林叔,对不起。”
崔忠义一直在想,假如是他去菜地割韭菜,即使桥塌了,以他的身手,也会迅速自保,最多是摔个皮外伤。
可陈大林是个年迈的老人啊——
“大林叔,你去割韭菜吧,我去灶房先生火——”
崔忠义还是对自己动了手,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
“哥,你不要太难过,也不要太怪自己——”
崔忠魁拉着他的衣袖,轻轻碰了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男人这一生请大家收藏:男人这一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崔忠义想把寡娘薛玉娇和崔忠魁都带到县城去。
“娘老了,哪里都不去了,你带忠魁去吧,让他见见世面……”
薛玉娇又蜷到了太师椅上,又恢复到了以前塌眉合眼的样子。
“娘,你不去,我也不去,我在家里照顾你!”
崔忠魁朝着崔忠义摇了摇头。
通向菜地的桥断了,再去菜地只能从一个半山坡上绕过去才能到。
人们对陈大林初开始的同情渐渐变了味。
“桥是陈大林踩踏的,让陈大林修!”
“陈大林死了,又无儿无女,上哪儿讹他修?把他从坟里扒出来吗?!”
几番指控后,矛头聚焦到了崔忠义身上,任梁彪带着郭迹泉,望财,“客气”地来找他。
“忠义哥,村上人都知道你在外边发了大财,你看这桥——”
“这桥把你们砸死了?”
崔忠义冷眼看着率先开口的任梁彪,实在想不明白有人的脸皮为啥比城墙还厚?
任梁彪的脸讪讪的。
“忠义哥,直说了吧,桥是陈大林踩踏的,你们家得负责任。”
任梁彪鼓了鼓勇气,终于无赖替无赖发声了。
崔忠义不怒反而笑了,笑过后,眼睛里射出两道寒光来。
“正好有你们几个的皮肉顶着,找个杀猪的来把你们卸了,当桥身的当桥身,当桥腿的当桥腿,免了再修桥的麻烦!”
崔忠义变了,变得让三个望山村的泼皮无赖猝不及防。
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不敢再接话。
喜欢男人这一生请大家收藏:男人这一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