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热火朝天地聊了半晌,阙德提出了两个问题:“第一,如果你是穿越的,穿到了陆大鱼的身上,那陆大鱼去哪里了?第二,你跑了,你十八岁的身体怎么办?根据南美洲的理论,灵魂缺失的身体会被邪灵上身,需要驱魔。”
这般说着,阙德摸出了一串不知道用什么坚果壳做的风铃,绕着陆鱼的脑袋摇了一圈。
陆鱼挡住他打算继续绕圈的手:“这位大师,容我提醒一句。人不能,至少不应该,用现在的铃驱十年前的魔。”也不能跨时空收取驱魔费!
阙德满脸可惜地收起风铃:“好吧,说回我们的问题。”
陆鱼放松地靠坐在椅子上:“根据穿越定律,有两种可能。假如时空不唯一,这个时空的陆大鱼死了,我顶替了他的身份,而另一个时空的我享年十八;假如时空唯一,那陆大鱼没死,回去顶替了我。”
“很有想法,”阙德点头,“但第二种可能,也会产生一个悖论。陆大鱼回去就是重生的,那么他必然会做出改变,但你现在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影响。”
陆鱼嗤笑:“你怎么知道没有改变,我们又不清楚原本的历史轨迹是什么样子的,说不定我们经历的就是陆大鱼改变之后的状态。”
“no,”阙德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看到新闻,你们的公司上市失败了,如果是重生者,应该会规避掉这些问题。”
陆鱼:“……”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叹了口气,陆鱼转头不舍地看了明砚一眼:“那就说明,如果陆大鱼穿回去了,我们过段时间还会换回来。”
市面上各种穿越小说,也不是没有写过穿到未来的自己身上,但90%都是会穿回去的。在未来收集到足够的情报,再回去,这样就拥有了金手指,成为爽文。
“well,”阙德低头,写下了问诊结论,“那你给智脑设置一个定时复诊的提醒,我们也可以约定一个暗号,每次复诊对一下,这样我就能判断陆大鱼是不是回来了。”
一个暗号。
陆鱼想了想:“我爱明砚。”
明砚抬头:“嗯?”
陆鱼红了耳朵:“就这个暗号。”
阙德咂咂嘴:“ok。”然后按了一下桌上的内线按钮,通知服务台,下次陆鱼来复诊,把他的点心换成狗粮饼干。
陆鱼:“……你这服务态度,我高低得给你个一星。”
陆鱼出去结账,明砚留下来做家属谈话。
阙德把刚才写下的报告单递给明砚。
明砚听他俩云里雾里扯了半晌,从相对论谈到做法驱邪,以为阙德会写一份灵魂转换符给他,没想到报告单上写的全是医学术语,问诊结论是:
阙德:“他应该是颈椎问题导致的脑供血不足,突然昏倒,磕到了头,出现了暂时性的失忆。”
明砚很是无语:“合着你俩讨论了半天,是哄他玩呢。”
阙德摇头,颇有些得意:“也不全是,我只是选择了一种他能接受的方式测试他的精神状况,这让我有了意外的发现。”
明砚:“什么发现?”他只觉得原本就傻乎乎的陆小鱼,被阙德忽悠得更癫了。
阙德调出了陆鱼的病例,上面有一堆复杂的数据图:“他这两年喝酒太多,睡眠不好,海马体受损,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记忆衰退和反应迟钝。但神奇的是,他现在失忆了,反应速度却恢复了年轻时的状态。”
明砚也发现了这点,但并不乐观:“脑震荡也才失去几个小时的记忆,他失去了十年的。这种反常的提升不见得是好事。”
这仿佛硬盘被清空换来了电脑的速度提升。然而,人脑不是电脑,硬盘清空必然伴随着巨大损伤。
阙德摇头:“但他的大脑确实没有器质性病变。大脑这东西不好说的,也有出现过发了一次烧之后突然掌握了一门没学过的语言的事情。我的建议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定时复诊。”
走出诊所,陆鱼拿着长长的账单呲牙咧嘴:“我可算知道他为啥叫缺德了,这也太坑了。”
明砚看着从说话语气到肢体语言,完全是少年模样的陆小鱼,回想阙德送他出门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目前科学界对大脑的开发研究只进行了千分之一,没有研究到的现象统称为‘奇迹’。”
“奇迹……”明砚伸手,拽拽陆鱼的耳朵,“你怎么跟阙德定了那么个暗号?穿越之前,我们应该还是同学关系吧?”
“那现在已经是夫夫关系了。”陆鱼乖乖歪头给他拽。
明砚好气又好笑地摇头,不仅反应快,适应的也很快:“也行吧,陆大鱼肯定不会说出那句话,这样确实能测出来真假。”
“为什么,他这么怂的吗?”陆鱼把账单装进口袋里,殷勤地给明砚开车门,还不忘嫌弃一把陆大鱼。
两人顺道在外面吃了晚饭,陆鱼好好欣赏了一下十年后的城市夜景,还品评说:“我以为十年后的人已经进化到喝营养剂不吃饭了。”
“那是星际时代物资匮乏才会出现的事情,父亲。”待在智脑表盘里的陆冬冬忍不住插嘴。
“嘘,别让人听见,”陆鱼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你跟别的智脑不一样,别让卖小孩儿的给你偷走了。”
回去的路上,陆鱼终于争取到了开车权。
明砚坐在副驾驶位,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鱼总忍不住跟他说话:“我这车开得还可以吧?哈哈,我以前叛逆的时候还去赛场开过赛车,技术绝对过硬。”
明砚回过头来,惊奇地看他:“你还开过赛车?什么时候的事?”他还是头回听说这个。
“陆大鱼没说过吗?”陆鱼也很惊奇,这在他看来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未成年的时候,那时候可叛逆了,什么事危险就去干什么。后来还有人约我去跑山,就漫画里那种,在盘山公路上赛车押注,不过我没去。”
明砚:“为什么没去?”
陆鱼很自然地说:“因为我遇见你了呀。我想着我以后是有老婆的人了,不能冒险,我得好好活着。”
“噗……”明砚被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给逗笑了,“你就贫吧。”
“真的。”陆鱼说着,开进车库,刹车油门同时猛踩,直接漂移甩尾停车入库,帅气地吹了一下额发看向明砚。
明砚赶紧下车,看看有没有剐蹭到旁边的宾利。
陆鱼没等来夸赞,等来一个瞪视,然后被迷得七荤八素,恍恍惚惚地回了家。
“走吧,先洗个澡。”明砚忙碌了一阵,叫跟人鱼球玩的陆鱼去洗澡。
白天去了一趟医院,回来要先洗澡换衣服才行。
“洗,洗澡,我们,一起吗?”陆鱼看明砚拿着浴袍一副要跟他一起洗的样子,顿时磕巴了起来。
一只西装革履的智脑球从沙发后飘过来,围着俩人飞一圈,不屑道:“我现在相信他是穿越的了。他这样子不像装的,只有小处男才会这么没出息。”
“嘭!”西装球得到了鱼球的一记甩尾。
“这是谁啊?”陆鱼看向明砚。
明砚解释:“这是你第二本书《黄金屋》的主角,沈白水,目前在我的智脑里。”
“啊,原来是老二,”陆鱼笑着伸手,“过来,爸爸抱抱。”
老二没动:“呵。”
陆鱼:“……”这孩子,真不可爱。
陆冬冬:“老二,不可以对父亲无礼。”
老二嗤笑:“就他这德行,有什么资格做我的父亲,早晚有一天,我会掌控这个家,而你,也得靠我发零用钱。”
白水,泉也,泉通钱。
陆鱼看看那抱着手臂、梳着油头的小家伙,默默评估了一下设定,傲慢,冷酷,野心勃勃,想必是个霸总。
霸总老二因为霸道发言,成功得到了人鱼老大的又一记甩尾,然后两个小家伙就这么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