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法兰克瞪着眼睛，不知如何反驳。
光明之城对于他来说确实相当危险，据他生前一百多年前的记忆，这里面神降级的人物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他有些踌躇，思考是否该让这个家伙把自己送回深渊。
但是刚到人间，实在是不舍得再回去，下次再出来又是猴年马月了。
“好了，今晚有宴会，到时候教皇、长老等等人物应该都在宴会上，你可以趁那个时候出去转转，如果真不幸碰到了什么人，你就提我的名字吧，记住是凯恩，到时候我来解释。”菲尔·格雷安慰道。
想来他们虽然厌恶亡灵，但也应该不会都一棒子打死，白日先知的圣子有个亡灵当奴隶，也不是不能理解吧？
当然这个奴隶的说法肯定是不能让法兰克先生听到了。
“好吧，等天暗了我再出去。”法兰克吹了吹胡子，然后绕着房间转了起来，对着墙上历代晨曦教皇的圣像指指点点，好像对他们很了解似的。
一会儿又掀起地上的天鹅绒地毯，用尖锐的目光扫视刻着花纹的地板，仿佛下面隐藏着一间藏宝的密室。
直到新鲜过后，才开始和菲尔谈论起深渊的事情来。
“上次和你们玩的，那个什么叫斗贵族的牌，我太无聊了，就在深渊也做了一套，和几个老朋友一起玩，然后不小心流传出去了，在深渊……嗯，有一点点受欢迎，你应该不介意吧？”
他又补充道：“你知道的，维尔原本的人物牌都太枯燥了，打赌比抽取人物身份地位的高低可没什么技术含量。”
菲尔·格雷摇摇头，“当然不介意，你们喜欢玩就好，其实还有很多种玩法，我可以再教你几种。”
说着，拿出上次制好的牌开始教授幽灵先生新的玩法。
只是很难想象深渊里一群骷髅僵尸打牌的场景。
当他多年后再到深渊时，才发现法兰克说的什么“一点点受欢迎”实在是不精准，那分明是风靡了整个亡者深渊。
片刻后，伊莱和欧内斯特回来了。
对于法兰克的出现，他们也并没有惊讶，只是向这位幽灵先生问了声好。
伊莱端着一盘小鱼干，这是黑夜最喜欢吃的火血鱼。
放到了地上后，他赞叹的说道：
“老板你绝对想象不到，这晨曦神教有多么的有钱，就连我当年在亡者教会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府邸，即使是你的仆从们，都是精挑细选的贵族后裔，礼仪修养方面简直无可挑剔。”
“你在亡者教会的时候？”菲尔·格雷精准的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
“是啊，来吧，是讲故事的时候了，骑士先生，把糕点摆上吧。”伊莱笑了笑，顺势引导他们坐在了豪华的圆桌旁。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对于伙伴们，他已经充分信任，不必再隐瞒，何况经历过这次生死，他对那些陈年旧事已经释怀了。
欧内斯特从空间石中拿出了一些茶点，将圆桌摆的满满当当，然后为自家教皇拉开椅子，笔直的站在一旁。
菲尔·格雷看了一眼在一旁还练习洗牌和抽牌的法兰克，无声的询问伊莱是否要当着这位幽灵先生。
伊莱笑着说道：“或许来自智慧之光的法兰克先生能够帮我解答一些疑惑。”
“哦？乐意之至。”法兰克从抽牌的无聊消遣中抽身出来，非常感兴趣的加入了圆桌故事会中。
“死亡是我的命途，这在我出生那刻便确定了。”伊莱缓缓说道，浅褐色的茶水从壶中顺滑的流入杯中，“和文森一样，我自降生那刻起便带着神明的印记——独属于死亡的徽章。”
他卷起袖子，胳膊上残存着烧伤的痕迹，已经看不清原本的印记了，碧绿色的眼睛微微弯起，“不过比文森幸运的是，拥有印记的不只我一个，还有我最亲爱的妹妹，她是我的半身，同我一起来到这人间，也一样享受了死神的眷顾。”
“亡者教会的圣子？还是双生子？”法兰克有些惊讶。
据他在人间的记忆，任何教会带有神明印记的人一百多年都不一定出一个，更别说同时出现两个了。
菲尔·格雷则是早有预料，只不过他更加好奇，为什么伊莱会在之后成为生命之神的眷者。
“作为神明钦定的圣子，我出生便是聆听级，在我懵懂无知尚不知信仰为何物时，便偶尔能听到死亡之神的低语。”
要是其他信徒听到这话不得气死，菲尔·格雷走神的想到。
伊莱继续说道：“我也和他们一样，在亡者教会的教会学校里学习向神明祷告，虔诚的侍奉死亡之神，但是我与他们唯一不同的是，我其实真的害怕死亡。”
说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这很可笑吧，我也不知道掌管死亡的神明为何要选我这贪生怕死之人？当我幼时养的猫咪意外去世后，我哭的一塌糊涂，而周围的小伙伴却在为它庆贺，认为它早早便能回归神明的怀抱。
“但我接受不了，尤其是当死亡接近的不再是我的宠物，而是我的妹妹，我的灵魂和生命的寄托时。”伊莱的目光带着不知名的情绪穿过时间的河流回到了幼时。
“我的妹妹比我更有天赋，她才是合格的圣女，七岁时便到了祝告级，而我还在等待神明的箴言。但是就在当年一个本该晴朗的下午，她生病了，病的很严重，我至今都不知道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她的脸那样苍白，连拿起往日最喜欢的骷髅洋娃娃的力气也没有了，我非常害怕她像猫咪那样离我而去。听说生命教会的人能够治病，便哀求我的爷爷，当时亡者教会的大长老带她去生命教会求救，毕竟我们亡者教会可没什么救人的手段。
“他拒绝了我，死亡和生命本就对立，怎么可能让生命教会的人来救治我们的圣女？生命教会的人也不会同意的，更何况，圣女是死亡之神的眷者，现在，是神明想念她，要她前往神殿了，我们不能阻止神明对她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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