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淼起身坐在床上,刚准备开口跟司砚谌解释靳言律的事情。
他就一张支票,直接甩到了她的脸上。
桃花眼蓦然瞪圆,她全身僵硬,绛红的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呼吸仿佛都凝固在这一刻。
男人接下来的话,让她浑身就像在寒冬腊月里,被人浇了一盆凉水。
让她的身体像是被寒冰包围,从头到尾的血液都凝固了。
“赏你的,服务费。”
这句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她抬起猩红的双眸,死死盯着眼前冷清欣长的身影。
她声音因刚才激烈的床事,而变得沙哑:“你什么意思?”
司砚谌神色淡漠,薄唇轻吐几个字:“字面意思。”
她看着手中的支票,一千万,又是一千万。
跟昨天早上的数字一模一样。
“司砚谌,你把我当什么?”
“我出钱,你陪我睡,你说我把你当什么?”
颜淼一脸怔然,幽邃的桃花眼猛得一缩,眸底划过几许受伤。
他抬起那双淡漠如霜的凤眸,似笑非笑道:“不懂?”
“还是嫌少?”
她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脸色阴沉地坐在床上。
支票被她捏在手上揉成一团,她的双手微微颤抖。
眼神渐渐涣散,眸底流露出无措跟失望。
司砚谌今天摆明就是来羞辱她的,他满眼讥诮,继续嘲讽道:“颜淼,我给你的不少了。”
“就你的那个什么学姐阿蛮,她要睡多少男人才有这个数?”
“你们都是从一个学校出来的,你比她贵不到哪里去。”
颜淼被他轻蔑的眼神气懵了。
当年,选择去“梨园”,她确实就已经选择丢掉了尊严,也谈不上有所谓的自尊心。
她知道,她只是“梨园”里一件任人赏玩的漂亮物件。
还是可以随便易主,谁看上都可以出高价拍买回去的存在。
可司砚谌对她,却不一样。
他虽然性格孤傲薄凉,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侮辱过她。
哪怕是在“梨园监狱”做戏给沈曼茵看的那次,他也只是打了她。
可今天,他说的话,却比当日响亮的巴掌还要让她疼。
她“腾”地一下起身,将手中被揉成团的支票砸到他头上。
她双眸猩红怒斥道:“司砚谌,你太过分了!”
“哪怕我是做了一些让你误会的事情,你也不至于拿钱来这样羞辱我。”
司砚谌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眸底的不屑更加浓郁。
他大力掐住她的下巴,冷哼道:“羞辱?”
“颜淼,你还真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颜淼闻言浑身颤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男人的身体。
她怔怔地看着他,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里氤氲起一层薄雾。
她指着自己的脸,艰涩地看道:“我是婊子?”
“呵呵。”
“司砚谌,原来这些年,在你眼里我颜淼就是个婊子?”
他无视她失望的眼泪,跟充满破碎感的声音。
反而神色冷倦,深不见底的黑眸蕴藏着陡峭的寒意,“难道不是么?”
“你跟我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钱?”
“这些年,你陆陆续续从我给你的卡上,转走了多少钱?”
“还有,我昨天早上给你的支票,你给我打电话后不到两小时就去银行兑现。”
“颜淼,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么?”
他顿了顿又道:“我不吭声,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背着我做了多少事,我心里都有数。”
颜淼脸色惨白,她咬了咬唇,一时间竟无力反驳。
因为他说的确实没错,这些年,她一次又一次,将司砚谌的钱转到海外……
而且,每次她需要用钱的时候,就对他百般讨好,热情奔放!
这样一想,他说的没毛病。
她颜淼,确实早就把自己卖了。
出卖灵魂给“梨园”,又贱卖“身体”给司砚谌。
他骂的没错。
见她不言不语,他从床头柜上拿起腕表戴上。
“我听说萧薇还有五天出院,这五天你都可以来找我。”
“只要让我满意了,我都给你这个数。”
她满脸怨恨地凝着他,语调微扬道:“我不。”
“你确定么?颜淼。”
“你突然急着要这么大一笔钱,应该是有大用处吧?”
“说实话,你这次回司公馆凶多吉少,很难全身而退。”
“你不如在回司公馆前,凑够这笔钱,省得到时候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颜淼忽而冷冷一笑,“我的事就不劳四爷操心了,既然我是婊子,那我也有卖与不卖跟卖给谁的权利。”
“四爷您确实很大方,不过我以后都不想再卖给您了。”
“请拿着您的支票离开,今天晚上就当我送你的。”
话音一落,她从地上捡起揉成团的支票,缓缓摊开。
然后,一点一点撕碎,扬到他冷漠疏离的俊脸上。
司砚谌眯起危险冷冽的黑眸,“颜淼,玩起骨气来了?”
“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我配与不配,以后都跟四爷无关。”
“这房间的钱,是我用你大哥的钱付的,不是用你的钱。”
“现在是你不配站在这里,请你出去。”
她也不管他的脸色有多难看,直接拉开门对他做了个“请”的动作。
男人如泼墨般深邃的眼眸闪烁,眸底染着熊熊烈火。
他疾步走到她身边,指节分明的大手猛然抬起。
就在颜淼以为他又要大巴掌扇她的时候,男人的手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这个动作,很具侮辱性!
“颜淼,你今天挺带种,真是让我长了见识。”
“你可别太快,就哭着跪求我原谅。”
“不然,我真会看不起你。”
这个时候,颜淼没有接话。
她不敢许下豪言壮语,因为司砚谌说的没错。
迟早她会求着他原谅,求着他帮她。
“梨园”也好,司家也罢!
没有司砚谌的庇佑,她寸步难行。
这些年,她为了复仇而活。
所以,尊严对她来说,有今天这么一小点就够了。
在宋家还没有站起来前,她永远都是被人踩在烂泥里的颜淼。
而不是宋家所有人的掌上明珠;也不是曾经那个高傲矜贵的宋清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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